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鈴,你別跑。」他丟人現眼在群眾的注目下不斷喊她。
「不跑怎行,被你逮著了怎麼辦?那可是死路一條。」
她怎麼把他形容得跟個惡鬼一樣。
「哪有這麼嚴重?你未免言過其實。」要說「欺負」,也只有那一回的偷香而已──不過,有這麼恐怖嗎?
「一次就夠慘了。」就是那個吻、就是那個吻……天知道雖然經過六個多月的洗刷,但是記憶怎地也褪不去,更慘的是每當一想起,她就臉紅心跳……
「別再跑了,人家會把我當成歹徒的。」一前一後跑進公園裡頭,衣鈴不顧追兵的請求,依舊急切地想找地方藏起來。
「那你別追我,不就沒事。」她開始喘氣,老天爺,唐世誠的體力怎麼這樣好,一點都不輸她這個常運動的人。
「我見到邀君寵了!」無奈之下,唐世誠只好把底牌先亮出。
果然──她停下腳步,忽地回過頭去。
「你……你說……你說什麼?」她胸脯劇烈起伏,求證道。
唐世誠同樣氣喘吁吁地停在三步之遙,鄭重道:「我說我見到邀君寵了!」
「這怎麼可能?你別胡說八道。」這傢伙又在耍弄什麼詭計?君寵豈是他說見就能見著的,並且他又在哪個地方見到君寵?她的行蹤一向神秘,就算是家裡人,都還得經過特殊管道才能知曉她的訊息,有時候聯絡不上時,連自家人都不曉得她身在何處,這個唐世誠居然說知道君寵的下落。
哼!騙鬼。
「我才不相信呢。」她朝他吐舌頭。
「是真的。」唐世誠愛憐地把她可愛的表情盡收眼底,解釋道:「況且沒有證據的話,我敢這麼篤定地向你宣告嗎?所以這份真實性不容你懷疑。並且事情就是發生在昨天,她因為受了傷,躺在應家好幾個鐘頭……」
「什麼?你說君寵受傷?」來不及聽完他的解釋,衣鈴已經忍不住跳起來。
「是呀,還曾經昏迷了好幾個鐘頭。」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唐世誠,你別亂造謠呀。」她驚惶的又蹦又跳!
唐世誠凝睇她驚懼的小臉,這位個性大剌剌的俏丫頭從來就不懂掩飾情緒的。看著她最真的反應,已經可以確定事發到現在,邀君寵不僅沒有跟家裡聯絡過,也許連邀家人都不知道她的落腳處。
「我沒有造謠,況且她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偶爾受傷也很正常。」他不得不繼續試探內情。
「什麼危險工作?」衣鈴已經緊張到忘記對唐世誠的戒備,她被他的說辭給嚇得手足無措。「唐世誠,你給我說清楚。」
唐世誠警覺地停住口,這回不僅確定邀家除了不清楚邀君寵的下落以外,可能連她目前的情況,都被善意隱瞞住。
他俊雅的眉突然一挑,道:「邀君寵突然神秘兮兮地失去蹤影,不僅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更不知她在搞什麼把戲,她這種作法難道不危險嗎?」為了不讓衣鈴太過擔心,唐世誠決定不把真相給揭開來。
她倒抽一口氣。
去!原來是嚇唬她的,害得她以為君寵跑去從事什麼恐怖行業呢!
還記得當初把君寵交給上官先生時,那位前輩保證過維護她的安全,再加上是君寵執意的選擇,他們也無話可說,雖然弄不清楚君寵在暗地裡做些什麼事,但長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也沒有聽說君寵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她一直都好好的呀。
怪哉!這個唐世誠幹麼故弄玄虛嚇唬她?
還莫名其妙跟她談這些?
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唐世誠不落痕跡地走前一步,柔聲再問道:「衣鈴,你當真不知道邀君寵的去處?」
霍然,她冷笑兩聲,真相大白啦,原來──去!他的目的是要套出君寵去向。
「原來你又在為你那個不死心的老闆賣命啦。」她譏誚反擊。
「不全部是,其實找你談談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已經逼到她面前。
「什麼意思?」她裝出凶悍相,但沒來由的臊熱卻讓她開始渾身不對勁,氣勢跟著弱了幾分。
「因為你每次一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似的沒命逃跑,連讓我開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所以哪,借重這回,我成功留下你,勾勒好的計劃可說是完成了一大步。」
去!紅雲飛上頰,聽著他不良的企圖,竟是狠不下心掉頭離去,甚至還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呆呆問道:「你在勾勒什麼計劃?」
他笑得好迷人。「再吻你一次。」
「啥?」在衣鈴嚇得跌倒之前,唐世誠已經成功地把她納進懷裡,微熱的嘴唇距離她的櫻口只有一公分,好聞的古龍水味更是迷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你……你……你又想要……」上次親吻的記憶鮮明地躍上心頭,她窘得渾身發燙,宛如置身於烈焰之中。
「是想要。」一雙鐵鉗般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纖腰,閃動的眼光汲取她窘迫的表情,該死的嬌美!「我真要好好道個歉,上次差勁的吻技把你嚇得從此一見我就逃,所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他直視她。
衣鈴又窘又無措地別開臉,不敢面對他灼灼的視線。去!若真是差,她又豈會成天緬懷,還看見他就跑……實在是,她沒有辦法消除那股再嘗試一次的期待。
「而反省的結果是我一定要好好補償你。」他堅定的聲音拉回她飄離的思緒。
衣鈴脫口問道:「你想怎麼補償我?」
聞言,他眼睛閃亮亮的。
「很簡單,就還你一次最美好的回憶。」語畢,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她的唇,非常溫柔的吸吮,也益發纏綿的探索,直到她快要無法呼吸而支持不住,這才放開她,不過仍是把她鎖在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平復紊亂的氣息。
這種激動哪是可以輕易撫平的,癱在他懷裡,衣鈴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彷彿即將死去。
怎麼辦?她又被吻了,還完全不加以抗拒的任憑他予取予求,甚至到了最後猶陶醉其中。
像個花癡一樣。
「這回沒讓你失望吧?」他低呢如歎息。
她不敢響應,怕是洩露出她貪戀不捨的情緒,所以只能不安地掙扎想離開。
「我……我想要回家……」不行,她無法靜下心來分析目前的狀況,她得躲回家裡去好好想想才行。
「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家,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見著我──不、許、逃、跑!」
他的溫柔倏地轉為強硬。
「你!」她仰起小臉。
「如何?」唐世誠邪邪笑了起來,威脅道:「如果不答應,那麼你也別想回去了。」
他的唇眼看就要再度壓下來。
「討厭。」她使勁掙開,轉頭就跑,只可惜跑了三步,整個人又掉進他懷中。
「沒用的,除非你給我個答案,否則你哪兒也去不了。」他笑得很猖狂,並且勢在必得。
衣鈴根本掙扎不出,只能徒呼負負,腳一跺,無奈地接受威脅。
「好啦。」她滿臉通紅的響應。
唐世誠滿足的開懷大笑起來。
而今夜的星空,理所當然變得特別美麗呢。
怎麼辦?衣鈴就是無法恢復正常,不受控制的嘴角總是自個兒偷偷揚起來,直到發現時,通常已經呈現僵硬狀態。
欸!她再度用力拍拍自己的衣角,舒展已然僵硬的肌肉,然而即使表情顯得懊惱,卻無法掩飾心頭那份喜悅。
全是那記吻所造成的。
欸!理智抬頭──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竟然沈淪。
怎麼每回被他一吻上時,就開始暈頭轉向,弄不清自己的立場與態度?
欸!她是不是有病哪?
欸!她是不是──「你到底還要再歎幾次氣呀?衣鈴?」清冷中夾雜特殊關懷的語調,驀然傳進歎息女的耳畔裡,這下子可把衣鈴給嚇回神來了,回頭一探,果然是──「君寵,真是你。」衣鈴開心地跳起來,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捉住她的小手,喜孜孜地道:「回來啦,真好。」
「是呀。」君寵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後不解地問著:「你剛才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就聽你直歎氣?「
「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呃!」衣鈴想起什麼似的倒退一步,同樣也是從頭到腳徹徹底底地把她檢查一遍,急著問:「倒是你,哪兒不舒服?我聽見你受傷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快被嚇死了。」
「誰告訴你我受傷?」邀君寵神色一凜。
「就是那個唐世誠嘛!他說你受了傷,還在應家休養,不過誰知道你突然離開跑掉了,接著就下落不明。應有諾急著打探你的消息,所以就來找我探聽探聽。」她心急如焚再問:「真有受傷這回事嗎?可是我看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並不像病人。」
「我本來就沒事,哪有受傷。」她輕鬆回道。
衣鈴惱怒地一跺腳。「我就說嘛,這消息一定是他們胡亂編造的,一定是應有諾那個風流公子為了打聽你的下落,故意用這種卑鄙的方式來套問我的話,真可恨!」而那個唐世誠,也未免忠心到令人懊惱;衣鈴暗暗斥責,下一秒鐘卻又不免瞭解地想替他脫罪;也許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呀,領人家薪水,有時候也是很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