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綺綾臉蛋通紅,手心捏緊成拳。「我替你隱瞞你還取笑我?」這該死的男人!
「是啊,劫兒這就不對了。」伊老夫人當起判官來,輕斥著愛孫。「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家這麼不禮貌?要是把綺綾氣壞了,你以後怎麼辦?」
什麼以後怎麼辦?
歐陽綺綾臉蛋更紅,伊老夫人的說法好曖昧,情勢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立刻把伊劫拉到一旁,偷偷問道:「好奇怪,你奶奶似乎把我們兩個配成一對了,她以為我們是情人耶!」她窘赧地說著。
「是很奇怪,我的親朋好友好像都出現嚴重偏差,老是把我們兩個當成情侶。」尹劫也很不以為然。
「什麼意思啊?」他的表情好像跟她配對很委屈似的。「你不屑跟我當男女朋友嗎?」歐陽綺綾有種受傷的感覺。
他望著她,眼神深邃了。「妳要我怎麼回答妳的問題?」
她怔住,她在期待什麼?她又想聽到什麼答案?
「你……你不用回答我了。」她打住話道。繼續追究下去,難堪的人將是她。她至今仍然沒打算放棄候選新娘的身份。
「兩位商量好了沒有?」伊老夫人含笑地踱步過去詢問這一對竊竊私語的小情人。他們站在一塊兒真登對。
歐陽綺綾尷尬地道歉。
「對不起,老夫人,我忘了禮貌,真不好意思。」她竟然把老人家晾在一旁。
「老天人?」伊老夫人不滿意地鎖起眉頭。「怎麼改喊老夫人?太生疏了,我不喜歡聽,該罰。」
「該罰?您要罰我什麼?」她一愣一愣的。
「就罰妳留在這裡住幾天,陪我聊天消磨時間。」伊老夫人笑咪咪地牽起她的小手,往庭院逛去,僕人已經準備好餐點飲料,可以讓這對老小舒服地談天說地。
歐陽綺綾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追問道:「讓我住這麼好的房子和陪老夫人說話,這也叫責罰?」
「是啊!」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慢慢地體驗,妳不用急著現在就理解。總之,到了最後妳將會發現,被關在伊家宅子跟伊家人相處可是一種甜蜜的苦楚,而且還是永遠都無法退出的苦楚,妳可要學習忍耐伊家男人哦!」伊老夫人對她的認定已經無需言喻。
「這樣啊……」她思索著老夫人別具一格的說明方式。
伊劫目視著一老一小坐上亭台喝茶聊天。天使新娘的神奇魅力再次展現,她輕而易舉地就擄獲住奶奶的疼愛,並且認定她為未來的孫媳婦。
他自嘲一笑。
他是不應該再懷疑她的神奇魔力,連他自己不也是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被她蠶食鯨吞了去?連他都抵擋不了她了,更遑論他人。
笑笑,他走上亭台,陪著兩個女人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
第六章
「奶奶,我的力道會不會太重了點?」歐陽綺綾一邊按壓著伊老夫人的背部穴道位置,一邊仔細地詢問著她的狀態。
「很舒服。」臥榻上的伊老夫人享受著她的指壓,身心舒暢無比。「綺綾的手真巧。」
「指壓技術和推拿本事都是『領師者』教我的,我也很用心學習過,所以技術還不錯。」她的力道恰好,穴道也準確,讓老人家氣血經絡更加通順,精神也變得更好。
「『領師者』?」伊老夫人喃喃念著這怪異的稱號,對這個頭一次聽見的頭銜相當好奇。
「『領師者』是老師,他們輪流來外蒙古教導我怎麼當個好新娘。」
「原來是老師的意思。」真有趣。
「對啊,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學習照顧丈夫的課程。」
「這種教育方式是誰建立的?」
「是……」她遲疑,該不該回答呢?
「沒關係,不急著回答,妳想說時再說吧。」伊老夫人慢慢合起目光矍鑠的雙瞳,閉上眼休息著。歐陽綺綾過去的生活似乎很有意思,她得找個時間跟劫兒好好聊一聊。
見老夫人沉沉地入了眠,歐陽綺綾幫她蓋上薄毯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庭園去。
夕陽西下。精心設計的燈火在太陽落下地平線前開始綻放光芒,柔美的光彩勾勒出浪漫情境,讓庭園的景致更顯出悠閒氣氛來。
伊家僕人不必吩咐便主動端來一壺玫瑰花茶,淡雅氣味讓歐陽綺綾忍不住坐進亭台倒飲一杯品嚐。
「好香、好棒的滋味哦!」她滿足地輕贊出聲,開心地又喝一杯。「住在伊家會有一種快樂幸福的感覺耶!」
「跟我奶奶打點好關係,現在可以安心喝茶嘍?」伊劫似笑非笑的聲音突然傳進來,逗得歐陽綺綾手一震。
「我才沒有跟奶奶打點關係,我又不是你,心眼那麼多。」她反將他一軍,伊劫才是難以捉摸的人。
「原來是我誤會妳了。」她嬌嗔的模樣特別惹人憐愛,導致他總是喜愛與她拌嘴。
她打量他。
「伊劫先生,你是下班回家的嗎?」她忍不住問出擺在心頭已久的問題。跟他相處好多天了,發現他好像沒有在工作。
他倒了一杯玫瑰花茶,回道:「我沒有上班。」
「你果然很閒。」所以他才會老是無所事事。「你為什麼不去工作?真是奇怪,我知道石川靈先生每天都好忙碌,也就因為他太過忙碌了,所以才會沒有時間前來探望我,與我培養感情,結果成了今天的窘局。」這是她心頭的最痛。
伊劫笑得好冷然,品完花茶後才冷冷提醒她。「不要拿他來跟我比較。」
她嚇一跳。「你……你生氣了?」
他沒回答,只是傾近她,手指點了點她的雪白額頭道:「妳怎麼還記得那個人?」
「我怎麼可能忘記石先生。」
歐陽綺綾理所當然的回答,無疑是擺明了他先前為了讓她忘記石川靈的做法全部宣告失敗。
「很累……」他沒好氣地咕噥著。這純真丫頭專一的程度超出他的想像。
「你哪裡累了?」歐陽綺綾緊張地望著他。「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間累了起來?」他一向神采奕奕,從不曾喊累。
「是啊,我好疲憊,可怕的是,我還說不出來是哪裡倦了呢!」他故意說。
她惶然。「那……那我幫你指壓好不好?我來替你舒展筋骨,也許會比較舒服點。」
「好啊。」
「那快來……」她立刻拉著他往臥室疾步走去,讓他躺在臥榻上,開始一壓一放地替他按摩穴道。
她賣力地想為他消除不舒服的倦意,專心地為他按壓著穴位。
伊劫瞧見她不斷使力而冒出來的細細汗珠,雪膚因為用力而泛出紅暈。
清麗絕倫的她此刻看起來像極無邪天使,他又心顫不休了。
正是她的真與純壓制了他體內的邪惡因子,讓他願意為她付出,並且莫名地就伸出援手要保護她。
「綺綾,妳從來沒有殺死我的慾望嗎?」伊劫忽然問道。她的候選新娘頭銜被摘除掉,全是他故意捉弄之下的結果,她究竟恨不恨他?他想知道。
歐陽綺綾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傻掉,腦袋一片空白,半晌後才回答他。
「我又打不過你。」事實上是。她從來沒有討厭過他。
「妳可以在飯菜裡下毒,妳很清楚我最近迷上了妳的手藝。」
「我才不會那麼卑鄙呢!」
「是嗎?還是……妳根本捨不得傷害我?」
聞言,歐陽綺綾一臉酡紅。
「你臉皮好厚,我才不會捨不得你死呢!」她氣惱地重重捏了他背上的肌肉,以示報復。
伊劫暢笑出聲,大掌一撈,將她拉倒在他身上。她的臉蛋就枕著他的胸膛,黑緞般的烏絲也披在他身上,軟軟的身子貼伏著他,他的手指開始卷玩起她的秀髮來。
每一次跟她鬥嘴,每一次與她糾纏,悸動便會竄起,並且直達心底深處,像漣漪般不斷擴散放大。
打算捉住她一生一世的念頭愈來愈強烈,他必須正視這份心情。此刻的他已經不像初期般對她僅存在著逗弄。
歐陽綺綾就是有著這樣的吸引力,讓他無法招架的能力。
「躺這種姿態好難看。」粉拳搥打他,她窘迫地抗議著。曖昧氛圍讓她的心臟糾縮起來,明明可以站起身,可是卻站不起來。
「我覺得很舒服,也不難看。」花拳繡腿不造成任何傷害,他一把就按住她的皓腕。
「你又想做什麼了?難不成……難不成你又要接吻?」歐陽綺綾被這股旖旎情境給影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妳想嗎?」他捧住她的臉蛋,徐緩地綻放微笑道:「妳想吻我嗎?」
「我……我……」她的心居然蕩漾了起來。
「想吻就直說,就用妳第一次主動親吻我時的勇氣回答我。」
他的話讓她想起第一次主動吻他時的笨拙模樣。
「不要,好丟臉哦!」她輕嚷。
「不丟臉,在我的世界裡,妳可以學習主動,妳就把膽子放大點吧!」伊劫繼續慫恿著她。
「你不斷鼓勵我親吻你?好奇怪。」她警戒地跳起來,左顧右盼地質問他。「你該不會又要把我們的接吻鏡頭給拍攝下來了吧?」他常常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