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餘悸猶存的臉蛋問:「真……真的嗎?」
「不信我?」
她連忙點頭。「信你,只要你說的話我就相信。」他說什麼她都聽從,因為他會把她保護得很好。
「走。」伊崎帶著她出門,丟下對著牆壁長噓短歎的莫桐。
「太危險了。」莫桐腦袋垂得低低的,他無力阻止也不敢阻止,即使明知道有一群反撲勢力因為不肯遵循老夫人改造「幻隱組織」的計劃而叛變,而且叛變份子正想辦法要狙擊少爺,然而三少卻從來不去正視這個問題。
須知,就在少爺遇見阿回的前一刻,他才跟叛亂份子發生過衝突。
但少爺卻毫無防心。
這名被少爺稱為阿回的小女人很令人不安。
她極可能是敵人派來的暗棋,少爺這麼的不設防很可能會出事。
莫桐在別墅裡憂心仲仲,然而當事人卻快快樂樂地帶著阿回逛街散心。
人潮來來去去,阿回心弦繃得緊緊,不安的感覺困住她。在伊崎挽住她的藕臂,給了她勇氣後,她才放輕鬆了些。
有他在身旁便可以放心,她一徑地沉浸在這種溫暖的氛圍下,兩人也在充盈著濃郁頂尖時尚味道的精品店前走走看看。
然後,他們選了家店進去。
「這件衣服的質料好好摸哦!」阿回撫摸柔軟的布料,覺得好舒服,她以前一定沒有摸過這麼好的布料,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妳喜歡?」她喜悅的表情像極逛大觀園的劉姥姥。
「嗯!」她用力點頭。「好喜歡,這件衣服好漂亮。」
「而且很適合小姐。」服務小姐貼心地稱讚,並想替她試裝。
「可是我覺得這套衣服並不適合妳。」伊崎涼涼地迸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適合我呀……」阿回立刻把衣服掛回架上,雖然不捨,但伊崎說不適合就一定不適合。而且……「其實我也買不起呀。」莫名的自卑湧上心頭,她的笑容顯得好淒涼。
空氣突然凝滯,連呼吸聲都顯得特別明顯。
伊崎打破岑寂,道:「這一套服裝雖然不適合妳,但還有其它的可以選擇,妳等一下。」伊崎向服務小姐說了幾句話,她立刻離去,不一會兒進來一位造型師,準備替阿回改頭換面。
「其實妳這麼漂亮,穿哪一套衣服都好看。」造型師嘴巴雖甜,不過也是道出事實。
造型師馬上挑了一襲合身的米白色禮服讓她穿上,衣服貼著她纖細的嬌軀,也凸顯出她脫俗的一面。打點好後,造型師請她到鏡子前檢視新裝。柔軟的裙襬隨著她的步履而搖曳,將她妝點得像極一尊水晶玉人兒。
「我看起來好漂亮。」她轉圈,一頭長而直的黑髮隨著她的律動,像瀑布般美麗地飛起。「我變得好漂亮哦!謝謝你。」她感謝伊崎讓她快樂。
望著她神采飛揚的臉蛋,他失笑道..「我以為妳會生氣。」
「生氣?我為什麼要對你生氣?你對我這麼好,還把這麼好的禮物送給我,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生氣?」她不解。
原來她是這麼地好取悅,他的惡作劇反倒成了鞭笞自己的罪狀。
「妳開心就好。」幸好她容易遺忘。
「謝謝你,我好開心,有你真好。」她撲上去,抱住他,怎地也不放手了。抱著他就好,不要去想太多,只要抱著他就好,這樣就是幸福,是幸福哪……心底有個聲音不斷迴盪上暑歡他,只要喜歡他就好,其它的,不必去想太多,不要去想。
「把心都賴在我身上了?」他打趣地問。
「依賴你,我只想依賴你。」她迭聲道。
「只是妳的付出未必是件好事,我並不想給妳承諾。」
「沒有承諾沒關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遠跟你在一起。」這樣就滿足了,她不敢有所奢求。
「藏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找不到呢?好奇怪……在哪兒呀?」阿回嘴裡嘀嘀咕咕。深夜兩點許,她卻無法入眠,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已經找了兩天了,仍然找不到「它」的下落,心急如焚呀!
阿回沿著樓梯走往另一層樓去。這棟位於市郊的別墅是三層樓高度,空間極大,而且只有他們三個人居住,加上現在是三更半夜,只剩下幾盞微弱的小燈亮著,屋裡極安靜。
她走上三樓,來到書房前,躡手躡腳地站在門扉前。
「會放在這裡嗎?」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扇,從門縫中探頭探腦地觀察裡頭有沒有人。
沒人。
阿回閃身進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撫平劇烈跳動的心臟速度。
她左探探、右瞧瞧,翻找半天後仍然找不到「它」的蹤跡。
冷汗開始在她的雪額上凝聚,不久後即一顆顆滴下。看看牆上的壁鐘,快三點了,伊崎跟莫桐應該睡得很沉,不會發現她正在偷偷摸摸當小偷吧?
休息一下好了。阿回窩進椅子裡,緩和緊繃的情緒,左顧右盼後決定拉開身前桌子的抽屜。一拉開,瞧見一盒餅乾,眼睛倏地一亮!
「這種口味的餅乾很好吃耶!伊崎居然也喜歡?」喃喃念完後,她忽然頓住。
奇怪,她怎麼會突然閃過這個念頭,下意識地認定這個品牌的餅乾是她最愛的甜食?
怪哩!
算了,不理它。阿回打開盒蓋,取了一片薄餅,先嗅一嗅,聞著香噴噴的味道,滿足嗅覺神經後,小咬一口咀嚼著,細細品味它的味道。好香哦!接著張大嘴,一口把餅乾含進嘴巴裡。
「好吃……呀!」她的手腕突然被身後冒出來的手給拽住,餅乾盒掉在地毯上,散了一地。「痛!」手腕被拽得好痛,痛到快斷掉了。
「是嗎?會痛?」
冷冷的音調像刀子,伊崎嚴厲的質問瞬間割裂了她安逸的心思。
心倏地一涼,有暴風將起的預感,而且被他抓疼的皓腕快要碎掉了啦。「好痛好痛!」
「真會痛?」是偽裝的吧!
「好痛……好痛……你太用力了,真的好痛……放開我,放開我啦……」水光泛出眼眶,心和身體一樣痛。
「妳踐踏我的信任。」
她害怕地看著他,冷眸在幽暗中閃爍,尖銳又刺人。
阿回從未見過這種陰森的神態,彷彿是褪去人類皮相的惡魔,伸出利爪要將她撕裂。
她寒了手腳。「什麼……什麼踐踏……什麼信任?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不懂……」小臉搖得像博浪鼓,臉色也白如紙。
「妳在找什麼?」他直接問了,整個人不斷散發出冷肅殺氣。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應該在臥室睡覺才對,你怎麼會出現在書房裡呢?」阿回突然想到這疑問,他是鬼嗎?
「妳到底在找什麼?」她也懂得顧左右而言他?!
「啊!」她疼痛地尖叫一聲,整個身子被他扯出椅子外,摔坐在地毯上。「找什麼?我找什麼?找什麼……」阿回驚恐地望著他冷酷的眼神,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豎立起來。
他半蹲在她面前,異常溫柔地再問:「妳在找什麼?」
「衣、衣服,我在找衣服,你送給我的那件衣服不見了。我找不到,怎麼也找不到它,我就在想,會不會放到你的書房來了,所以就進來找找。」她害怕地開始解釋,並嗚嗚咽咽地啜泣起來。
「妳前兩天也才曾找過,我告訴過妳,衣服拿去送洗。」冷硬的氣氛仍然是一觸即發。
「有嗎?」無辜的杏眼盈滿著不解。
「還裝蒜!」
「啊!」她又尖叫,手快要被握斷了。「我不記得、我不知道!我記不住的老毛病又犯了.....沙啞的鼻音逸出滿滿的委屈,她淒慘地解釋著。
他一怔,手勁鬆了些。
眼淚撲簌簌掉落下來。「我不記得我問過你這件事,我沒有印象啊!我只知道你送給我的衣服不見了,我很急,急著找它,而且我不敢告訴你。我不知道我找衣服會惹你生氣,讓你這麼不開心,我以後不敢了,我以後會努力記住你說過的話,不讓腦袋瓜子總是迷迷糊糊的。我保證以後會很用心地把你說過的話烙印在心底,
永遠不敢忘記。」她突然舉手敲著自己的頭,很用力地槌著。「我會努力做到,再也不敢忘記你的話,不敢……不敢了……」
「阿回……」他臉色微變。
她不斷地自責道:「我會很努力記住的,我會做到,我以後會做到的,一定一定……」她一直敲著腦袋瓜子。
伊崎猛地將她捉腦袋的小手包握住!這回是溫柔地包握著,沒有一絲絲的粗暴。阿回感受到他的友善,抬起淚汪汪的眼兒,抽噎著。
他拭去她臉頰上如珍珠般的淚,將她冰涼的嬌軀圈在臂彎中。「是我太多心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倚偎在他懷裡,求饒、解釋。「對不起,是我忘性大,老是記不住重要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了。」他以暖暖的氣息包裹住她不安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