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思議,沒想到我們夫妻倆的私密生活也得攤在陽光底下讓人品頭論足,當成是閒聊話題,太爺——」獨孤占廢話不多說,問心無愧乾脆道,「多說無益,占會偕同覺兒參加後天晚上您的七十五壽誕,到時候再讓那些喜歡造謠生事的無聊人士親眼瞧瞧我們夫妻的恩愛模樣。」
「好,就把她帶來。」太爺令下。
「那麼我就拭目以待。」獨孤克權悻悻迸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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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冠蓋雲集。即使獨孤太爺已經屆退休之齡,也有退位之意,不過休說他至今仍掌握有實權,單憑往日所種下的人脈關係,許多的達官聞人也絕對會賞臉前來祝賀他的誕辰。
就好比說同列台灣三大家族的慕容逸及其未婚女友蘇琉琉、南宮寒傲及其夫人葉萱萱,也都連袂前來賀壽。
「好無聊喔。」才停留一分鐘,蘇琉琉已經很受不了地附在慕容逸耳畔低咕著,看著一堆人不斷的比美、比氣派、比家世背景,甚至連女伴都拿出來相較,實在無聊得可以。
「真沒意思。」葉萱萱也百般無聊的湊在南宮寒傲耳邊抱怨咕噥著。
也難怪,這種虛華場景,兩位不與上流社會那套玩法的純真丫頭,當然一見就退卻。
「那就走吧。」兩位美女的男伴相視一眼,立刻有志一同的挽著自己的伴侶離去,反正有人到,意思夠了,也競賣給獨孤家面子,諒他們也不敢說閒話。
於是,這兩對儷影正大光明的雙雙落跑。
「太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雖然有人只來虛應故事,不過阿庚奉承的外賓卻反而多上那麼幾卡車,立刻填滿整間宴會廳。
「謝謝。」高高在上的獨孤太爺理理所當然地接受不間斷的祝福話語。
「太爺,祝您身體康泰、事事如意。」緊接著獨孤家族成員也開始一個一個上前對自家最高領導者奉獻祝福,尤其以獨孤克權及支持他的同一陣營所展現的媚態最為周到。
好奇怪?
商覺兒在和「己方人馬」趨前拜完壽後,有心地站在一隅觀察獨孤家每一個成員的舉動——分得很清楚,成員眾多的獨孤人其實是壁壘分明的,站在屬於自己的一方。除了幾小撮無意爭權力的特例者之外,約可分為三大派,理所當然地獨孤無權以及獨孤占是其中兩支系的絕對領導這不必多贅,令她面思不解的是一直不曾露面過的獨孤漠,他不也是總裁候選者之一嗎?可是瞧瞧那些支持他的人馬不斷往門邊翹望,帶著心焦與著急,臉色難看地不懂這麼重要的時刻,獨孤漠居然沒有出現!
這就是讓她百思不解的地方,從她接觸獨孤家族以來,到現在都還沒有見過那位神秘的獨孤漠,難不成「遠避」能讓他得到總裁寶座?
「在找什麼?」熟悉的磁嗓在她耳邊響起,頓時拉回商覺兒思忖的心緒。
盈盈波光調往比平日更俊朗、更令人目眩的俊臉上,她搖頭。
「沒找什麼。」眼皮又幽幽移向和一群有名人士交談的父親身上,回道:「場面雖盛大,但除了我爹地以外,沒有半個我認識的朋友,我會找誰?」
「是嗎?那麼我怎麼在你臉上看到好多的問號。」他扳回她轉開的俏臉。
「真的沒有。」她好無奈。
獨孤占聳肩,一副只好相信的樣子。「好吧,不想說那就算了,我可不敢逼你,否則一不小心讓旁人誤會我在欺負你,那可不好。」
小臉微微一震!這算是變相的提醒與警告嗎?
「我可沒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胡亂猜測喲。」他還扮無辜,好像是她自己多心無聊。
心一沉。面對這位性格極端複雜的男人,商覺兒不諱言心情相當浮躁。一來,她總是無法快他一步跳離他的掌握,反倒處處被他所牽制,甚至還被他所迷惑……迷惑?
腦子不禁浮起那日獨孤占低聲清托需要依靠她的自白……
是真?是假?
「覺兒?」
疑竇的問句再度拉回地浮飄的思緒,她忙警告自己別亂了方寸。
「你放心吧,我不敢亂想,更不會亂說話的。」美瞳緩緩半斂,她用同樣的無辜姿態回應他的警告。
「既然如此,那就開心點,別老闆著臉孔,挺難看的,而且人家會相信我們相愛嗎?」獨孤占掬起她垂下的容顏,湊近耳畔命令著,旁人沒聽見他的狂狷,還以為這對相依相偎的璧人很恩愛呢。
「嗯哼。」一道女嗓介入。
獨孤占毫不意外地回過身,迎接這位闖入者。
「伯母。」他很隨便地喚。
一位中年美婦人來到這對未婚夫婦身旁後站定,精雕細琢的五官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貴氣。
她是獨孤克權的母親,一個習慣頤指氣使的貴婦人。
「覺兒,好久不見。」她只瞟瞟獨孤占,就把全副精神放在商覺兒身上,朝她上下打量了下,忽然捂著自己的紅唇,驚駭萬分地嚷嚷道:「你是怎麼回事!才多久沒見,怎麼消瘦成這副樣子。」
「消瘦?」她撫上自己的臉頰,也還好吧。對她誇張的大驚小怪也只能靦碘應道:「謝謝伯母關心,我很好的。」
「是嗎?」她異常熱絡地執起她的小手,左瞧瞧、右看看。「但我是怎麼看你怎麼覺得你不太對勁,不僅原本豐潤的雙頰消瘦得嚇人,精神也不是挺好的,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你真的沒事嗎?覺兒呀,我們可都是自己人嘍,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可要明白講出來,別悶在心裡讓自己不開心。喏,你要是不方便跟我說也沒關係,瞧瞧你爹地今天也來參加太爺的壽宴,現在你身旁可是圍繞著很多的支持者,什麼也別怕,要有事,儘管說出來。」她興風作浪地說了一長串,全是有意的蠱惑她去反叛獨孤占。
不須回頭,商覺兒已然清楚感應到身旁男人的噴張出的詭異氣息。
「多謝伯母,我真的沒事的。」明知道這名中年美婦居心叵測,絕非真心關懷她,但覺兒仍得刻意漾起感謝的笑。
「你別瞞我喲,不然我怎麼聽說你最近過得很不自由。」她意有所指。「對了,你跟你爹談過這件事了嗎?被人拘禁的事,要不要我們一起過去跟你爹地談一談。」她帶著示威的神情瞄向獨孤占,卻反倒讓他犀利懾人的冰眸給嚇移了目光,有些膽怯地捉緊商覺兒的手。
現在是誰在替誰撐腰?
「真的感謝伯母您的關心,那是誤會,我已經跟我爹地談過了,他已經明白。」她怯怯一笑。「其實是我最近自個兒功課較忙,沒心情出門,才會讓人以為我失了蹤。早先在跟占訂婚以前,我也時常耗在家裡好幾天不出門的,爹地早就見怪不怪。」她好心地為這位婦人造台階。
「覺兒,你千萬別把委屈往心裡擱哪。」婦人好像不挑撥成功就不退開似地,即使雙腿因為獨孤占的冷芒害怕得直打顫,還直一直拽著商覺兒做為支撐,繼續窮追猛打誓死不退。沒辦法,為了兒子、為了富貴,即使嚇破膽囊,也不退讓。
「伯母,您可真關心覺兒哪。」獨孤占終於出聲,奇異的感激口吻根本讓人摸不透深淺。
美婦人故作的輕鬆全部凍結在嘴角,僵硬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枷鎖拘禁一樣,她像個準備被審判的犯人一樣無法動彈地聆聽判決。
「伯母實在有心,願意關心獨孤占、關心覺兒的生活狀況,只是呢,有個人您可千萬別給疏漏掉,相較於我們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才是讓你費心的對象呢。」獨孤占不懷好意一笑。
「誰?你說誰……你是說……」她忍不住口吃起來。
「你忘了嗎?就是我的堂嫂呀,人家不也一樣出生貴胄世家,跟覺兒一樣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委屈。」他親暱地攬擁覺兒的肩膀,疼愛有加的神色讓恰巧轉頭搜尋覺兒的商父安心地露齒一笑。
想跟他鬥……
獨孤占笑瞇咪地繼續道:「堂嫂嫁到獨孤家來已有二年時間,雖然到現在尚未傳出懷孕的喜訊,不過人家可沒犯什麼大過錯,又何況對克權堂兄而言,堂嫂還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內助呢。」
「那……那關你什麼事?」婦人冷汗涔涔。
他聳肩。「是不關我的事,不過若是讓堂嫂知道我們的克權堂兄外頭另外有什麼小公館之類的……」
「住口、住口!」貴婦緊張得臉色凜冽,惱羞成怒地斥責道:「你說的什麼話,,這是你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獨孤佔居然敢威脅她。
「長輩?」他揮揮手指,莫名其妙地問:「什麼長輩?我所承認的長者就只有三個人,一位是太爺,一位是我的母親,再則呢,就是我的岳父,請問你是什麼身份?」
「你——」這渾小子居然沒把一大家子人放在眼底。
「占……」商覺兒也覺不妥地開口,這樣藐現他人實在太沒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