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太對不起她了。
「呵……君寵……」他熱切地不斷喚著她的名字,等她較能適應他的入侵時,才又緩緩移動,也把她簇擁得好緊,彷彿要把整個人全融進體內才甘心。
這就是做愛的感覺。
不能否認除了初時一剎那的疼痛與不適應之外,在應有諾特意的溫柔、時而又帶著霸道的侵略下,她漸漸開始有舒暢的感覺,這也發現女人為什麼會如此迷戀著他……單憑他迷人的體魄以及高超的性愛技巧,就教人難忘。
心跳、呼吸,又在他轉為激烈的律動中而漸漸加遽,在汗水淋漓之下,她無法分析現實的一切,在他狂野的節奏中,她的生澀讓他充滿征服的快意,而她也不能否認,自己也是饜足的,是的……在共鳴中暫且撇掉所有,全心體驗這激情的亢奮……什麼都不必想……也無法再想……
暫時沈淪了……
許久許久過後,她才從極度疲憊中清醒過來。邀君寵望著天花板,思量了好一會兒,然後側首看了看身畔的應有諾,他沈睡著。突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臉孔,可在快要摸到的一剎那,又硬生生停住。不明白呀……她對他到底是抱持著什麼看法?在激情過後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顯得可笑也可悲?
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給這個男人定位!
她起身,身子又酸又疼,身無寸縷的肌膚上更是青紫點點,不過這些都會消去,她更沒什麼好後悔的──不能否認自己是出於自願,否則應有諾絕對沒有機會碰到她。
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次回頭看著應有諾,赫然發現他也清醒過來了,並且灼灼的目光正睇住她,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起來深不可測。
心口驀然起了一股激動,邀君寵不管此刻合不合宜,毅然地想孤注一擲,給自己、也給他,對這一年來的追逐做個最終的交代。
否則繼續模糊不清下去,只會讓自己更痛苦、更無措。
她暗暗吸口氣。
「我的身體,你得到了。」她像在提醒他什麼似地說著。
應有諾撐起身子,眼瞳卻轉為極度迷離──這麼長一段時間的追逐,他要的其實就是她的臣服。而在此時,他成功了,她把她最潔淨的身子給了他,以邀君寵的個性,除非她也動了心,否則他是不可能得到她的身子。
身與心都奪取了,他設定的目標也全達成了,他應該滿足才對。
「那麼……你有話對我說嗎?」她看著他的表情。
應有諾沈默、好沈默。
「有沒有?」她再問。
而他,依舊無語,只因此時的自己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見他不答,毫無反應,邀君寵一顆心突然掉進無底深淵裡,她覺得好難受。
「恭喜,你成功了。」她冷冷譏誚,但是體內的翻騰怎地也不能表現出來。
「我是成功了,應該別無所求了才對。」他近乎自語地喃道。是呀,該別無所求了……
可是為什麼又彷彿覺得好不甘心,為著什麼而不甘心,他卻找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的對。」她異常清渺地繼續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道揚鑣。你得到了我,我也應該擺脫掉你,既然再不相欠,那就別再浪費時間繼續在追逐上,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她轉過身、走前、開門、關門,將兩人切離分隔。
應有諾怔怔地看著她的動作,可是一片混沌的腦袋卻教他無法做出響應來。
直到門扇關上的剎那,一道從心底最底處傳來的激盪才教他恍然明白!
「不!別……別走……你別走!」當那撞擊化為真切的文字石破天驚地吼出時,伊人卻已消失在門外。
第十章
銀白新月勾掛在樹梢頭,窗外一片俱寂,寧靜到近乎窒息。
在她身後,則有三名男子正在喁喁說陳要事,而原本她該參與其中的──可是她竟無心傾聽。倚在窗框邊,呆呆凝望天際月色,對後頭人的商量沒有出言的意思,甚至,她也因為根本沒聽進而無法提供意見。
心頭空空的,彷彿失落了什麼一般,並且任憑她如何努力,依舊是提不起半點力氣。
很不明白哪?既然不曾在乎過,那又哪來的失落片片?
她是真的不懂,但殘忍的事實卻是如此。
好可笑,活了十九年,卻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是愚蠢的。
她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之下被應有諾滲透了心。
「你們說君寵是怎麼一回事?」「白主」興味盎然地端詳著近乎失神的她,品味著她的表情。打從這小妮子進門到現在,一直呈現恍惚狀態,好像忘了天地世界一般,更遑論她對「幽冥組」的下一波攻勢提供見解。「而且我發現她不只現在才這個模樣,這種症狀好像持續好一段時間嘍。」
「沒什麼好稀奇,戀愛中的人不都是如此,奇奇怪怪的。」「紅君」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
「這麼瞭解,哈!也是,你曾經身陷其中過,箇中滋味當然瞭解。」「白主」笑咪咪地調侃道,對於談論戀愛史可要比對付「幽冥組」要來得熱絡許多。
「去!」「紅君」哼了哼,然後望向悶不吭聲的「青皇」道:「小子,你別淨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無論如何也該表示關心,君寵可是我們的寶貝小妹呢。」
他掃了他倆一眼,眼神裡居然帶著某種得意。
「我關心過了,甚至還插了手。」「青皇」不改脾性,淡淡丟話。
這話可把「白主」跟「紅君」都給惹毛了。
「什麼,有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居然沒有事先通知一聲,怎麼,你是想學上官老頭,把好玩的遊戲都攬在自己手頭上獨自享受是不是?」兩人大大的不滿。
「隨你們說。」總之,有幸欣賞到君寵戀愛史的人是他,就讓他們嫉妒死。
「喂,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唷,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快說出來分給我們聽。」「白主」
與「紅君」開始放聲威脅。
「可以,等我心情好點時,再告訴你們。」「青皇」一說完,竟然閉目養神。
「喂──」兩人爆吼聲!
「有問題嗎?」君寵被這聲吼給嚇得回過神來,連忙轉過身去。她方才陷進自我的思維裡,壓根兒沒聽見大伙在商議些什麼計劃,怎麼?有大麻煩嗎?她這陣子的表現實在連自己都覺得汗顏。「對不起,我太不專心了。」
「沒事,我們責怪的不是你。」目標是那個神氣活現的「青皇」。
「不過……」
「沒什麼不過的,再說這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反正相同的情況也出現在『紅君』身上過,大伙習以為常了。」「白主」說著說著,又開始扯人後腿來,記得「紅君」跟馮驚艷初初談戀愛時,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又何況,參觀人家的戀愛史,真是件好玩事。
「紅君」大翻白眼,老拿這件事來當比喻糗人。
可是心不在焉的她幾乎忘了重要公事。
「別在意了。」他安撫著君寵。「況且看人家談戀愛要比殲滅敵人來得有趣許多,並且其中的曲折度,還可以讓我的腦子激盪出各式各樣的退敵辦法來。」
她臉一紅,羞得簡直快要無地自容。
非關「白主」的調侃;雖然他這種分析顯得詭異透頂,不過她卻深深相信「白主」
就是有這本事弄出些個奇奇怪怪的邏輯來,並且利用。
雖然夥伴有包容心,但她卻不能繼續容忍自己因為私事而妨礙了公務的進行,她是對付「幽冥組」的統籌者,負有很大的責任;更重要的一點,她不能夠再允許應有諾無端來騷擾她的生活。
是的,那個花花公子沒有這資格。
邀君寵吸口氣,逼使自己恢復正常。「我為剛才的不專心向三位大哥道歉。」
「已經說過毋須在意。」「紅君」溫柔地勸慰她,順道瞪了「青皇」一眼,警告他往後若有好玩的,一定要讓大家分享。
邀君寵沒注意他們的「關心」,心寬了些後才道:「那麼你們剛才商量之後,是否對這件事下了結論?」
「結論是『幽冥組』極可能已經認出你的身份,想來他們下一步將會不計一切從你身上挖掘線索,好將咱們『俠客居』一網打盡。」
「都是我壞事。」她慚愧,自己仍然太生澀。
「不關你事,早知道『幽冥組』那群奸佞之徒並不好打發,他們會反擊,早在我們的計量之中。」
「那麼有決定要如何處置他們了?」
「很簡單,其實只要剷除掉這個『幽冥組』,那麼所有的危機也就不存在。」
邀君寵點頭。「我明白,也會盡快搜集『幽冥組』的最新資料,在他們下一次犯罪以前,快一步捉住他們。」不管應有諾了,而他更不是她該在乎的重點。
「就這樣決定。」「白主」端詳她。「倒是你有計劃了沒?」
她冷艷的臉龐瞬即露出一抹篤定。
「有!既然他們想從我身上下手,那麼我乾脆將計就計,設個陷阱引導他們跳下去,好一網成擒。」專心於工作的她,總會散發出最美麗的光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