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倘若那個唐世誠再來找你,可以應付嗎?」
君寵關心問。
「當然,我可不是只溫馴的小白兔。」她裝出母老虎的臉。
邀君寵笑道:「那就去睡吧,很晚了。」
「嗯,晚安──」「晚安。」
兩姊妹才各自準備回房休息,那扇一直緊合的書房門板卻在此時打開,走出神采奕奕的邀新願。
兩人相視一眼後又站定。「爸,您沒睡哪,還沒忙完嗎?」
「咦,你們兩個也沒睡?」邀新願也顯得意外!
「是呀,睡不著,所以起來講悄悄話。」衣鈴跳到乾爹跟前,上下打量他,很奇怪他的精神怎麼這般好?「好怪唷,我親眼看您每天忙忙碌碌,不僅飯不吃、連覺都不睡,怎麼現在兩個眼睛還是亮晃晃的,一副天降喜事的模樣。」
邀新願開心地揚起唇角,愛膩地拍拍養女的腦袋瓜子道:「剛剛確實是有件喜事降臨,我這才精神大好,開心極了,本來打算明天再告訴你們消息呢。」
「那現在可以說啦,反正我們都在這。」
「是啊。」他神采飛揚地說著。「爸剛才接到一通電話,也跟電話那頭的人商量好一件美事。」他突然轉頭看向君寵,偏題問道:「君寵,過些天你學校就放暑假了是不是?」
「是的。」
「那麼爸爸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她點頭。
「是這樣的,爸爸希望這個暑假你能到應氏財團去,有諾幫你安排好一個位置,可以讓你去見習。」
衣鈴快一步吼出:「這就是您所謂的喜事?」
「對呀,君寵,你聽我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哩,你應該知道應氏財團是多少精英擠破頭想進入的大企業體,可是成功應徵進去的卻永遠只是少數,更遑論有機會在應總裁身旁工作,這回他主動邀請,也嚇我一大跳!」
「我拒絕。」邀君寵二話不說,立刻否決。
「對呀,不行的,乾爹,君寵不能去應氏財團的。」衣鈴也焦急幫腔。
「為什麼?」邀新願一臉莫名,好不容易有這機會將女兒送進應氏學習實務,怎麼這兩個孩子一臉要闖虎穴的忌憚。
「因為……因為……哎呀,乾爹,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那個應有諾對君寵不安好心,哪有把羊送入虎口的道理嘛。」
衣鈴哇哇叫!
原來──邀新願吁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哩。「噢,你們儘管放心吧!這事我已經跟有諾深談過了。」
「呀?」換成衣鈴不明白。
「會弄成這樣全部都是誤會,況且也不能怪人家側目,君寵的美貌本來就容易招引注目,相同的情況我們不也碰上過無數次。而那天應有諾坦言確實是被君寵的美貌所吸引住,說話才會無禮,弄得不太開心。不過他說了,這次請君寵到他們公司,純粹是為了見習,讓她提前適應爾諛我詐的商場環境,我仔細想想也對,要是君寵能學些本事回來,以後也能幫我分憂,我也不至於一見到麻煩就六神無主、倉皇失措。」
「可是……」怎麼說嘛,衣鈴亂成一團。「不成的,事情不是您所想像的那麼簡單,您不可以輕易相信他的說辭。」
「這中間有什麼複雜的?」邀新願實在弄不懂衣鈴的為難在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衣鈴躊躇,看了看君寵,不敢越俎代庖。
「爸,我能不能拒絕?」邀君寵站前一步看向父親,態度挺堅持的。
邀新願睇視女兒的表情,滿心的期望瞬時跌落深谷底。「當……當然可以拒絕,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當然可以不去。」他勉強笑笑,然後自我安慰道:「沒關係,我就打電話跟應有諾回絕掉這個建議,順道謝謝他的好意。好了,沒事了,你們都去睡吧,這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別提了。」道完話,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轉身向書房走去。
「爸。」君寵突然喚住他,開口說著。「算了,不要回絕,我答應您!」
「你說真的?」邀新願驚喜萬分地回頭跳回來,想想又不對勁。「君寵,你千萬不要勉強,我──」「沒有一絲勉強,我出於自願。」她上前搭扶父親,把他往臥房方向推了進去。「往後您一定可以輕鬆些了,現在就去好好睡一覺;我答應暑假開始,會到應氏實習。」
「好、好,你肯幫爸忙,爸是可以安心休息去。」邀新願開心地被護送回房,也沒太去追究邀君寵為什麼會臨時改變主意。
「君寵,你幹麼答應呢?」待父親安心入眠後,衣鈴抓著君寵的手不安直問。
「你也瞧見了,不去,爸的負擔只會加重。」況且她不以為應有諾會就此罷手,怕的是為了把她擄掠過去,使出更絕的手段,到時候父親只會承認不住。
「可是明知他沒安好心眼。」
「隨他吧。」她眺望遠方,心思隨之飛揚。「只要我不在乎,他總會知難而退。」
數日後。
一踏進氣勢宏偉的應氏總部,先是接待小姐將她們引領到位於第二十層樓面的會客室,接著又走來一名年約四十歲的嚴肅女秘書,仔仔細細端詳她倆好半天後,才問道:「兩位是來報到的?」
女秘書的口氣帶著些許輕睨,想必是把她們倆當成是纏著總裁的鶯鶯燕燕,又耍詭計勾搭來著。
「我們是來報到的。」衣鈴沒好氣地丟話回去。
女秘書眉宇一鎖,打量一身輕鬆牛仔便服的衣鈴,口氣相當不好。「對不起,有件事我必須申明在先,請兩位仔細聽好!應氏公司對於員工一向有著極高的要求,而應氏職員更必須恪守公司的每一項規定,穿戴整齊只是最基本的禮貌,而你這一身……」
「很整齊呀。」衣鈴上下打量自己,一切正常透頂嘍。「衣服沒有灰垢、也沒有破洞,領子折得好好,有扣子的地方也全扣上了,沒什麼不妥當的。」
「不准穿牛仔衣褲上班。」女秘書非常不滿意這名年輕女孩的輕浮態度,直接訓斥。
「我記得當初的決定,總裁只允許邀君寵小姐來到公司實習,並不包含你。」
「我好學不倦,所以非跟來不可,不成嗎?」哼!她才不會眼睜睜看著君寵落進虎口,想盡方法也得陪同來監督不可,所以央求乾爹跟應有諾談條件。嘻,不知怎麼回事?
他允了!
「雖然只是實習,不過既然來到應氏,就得遵守應氏的規矩,我不希望明天又看到你這身不適宜的打扮……」
好煩哪……這老女人到底念完沒有……衣鈴無聊地望著天花板。
邀君寵也逕自打量應氏內部的各種陳設,擺明沒把老女人的狐假虎威給放在心上。
「總裁、唐特助!」霍地,女秘書停止了叨念,對開門進來的上司必恭必敬地稟告著。「邀君寵和衣鈴前來報到,不過……」她的眼睛還是充盈對衣鈴的不滿。
「好了,這裡由我接手,你忙去。」唐世誠下指令,他已經瞧見衣鈴快要化成火獅了。
「是!」秘書退下,門關起來,會客室內的四名男女,各自醞釀各自的心思。
「歡迎兩位。」為了打破這股凝滯,唐世誠先行開口。
「歡迎。」應有諾似笑非笑,探不出真正心思,隨即對唐世誠打了記手勢,接到指示的他馬上明白應有諾之意。
「衣鈴小姐,請跟我來。」他轉頭對衣鈴道。
「跟你去,那麼君寵呢?」衣鈴小心嚷問著。
「為了讓兩位小姐學習到更豐富的實務經驗,所以決定將兩位分派到不同部門學習,你跟著我,而君寵小姐由咱們總裁親自教授。」
「這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的!」此話過後,衣鈴竟然沒有再開口抗議的餘地,唐世誠不知打哪來的本事,硬把她給帶出去,關上門。偌大的會客室裡就剩他和邀君寵,應有諾炯炯的目光直直望進她的靈魂深處,卻找不到絲毫波瀾。
他濃眉一揚!
「近半個月不見,你倒是完全沒有改變。」他邊說,邊帶她走進總裁辦公室裡,然後指著近門的一張桌子,道:「這是你的座位。」
邀君寵巡望氣派非凡的辦公空間一遭,再望著那張分明是硬加進去的桌椅。「我在這地方工作,不怕耽誤你?」
「不會的,你是我的特別助理,理當要在我身畔。」他懶懶的語調透露曖昧的勾引。
「半個月不見,你也依然如昔。」她笑出冷漠的譏嘲,響應他的勾引。太明白他的動機所為何來,什麼要為邀家訓練人才,這漂亮話不過是種假公濟私的掩飾手法罷了。
「隨你猜測,反正你人都來了,也不好隨意離開吧,否則違背了邀老先生的期望,想必他會相當難過的。」他雲淡風輕之姿,卻是饒攻心計。
邀君寵突然警惕起來,應有諾的確有兩把刷子,扼住她的顧忌,她是冷,並非無心,還不至於冷殘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所以他利用父親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