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麻煩了。」他又迸出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怪話。
她大眼眨呀眨地。
「不用麻煩?」咦!什麼意思?
獨孤漠無奈地翻了記白眼,呢語如歎息,雖然對自己的作法深感不以為然,但事實上他就是做了。
「你寫的那些槁子,我曾經幫你影印下來過,我想……你不必再費心的回想先前到底寫了些什麼文章,稿子算是留底存在的。」
「你幫我把稿子影印下來?」她太驚訝!驚訝到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真的?」
他點頭。
「為什麼?」不明白哪?她不以為他會去在乎她。
他又暗暗歎息!「依你的個性,不幫你注意一點似乎不行,果然真的派上用場了。」
她雙手撫住狂跳的心口,她太激動了,好半晌後才有力氣開口說話。
「你真的太好了,我本來還以為……以為……我真的好開心,我……哇!」窈窕身子再度往他懷裡鑽,偎在溫暖的港灣襄,她開始嚶嚶啜泣了起來。
「方嫿?」獨孤漠大驚失色,她幹麼哭?
失而復得的感動讓她控制不住。「你讓我哭一哭好不好?你知道嗎?當自己心血被毀到一滴不剩時,我整個人難過得像是快要死掉,尤其這半本稿子又是花費我好大一番工夫才完成的,本來以為一切又要重新來過……而我,而我也很害怕自己會寫不出當時的那些感動來;心裡一直好慌、好擔心,現在知道你幫我影印下來,我的心血都還留存著,我怎麼能夠不激動,我實在太高興、太高興了……」
她就在他懷裡磨蹭、啜泣。獨孤漠驅趕她的言語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到最後仍是吐不出半個字,只好任由她窩在自己胸膛上恣意宣洩情緒。
須臾過後——
她吸吸鼻子,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放肆,連忙退了開去,仰起見腆的臉蛋,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真對不起……」
珍珠淚水猶掛在她俏臉上,即使狼狽,卻反而營造出更驚人的美麗!
此時的她宛如是誤落塵土的閬苑仙葩,墜下凡間的目的是為了毀壞他的冷硬。
他早清楚她的嬌柔是最厲害的勾魂武器,卻還是束手無策。
「你不高興?」不然他怎麼眼光冷冷。
「沒有。」他閉了閉眼,飛快整理好紊亂思維。望著她的臉,下意識的將手指伸出要拭去殘留在她面頰上的淚珠,方嫿卻反過來握住他的手,萬分感動的對他迭聲道謝。
「真的謝謝你,真的!」這手掌好溫暖,她捨不得離開了。
暖暖的熱度就在彼此掌心間流動,迷醉兩顆遽動的心……
時間彷彿靜止了。
「嫿兒……你……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倏地,門口突然劈進一串驚詫的斥責聲。才轉進辦公室的方源呆滯地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錯愕地張大嘴!怎麼會這樣?獨孤漠是怎麼闖進這層保全設施最完善的樓層?他是怎麼偷跑進來的?
方嫿連忙放掉那雙溫暖大掌,不過仍緊緊交握住自己的手心,偷偷回味那份悸動。
嘻……
「獨孤漠,你到底是怎麼跑進來的?」方源氣急敗壞,他不是下達命令,要公司的保全人員對此人做最嚴密的驅逐工作。
「我就是進來了,你憤怒也沒用。」獨孤漠指出事實,要他老人家別太氣惱。
「該死!北望呢?他上哪裡去了?我不是吩咐他要盯緊你,人呢?」方源氣得滿臉脹紅。
「北望哥回辦公室批公文。」方嫿小小聲的告知。
「批公文?」他更惱。「我不是交代他留在這裡教你。」
「我愈弄愈糟哪。」她吐了吐粉紅色的舌尖。
「你敢不用心學習。」方源大怒。
「方先生,你連最起碼的識人之明都沒有,如何讓你的方氏屹立不倒?」獨孤漠出聲淡諷,直刺他的驕傲。
「你說我什麼?」方源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人敢這樣批評他。
「我說你沒有識人之明。」他不在乎重述一遍。強迫一個不懂商場運作的單純女孩衝鋒陷陣,又容許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在旁邊興風作浪,這個方源似乎愈老愈糊塗。
「你好大的口氣,居然敢批評我用人不當。」
「我還敢保證,如果任由這種現象持續下去,不用一年,你方氏絕對異主。」
俊挺的面孔帶著冷冽的微笑,他平靜,卻讓人感到恐懼。
方源居然感覺畏怯。
「你懂什麼,一個混蛋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他只能用狂吼來阻止怯弱蔓延。
「不然我們就開始來玩遊戲好了。」賭注開始。
他挺了挺胸,怕個年輕人豈不是貽笑天下。「你真想跟我鬥?」
獨孤漢點頭,絲毫不浪費時間的把賭約內容攤出。「五天之內,我會搶下你方氏企業百分之二十的客戶。」
方源一驚。「你少說大話。」他方氏能有今天的成就,就因為他能掌握一些死忠又兼具份量的大客戶,這小子用什麼本事來搶他方氏的客源。「你不要以為用嘴皮子就能唬過我。」
「答案五天後就可以見真章,怕的是你不敢下注。」他漫不經心的評語落在方源耳裡,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我就跟你賭。」方源不信贏不了他。
獨孤漠滿意的微笑。「要是我勝利,方嫿必須由我帶走,並且你永遠都不可以再干涉她的興趣。」
方源顫了下,揉一揉眼,在瞬間,他好像瞧見了傳聞中噬血的獨孤魔王就站在眼前。
他驚悸的反問:「要是你輸了呢?」聲音卻顫抖得幾乎聽不見。
獨孤漠也沒有回答,他只望著驚愕混沌的佳人,堅毅說道:「方嫿,再忍耐五天,五天後我會登門接你。」他如此承諾著!
第七章
幸運之神所眷顧的對象,是永不放棄的人。
自從那天我無意間從報紙上讀完這段話之後,它當下成為我的座右銘。
每當我興起放棄的念頭時:它就會立即鑽進我的腦袋,劈掉我的委靡,讓我重新執起筆、面對稿紙、再寫故事;
「什麼?」霍北望錯愕地瞠大眼睛呆看方源,跟著,他嘴裡不知在喃喃叨念些什麼?好久過後,他才逸出正常的聲音對他道:「您說您跟獨孤漠打睹……」該死!
他的心又慌了起來,他的身體甚至還微微發著抖。「董事長是什麼時候跟獨孤漠見的面?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就在十分鐘之前。」他悻悻道。
「十分鐘前?」聞言,霍北望幾乎崩潰。
方源餘怒未消,忿忿不已,一思及那個無名小子膽敢跟他這位商場老將下戰帖,他就一肚子怒焰。「說到這裡,我倒要好好反問你一下,我不是囑咐你必須時時刻刻盯緊嫿兒的嗎?你怎麼可以放任嫿兒一個人在辦公室獨處,讓獨孤漠有偷摸進來的機會。」
「他闖進辦公室?」霍北望被連串的指責堵得開不了口,滿腔憤懣無處宣洩。
隨著事件的發展,他不得不重新評量獨孤漠這個人。難不成徵信社所調查的資料並不完整、有所漏失;要明白一個尋常百姓是不可能獨自闖進保全設施宛如銅牆鐵壁的方氏大樓,可是他卻輕易做到了。
「沒錯,他就是闖進來了,並且他還跟嫿兒她……」
「跟嫿兒怎樣?」他尖銳急問。
方源突然住了口,斜睨睇他,話鋒跟著一轉,道:「北望,十年前我把你招攬到我方氏來,是看中你有無限的潛能、是個人才,而這十年來你所表現的成績也沒讓我失望。」
霍北望頭一低。「謝謝董事長誇獎。」
他則繼續又道:「這麼久的時間了,嫿兒幾乎算是和你共同成長的,她對你也一向敬重。老實講,我是必須承認嫿兒目前並沒有能力可以接掌我方氏企業,也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你好好輔助嫿兒、幫助她。可惜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的情況卻沒有絲毫改善,倘若嫿兒仍舊沒有任何長進,你說我要不要考慮替她換個老師指導她。」
霍北望胸口一緊,但他還是一派鎮定。「董事長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我沒有能力指導嫿兒,的確是該讓更適合的人選來當嫿兒的老師,時間寶貴。」
「你也這麼想?」
「當然!」
方源聽完後,反而很滿意的直點頭。「說得好,這就表示你對嫿兒是出於真正的關心,而非藏有企圖。」
「董事長怎麼這樣說?」霍北望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液。
「因為獨孤漠那小子總是諷刺我,說我沒有識人之明,隱喻我用人不當,笑我沒見識。哼!也不知道那小子打哪來的信心,居然敢向我下戰書,說要在五天之內搶走方氏百分之二十的客源,開玩笑,憑他那種窮酸小子,也敢跟我方源鬥,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古怪的是自己居然也失了身份跟他對賭。
霍北望暗暗心驚!「獨孤漠闖來的目的就只為跟董事長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