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路的小心謹慎卻不失規則來看,意味對方這次的謀反行動必然已經計劃多時。
而他們竟全無所悉。
「小姐,」一張可愛透頂的臉蛋發著白,一雙手兒緊緊摀著嘴巴忍住作嘔的衝動。「還要多久呀?我頭都被轉暈了。」
意菲趕忙拍撫侍女晶靈的背脊,安撫她道:「再忍耐一下。」
「小姐,你……你怕不怕呀?」她眼前開始冒星星了。
「那你呢?」
「當然怕死了。」晶靈不暇思索迸話。
聞言,意菲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情緒也神奇的好上一些。
「那你還堅持非要跟來不可。」就在她與況傑要離開寧靜城堡時,這個打小就伴隨她一起長大的侍女死纏活拖就是非要跟隨女主人一同前來不可,況傑大概看她是一介女流,不可能會有任何作為,再加上意菲小姐的身份畢竟特殊,這才通融讓她隨行。
沒想到她比主子還不濟。
「我是你的侍女,理所當然就要跟隨主人,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眉也不可皺,只是……只是……嗯……我頭暈得厲害,快要吐了。」她慘兮兮地緊緊摀住小嘴巴。
「目的地快到了。」況傑的聲音養然從前方插進,從他的回話來判斷,她與晶靈方纔的對話一定全數落入前座人的耳朵裡頭。
果然,不一會兒工夫,大房車停了下來。
況傑先行下車替意菲拉開車門,晶靈立即扶著小姐跨出車外,清爽的山風拂上兩張綻露訝異的面孔上,也除去了先前的窒悶與不適的暈眩。
此刻的他們正置身在一座峻偉的山林中,濃茂且棵棵高聳入雲的大樹為前方山谷內的一座拱塑鋼門做了最佳的掩護。
這裡不就是——
「麒麟山的特殊基地竟然成為你們的大本營。」意菲強按住滿腔的激動,這個隸屬伊利斯國防系統裡面最堅固的一環竟然已經落人叛軍的手上,而且到現在這項消息還沒有被情報系統查出,簡直是不可思議。「你們究竟用了什麼法子?駐守在麒麟基地的防衛官及兵士們全是特選出來的精幹份子,向來效忠皇室,不可能臣服在你們這群叛徒的威脅下。」
況傑睨笑。
「麒麟基地早在半年前就落進我們的手頭上,看來你們的情報系統的確是有檢討的必要。」他不掩嘲弄。
白磁般的容顏冷凝,意非即刻反擊。「是得承認我們錯估了野心家對伊斯利的垂涎野心,更沒有料到會有狂徒想要破壞這個美麗和平的國家。」
況傑訕訕地,自討沒趣的不再多言,領著意菲主僕兩人走進一條筆直的長廊內,停在一扇出電腦控制的白金鋼門前。
「陛下在裡面候著你。」況傑指了指門內。
「陛下?」
「不用懷疑,因為他即將成為伊斯利之王。」況傑隨即拉著女侍晶靈,強行帶走她。「意菲小姐暫時不必你來服侍,跟我來。」
「小姐……」晶靈嚇得哇哇叫。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況傑留下保證,立刻拉著她消失在長廊的一端。
無人的長廊顯得好靜謐。
門尚未開啟,她卻已經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奇光。
不,深吸一口氣,不可以畏懼裡頭的那一個狂人:未戰先敗。
柔美伸出去,輕易推開門,意非不否認門扉在敞開的一剎那,胸口再度竄起一股顫動。
當那張陰美到不似真人的面孔又出現在她瞳孔內時,再一次地:她被他陰鷙的氣息又一次攫住了呼吸。
坐在沙發上冷情不動的男人同樣也是一身黑色的軍裝,奇異地,黑色的籠圍卻散逸紅艷的強烈光環,乍看下,他的四周好似環繞著一圈熊熊的焰火,彷彿是想焚滅什麼一般……只不過他有意焚燬的目標究竟是什麼?她捉不住具體的感覺。
「等你很久了。」幽幽的語句竄進耳膜內,意菲胸口猛烈撞擊了一下!拉回了失神與研究。
他,站起來,逕自走向花岡石砌成的弧形櫃檯前,未久,咖啡的香醇熱氣便盈繞滿室,這個該是軍事指揮室的地方如今卻被改進佈置成宛如富有人的豪華客廳。
這個男子貪圖享受——這是意菲對他的第一個評價。
意菲舉步走進繡有黑色猛豹的地毯上,來到他跟前,雙眸坦然迎視那一雙甚少得見的紫眸:完全沒有一般人所該表現出的惶悚與忌憚。
他輕捏住她微仰的下顎,道:「你很勇敢。」
「我沒有理由怕你?」意菲揮去那支僭踰的手,退了幾步。
「是嗎?」他笑出聲,冷僻的紫眸放肆打量她儂纖合度的嬌軀,邪惡的用眼神剝裂她的衣服。「那麼就靠過來我的身邊啊……」他放縱情挑。「我的意菲。」
「我不是你的,請你說話自重一點。」她悚惶極了,可不能表現軟弱來。
「過來。」
她立站不動。
忽地,他笑了笑,似乎相當滿意她的表現。手指把垂落額前的黑髮攏了攏後。
「很好,總算沒有辜負我的期待。」言行舉止分明滿載不懷好意。
「什麼意思?」襲心的陰霾越擴越大。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狂暴,嗜血的奇光閃爍出掠奪的絕狠。
「對一個即將成為魔巖。皇的女人,自是得擁有非凡條件,我的意思是,你,合格了。」好似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恩典般地。。
意菲呆望那張幽寒的面孔,冷汗自額際滴落下,不是來自他的宣告,而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他擁有「皇」姓,這個唯有伊斯利當家之王及其血統至親才能冠有的姓氏,他竟敢大剌剌的冠冕在自身頭上。
「原來你用的就是這種手段,拿人民對﹃皇﹄氏一族的崇敬來得逞你的野心。」她連連後退。
「別再退了。」他不高興她的遠離。
「快生收起你的野心,要不然謊言揭穿的那一天,你必將窮途末路。」
「窮途末路?」他笑。「聽來倒有意思,我非常樂意試試這箇中滋味。」
他竟能這麼說?
「你究竟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放棄發動這場無意義的戰禍?」這個叫魔巖的男人手中掌握著到底是哪一張王牌?能讓他如此的無所謂,而且篤定。
他猖狂地勾勒出戲謔的弧度。
「簡單,只要雷爾立即宣佈退位。而你,意菲發誓成為我妻子,那麼這場你口中所謂無意義的戰禍就此煙消雲散,不會發生。」
要雷爾退位?還要她成為他的——妻子?
多荒唐的一個男人。
意菲氣憤地放棄了忍讓。
「你未必握有絕對的勝算,要知道軍部大權仍然泰半在我方手裡。」她強硬撂下話。
他濃眉一挑。「我很樂意告訴你以寡敵眾的成功例子。」
「看來你我之間是找不到可以協商的共通點。」他完全不留餘地,這一趟根本是自來的。「不過我仍然希望你能夠盡早回頭。」
「就這樣,談判算是破裂了?」魔巖反問她。
「是不必再談了。」她斷然走向白金鋼門,可是方才輕易推開的門扉這回卻是打不開。
「魔巖?」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承諾讓你走嗎?」
她美麗的嬌顏大變。「扣留使節違反國際慣例。」
「我留下的是我的妻子。」他說得理所當然且毫無愧疚。
意菲慌了,這個人根本是不可理喻的獨裁者,而她忘了算計這最重要的一點。
她使勁力氣拉著門把,搥打著。「開門……聽到沒有,開門……」
「沒用的。」壓迫感歎至,意菲下意識地回過頭,兩片唇瓣竟然猝不及防地當頭罩下,覆住她的。
「嗚……」她驚悸的直擺盪,別過他的瘋狂。「滾開、別碰我!」她掙扎、悶喊,但摟住她腰身的手臂堅硬如鋼鐵,硬是扳不開。
「我從來不讓女人拒絕。」食指滑上它的俏顏,摩挲著。
這個人放肆至斯。
「你當我是什麼?」她咬著牙,抗拒他的挑逗。
「來客、人質、禁臠、這些名詞隨你挑一個加諸上身,只要你高興。」他淡淡撇撇唇,嘴角彎起,笑得挖苦又邪惡。「你不是有意想成為女英雄,這才敢支身前來見你口中所謂的叛軍之首。既然如此:我這個大壞人就應該成全你,完成你的心願。現在我保證在伊斯利未來的歷史課本上,將會登載你的名字,無論給你的評價是倒戈相向的浪蕩女,亦是忠誠不移的女英雄,這兩種極端但完美的光環將會教你永遠受到後世人的論斷,不枉你來這麼一遭。」
「你不擔心自己將遺臭萬年?」
「不會的!」他狂狷,卻也令人深覺他極有可能成功。「歷史將因我而改寫,你所看見的,將是人民對魔巖的歌功頌德,當然,你將與我共享榮耀。」
她恨恨看他。
「故事即將開始。」他吻吻她的額,紫眸沒有弔詭的直閃爍,邪笑在空氣中久久迴盪不滅,訴諸著宣誓。「況傑。」
不一會兒,況傑進入指揮室,躬身問:「三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