「可是昨天晚上他表現出的佔有慾和強勢……」他非要搞清楚不可。
「那個無聊男子只是想逞威風罷了,想證明他的女人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她鄭重回話。「唐先生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再讓他來騷擾您,增添您的麻煩。」
「可是任由情況曖昧不明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打鐵就該趁熱,他必須盡快處理掉水寰這顆不確定的棋子,以免招來更多後患。
「你想?」
「乾脆我陪你開誠佈公地與他一談,請他以後別再來騷擾你。」換句話說他是想用現任男朋友的身份來逼退水寰。
她差點忘了眼前這隻狼也不是省油的燈。
「再說吧,唐先生」她起了警覺,讓自己的言行公事化。「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老是繞著我的私事打轉並不妥當。」
他先是一愣,爾後一笑,面孔總算恢復嚴苛無情。
「也對!那麼請你記下這三份密碼數字,麻煩你從電腦調出檔案後替我計算以及擬好底價書,中午以前交給我。」旋即交給她進入唐氏的第一份工作。
「我會盡快送去。」她啟動電腦,讓雙眼盯在螢光幕中,逐人的意味很明顯。
「蘺凡。」
他還沒走?
「唐先生還有交代?」
「中午一塊兒吃飯,我訂好了位置,算是歡迎你加入唐氏機構。」
他的名堂真多,昨天才吃過一頓,今天中午又要。
「有困難?」
「不是——」事實的原因是她不太想面對他,但拒絕的話還未吐出,他已經逕自下達命令。
「就這麼決定!」
第六章
她與他果真是冤家路窄?否則怎麼老是這般巧合,似乎只要她走到哪兒就是會和他相遇,連一頓午飯都無法免除這道彷彿被下了咒的噩運。
她居然又遇上水寰了。
要不然鐵定又是他故意在跟蹤她,不——這回的情況和以前不太相同,她的對頭可是早在她之前就已經安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前,她不以為這傢伙能神通廣大到未。先知的地步,應該是純粹的巧合。
「要不要去打聲招呼?」唐震余也瞧見了水寰,心頭也嘔得很,不過仍得裝有心地詢問,顯現他的度量。
「不……沒有必要。」水寰似乎沒有瞧見她與唐震余連袂出現,只是他上身微微前傾,對面好像坐著人——因為妝點室內設計的花台遮掩住她的視線,以她站的方向根本瞧不清楚端倪。
「也好,或許他也不喜歡我們過去打擾。」唐震余不知道瞥見了什麼,話中帶話的。
雙雙落了座,點好了餐,待侍者退去後,唐震余伐個話題想與她談天聊聊。可是江蘺凡呀,她是很努力地想注意傾聽,只是——眼珠子卻老不受控制地往右前方瞄過去,想看清楚跟水寰說話的對象究竟是誰?
「她又看過來了。」紀弄玉好像一隻頑皮小貓,興致高昂地戲耍一團迷糊線,見自己才撩撥了下,對方立即起了反應,滿意的格格輕笑。
「你覺得很有趣?」水寰不敢恭維的猛搖頭。這小妮子方才從美國回到台灣,行李都還沒有放下,就立即撥電話來敲他一筆午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到了「風聲」,非得要他來到位於唐氏大樓對面的這家西餐廳用餐,結果也真是巧,和「風聲」碰上了。
「的確是很有趣。水寰兄,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顧不得肚子咕咕叫,紀弄玉漾出惡作劇的笑臉,斜睨的表情很可怕。
「你想做什麼?」他警戒地問。千萬不能小覦這丫頭翻雲覆雨的好本事。
「你說說看,蘺凡小姐若是知道跟你一塊兒吃飯的對象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時,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她非但興沖沖地等看結局,還不忘捧抬自己一番。
「她不會有反應的,了不起狠狠瞪我一眼,警告我要離她遠一些。」他太瞭解那火爆女人的脾氣了,若想當炮灰,找她準沒錯。
紀弄玉皺皺小鼻子,滿臉不敢苟同。「會是這種答案嗎?我可不這麼以為。水寰兄呀,你當真覺得她眼角餘光老往你這頭掃瞄的原因是為了怕你破壞她的好事,而非出自於探個究竟的好奇心?」
「弄玉,我拜託你,千萬別把我跟江蘺凡的問題拿來跟薩亦與宋薔的愛情勾當混為一談好不好?」看穿紀弄玉的心眼,也知道她的挑撥出於何因,還不是想玩。
想當初她為了替薩亦跟宋薔的戀愛故事弄點崎嶇坎坷的波濤路,藉此逼使他們激出愛的火花來,不惜把自身攪和入其中,逗弄玩耍。怎麼?她覺得意猶未盡,又有意如法炮製一遍,玩上癮啦。
「聽好,我們和他們可是完全不同的。」他趕緊聲明,欲斷了紀弄玉的玩心。
「不同?真有不同嗎?我怎麼看不出來,哇——她看見我啦。」紀弄玉輕呼一聲,小臉忽然俯低湊前正對著水寰的臉,可愛的表情夾雜著設計人的壞心。「她正用眼神在殺我耶,天啊,她的臉蛋上分明寫了嫉妒這兩個大字嘛!」
嫉妒──水寰莫名其妙看著小臉因興奮過頭而紅咚咚的地。「紀弄玉,你的眼睛有問題呀,嫉妒?這是哪門子的笑話,你別笑死人了行不行,一個沒心沒肝的女人也懂得嫉妒。」
「不相信的話你自個兒回頭看一看呀。」她口沫橫飛地繼續說著:「其實這種外表看起來愈不在乎、愈無所謂的女孩子,生起氣來才會石破天驚,媽呀!」她又小小聲地慘叫,一副很害怕的模樣。「她那眼神冷得簡直可以把人凍成冰塊了,我完了,我能不能夠安全地走出這家西餐廳大門外哪?」
水寰受不了她誇張的驚喚,終於回過頭去想探個究竟,才一轉頭,焦距直接跟江蘺凡的冷寒對了上。
跟他說話的人是名女孩子,且相貌靈秀異常,很美──江薩凡不知為何,胸臆竟凝聚一股怒焰,還直往腦門上頭衝去。
氣歸氣,但能發飆嗎?她憑什麼?高漲的怒焰瞬間又急遽下降直逼冰點,互燈一眼後又各自別開。
「蘺凡,我看我們還是過去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好了。」唐震余可不是瞎子,把江蘺凡的反應一點一滴全收進眼底。這也許是個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才說水寰有一大把女人倒追,而他也樂在其中,只不過高竿地懂得掩飾,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水寰是謙謙君子呢。現在出現了個事實來印證他所謅出的故事,趁江蘺凡尚未陷入之前,擊潰她對水寰的信心。
「不要。」她拒絕,她去做什麼?給水寰再一次威脅的機會,還是眼睜睜看他和別的女人親親愛愛……就算親親愛愛又關她底事?
「但把話說開了對彼此都好。」
「你怎麼還不明白,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她毅然決然地否決。
良久,他頗富深意地笑了,閃爍不定的注視終於凝成一股奇異的堅定。
「我明白了。」唐震余似乎到此刻才願意相信她跟水寰亳無瓜葛。「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提起他,我們徹徹底底把他甩到天邊去,水遠不讓他影響我們,蘺凡……」突然逸出的輕柔充斥著誘惑妖魅,她的脊背因他詭異的經喚而鑽進冰沁的寒意。
「唐……唐先生?」她頓覺失措。
「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他雙肘支上桌面,手掌伸前大膽執起她的柔荑,將之包握在掌心中。「別拒絕我。」
「天呀!」紀弄玉驀然輕呼一聲!
「你又怎麼了?」快被她煩死了。
「唐震余他……他……唐震余摸了她的小手啦。」
「什麼?」不用人激,他回頭的速度比誰都快。視芒一移,她的小手被一雙毛掌緊緊包握住的景象立即躍入他的瞳孔內──因這一幕,他的心口突然揪得好緊、揪得難受、揪得幾乎窒息。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但對桌那兩人的動作卻依然如昔。那女人,不反抗,不抽手,任由他白吃豆腐,什麼意思?
水寰哪裡知道江蘺凡是被唐震余的唐突給嚇呆住!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凝重的空氣連風都拂不動。
「欸!我真是命苦。」哀歎聲稍稍打破岑寂,原來是紀弄玉在嘟嚷。「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喜歡編派大任給我、故意折騰我,老是派我客串演出這種反派角色,我這樣子的犧牲,該會有好報的吧。」嘀咕完後的她突然站起來,綽約娉婷的身姿繞到水寰身後,在水寰還弄不清紀弄玉的企圖時,她那一雙柔荑已經環繞住他的肩膀,傾著腰,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小巧的紅唇湊近他的耳畔,似在低語呢喃些什麼。由遠處望去,淨是曖昧模樣。
「弄玉?」水寰眉頭擰了起來。
「噓!不要說話,更不可以拒絕,否則你只好眼睜睜看著你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共效于飛嘍。」
水寰恍然了悟了她的把戲,只不過紀弄玉會不會搞錯了,他的女人?江蘺凡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