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艷!」喬語又叫又嚷地催促。「你快點、快一點啊!伊悉受傷了,你沒有看見嗎?」
「噢……好啦、好啦……」唐紅艷見行蹤已經曝光,只好畏畏縮縮地從藏身處站起身,慢慢走過去。
「你動作快一點好不好?快點啊!」她驚嚇到心跳都快要停下來了,為什麼唐紅艷還可以慢吞吞的?他們不是朋友嗎?
「你別催嘛……」
喬語心急到連眼淚都快掉下來,滿心滿腦只在祈求著伊悉能夠平安無事。
心魂俱裂原來是這種味道啊!她嘗到了,第一次嘗到了。
「快點——」喬語高聲嚷。
「好了,你別再催促她了,你沒瞧見她腿都軟了嗎?」喬語身旁傳來解釋聲,這熟悉且悅耳的聲音分明是屬於伊悉的。
「你剛剛說了什麼?」喬語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因為伊悉的聲音顯得過分好聽,實在是不像受傷的人。
「我說紅艷快嚇死了。」伊悉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悅耳。
喬語怔怔地望著他。
「你、你……」總覺得伊悉怪怪的,他說話的口氣也未免太過正常了點,完全沒有受傷的虛弱樣貌。
伊悉緩緩扯出一抹笑來。
「呃?」喬語更震驚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怎麼可以笑得出來?怎麼可能?他的,心情也未免太愉悅了點吧!好奇怪,實在太奇怪了!「你、你怎麼笑得出來?你怎麼可以呢?」她忍不住質疑起來。
「我心情很好,當然笑得出來。」他還朝她眨了眨眼。
「你沒事?」她倏道,震驚地把視線移到他的腹部上,可是那一把刀還是插在他的右腹上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我是沒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伊悉反手把刺進他右腹的刀子抽了出來,在他抽刀的瞬間還是有血液噴出,可是很奇怪,伊悉依然沒有任何疼痛的表情。
她傻了眼,愣愣地瞪著像魔術般的場景。「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我沒有受傷。」
她的眉心蹙起。「你沒有受傷?你安然無恙……你沒有事情……」
「是啊!」那把銀色刀刃雖然沾著紅色血漬,可是伊悉的表情還是很正常。
「你真的沒有受傷……」她再度呆呆地開口,再確定一次。
「沒有。」他這回很嚴肅地回答。
「那你手中的刀刃及身上的鮮血是……」
「道具罷了。」
「道具?」
接著,喬語看著伊悉拆解那把銀色刀刃,這才發現銳利的刀鋒其實是具有伸縮功能,而且裡頭藏著血色,確實就像是唬人用的道具。
喬語那幾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直到此時才慢慢地緩和下來,而混亂的思緒也在經過一番整理後,才得以慢慢地趨於平靜。
「喬語!」伊悉喚道,他深邃的瞳眸直勾勾地望進她的心底深處,她那略顯呆滯的神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看來他真是嚇壞她了。
她緩緩吁出口氣道:「戲?剛才只是一場戲?」換言之,她是上當了?「它只是一把玩具刀,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受傷?」
「沒錯。」他繼續示範著那把設計著伸縮功能的銀刃。當對方搶過刀柄的一瞬間,伊悉已快一步扳開暗鈕,所以當刀刃反插進他腹部時,根本沒傷到伊悉半分,只是隱藏在刀柄內的血色因為被扎出破洞而流出駭人的血液來增加效果,這才騙倒了喬語。
她吸氣、又吸氣、再吸氣,緊接著,她忍不住大吼道:「你為什麼要故意嚇我?」肝膽俱裂的痛苦是會要命的,他知不知道?
「好玩。」他輕鬆答道。
「啥?」她不敢信耳朵所聽見的。「好玩?」
他壞壞地又笑了。「除了好玩以外,我當然還有別的企圖。」
「你還有什麼企圖?你說,給我說清楚!」她氣急敗壞地追問道。對於他愛鬧她的做法完全無力反擊。
「我想知道你的反應,我想瞧瞧你目睹我受傷時會是什麼心情?」所以他借力使力,演出這場受傷戲,故意嚇她,想逼出她正的心意。
她臉色又發白了。只要想到那把刀插進伊悉身體裡的畫面,她就會忍不住發抖,就會覺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開來。
「你是成功嚇到我了。」她細碎地喘氣,也瞪著他。「我緊張兮兮的心情你都瞧見了,很可笑對不對?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你有把我驚慌失措的表情拍攝下來,準備當笑話放來看?」
「不,我現在所期待的是,經過這一場驚嚇後,你有沒有話想跟我說?」他意有所指地問著她。
「呃?」喬語一愣。伊悉的眼神顯得好犀利,他似乎想逼她說出什麼「心底話」似的。「我除了生氣以外,沒什麼可說的。」她下意識地迴避他的問題,也不想去想他的問題代表著何種涵義。
「是嗎?你無話可說?」
「是的是的……」她焦躁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跟你們算帳吧。」伊悉的笑容慢慢變得沉硬。
「啥?」
他柔和的眼眸倏變冷厲,掃過一直不敢抬頭的唐紅艷,又掃過呆呆的喬語,慢慢道:「回去後你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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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興師問罪的味道。
一返回別墅,伊悉果然立刻升堂開審。
「紅艷,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帶小語去冒險,你怎麼解釋?」伊悉第一步就是向始作俑者問罪。
唐紅艷伸了伸粉丁小舌,她早知道完蛋了,但為了性命著想,她還是得為自己做辯解,以求生機。
「你別生氣嘛!讓她早日適應和熟悉你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這也是她願意帶領喬語前去的最主要原因。
「你沒有經過我同意。」他強調道。這回會隱密行事,就是肇始於這次的敵人十分難纏,不適合讓喬語知曉太多,更別說讓她出現在廝殺的現場。
「你不可以責怪紅艷,一切都是我決定的。」喬語跳出來替紅艷脫罪,事實上也是她強逼紅艷幫忙的。「再說你……你怎麼可以責怪我們去現場?我們是想幫幫你,只是沒想到你後來居然這麼惡劣,還要玩起我來。」
「你還敢說話?」
「你在海邊的事情還沒給我一個解釋呢!」她反擊道。
唐紅艷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趕緊偷溜走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從來不知道伊悉也會跟女人吵架。
伊悉還來不及阻止,她已經一溜煙地跑不見了。
走了一個沒關係,伊悉全心要「對付」的人是喬語。
「你還在生氣?你需要這麼生氣嗎?」她有點緊張。從海邊回到別墅,她知道他一直帶著某種憤怒。
伊悉沒有答腔。
她更畏縮,細聲細氣地道:「幹嘛不吭聲?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見他半天不開口,喬語幽幽地道:「如果你真想要我做解釋,我可以給你。是我拜託紅艷帶我去現場的,因為我不想被蒙在鼓裡,不想冷眼旁觀看你出生入死。」她吁出口氣,又解釋著。「我是在想,倘若我能跟在你身旁,或許可以協助你,如果你的計劃有所疏漏,我也可以提醒你。」
他睇著她,良久後,開口道:「你一直很擔心我的安危?」
「很奇怪嗎?」她別過眼。她知道自己關心他的方式有些過了當,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我們已經是朋友,我會擔心朋友的安危也很正常。」
「你的關心就只是出於朋友的立場?」他咄咄逼人。
「要不然呢?」他給她的壓力怎麼愈來愈大?
他的目光倏變炯亮。「你怎麼不想,很可能是你已經喜歡我、愛上我,所以願意不怕危險地與我共患難?」
聞言,喬語傻住,忐忑不安地移開眼神。
「什麼嘛……你非得要把我的關心跟愛情強行掛勾嗎?」面對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她感到很煩躁。「愛情哪有這麼容易就可以取得的?」
「但也不難。」
她愈來愈煩躁。
伊悉暗暗歎了口氣,不再追逼。「算了,既然你還是不想談戀愛,我也不勉強。」他瀟灑地起身,旋即交代道:「你繼續乖乖待在別墅,不要私自溜出去,等我把事情處理妥當,很快就可以解除禁制令。」
「你才剛回來,又要去哪?」她忍不住問。
「放心,我這回沒要去闖虎口,所以你不必又絞盡腦汁地跟蹤我。」說完話,他轉身離去。
喬語跌坐在沙發上,捂著臉蛋,不知如何是好。
「我到底想要什麼?連我自己都無法搞得清楚,我連自己都無法給自己答案了,我又怎麼跟你說?」
欸,他真的會喜歡她嗎?
她又為什麼不敢去愛他呢?
她神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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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便當盒有這麼好看嗎?瞧你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公司同事拍拍喬語的肩膀,午休時間吃過飯後,就見她對著便當猛發呆,十分鐘都過去了,她的眼神還是一瞬也不瞬,讓她忍不住好奇地想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