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萱萱變了!
與他先前所見的小丫頭氣質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她一眼就可瞧出是個陶醉在愛情海中的幸福小女人。
余匡濟望著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的葉萱萱,驚艷於她迷人風采的同時,表情也隨著她的接近而愈來愈為陰寒。
「學長。」她站定在他面前,喚他。
這一句,意味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了。
「萱萱……不!該稱呼你為南宮夫人比較妥當。」余匡濟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不起。」站在他面前,她有些侷促、有些內疚,再怎麼說他也照顧過她好一段時間,更不可否認兩人曾經有過很好的關係,只不過交情卻在那場婚禮之後,一瞬間分道揚鑣了開來。
「不必跟我道歉、也不用對我解釋、更不必放在心上,我絕對沒有調侃的意思。其實看見你的生活過得如此愜意,我也該安心才對。」
「我……」難不成她臉上留了「春風得意」這四個大字,否則他怎麼一眼就看穿她和南宮寒傲處得融洽。
「夫人。」
幸好倒來牛奶的盼嬸從中插入,暫時解了她的窘迫。接過牛奶啜飲一口,趕熄此平整紊亂的心緒。「夫人要不要先用餐再來跟余先生聊天呢?」
「你還沒有吃飯?」
「呃……是呀。」她忙將燥熱的臉蛋撇開,不願直視余匡濟的詢問,早知道就不要下樓了,她方才和南宮寒傲親熱的事實騷動著她每一根神經,教她老是無法克制的表現出來。
「那你先去吃飯吧!」
「不,我不餓。」還是趕緊把話題轉進主題好了,免得牽扯不清。「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直接說沒有關係。」她實在受不了迂迴遊戲。
「那我就直言。」他定眼看她。「不過我們能不能轉到院子一談?屋裡不太方便。」
是不適合讓盼嬸或是其它工人聽見她與余匡濟曾經密謀的壞事,反正是在院子裡談話,應該沒關係的。
「那我們走。」她回頭跟盼嬸道:「我們只是去院子談談,沒要出門。」
「好的。」反正只要不踏出南宮家,萱萱的安全絕對有保障,至於他們私底下聊些什麼,這就不是她所能管的範圍,夫人會下樓接見這位余先生,想必是得到少爺的首肯,那她也沒啥好擔心。
冬日的風勢總帶著削冷,不過今天的氣溫回暖許多,不像昨日那般冷冽。
兩人站在前院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雖對站著,但葉萱萱故意側著臉,迴避他灼灼的探索視線。
「你找到答案了?」余匡濟在風中輕問道。
「是找到了。」她響應。
「南宮寒傲愛你?」
「他給了我承諾。」
「承諾?」余匡濟頤了下,才接著又道「那你呢?你也愛他?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頭?」
「我承認是被他所吸引。」葉萱萱無法忘懷與南宮寒傲初邂逅時的那一抹悸動。也正是因為這股深刻的撞擊,才會演變出這一切的故事來。「我無法否認自已的確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頭深深陷入,無可自拔地喜歡上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笑吧!不在乎了,就算被當成見色忘友的壞女人,她也認了。
靜默半晌後,余匡濟幽幽的歎息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妖異的漩渦,觸顫著平和的空氣。
「為什麼要歎氣?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葉萱萱不解他為何有這種反應。
「我當然相信你對南宮寒傲的心意是出於真誠,葉萱萱並不擅長謊言。」
「既然如此,那麼……那麼你願意祝福我嗎?」她期望不要傷害到任何人。
「我是很想祝福你。」
「什麼叫很想?你話中有話?」她感受到了。
他淡笑。
「我是有話想說,除了祝福你找尋到真愛以外,還有——」他又頓止住!
「還有什麼?」她浮動起來,這輩子最討厭人家欲言又止,勾魂攝魄的。「請直截了當說個清楚明白好不好?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怎麼還會選用這種方式對待我?」
「有些事我是很想直接告訴你……只是你未必會相信。」
「到底是什麼事?」她擺明追根究柢。
余匡濟僵直身子,神色緩緩沈肅,躊躇半天後,他還是道了:「我聽到了一則奇怪的傳言,是關於你父親,葉驤葉伯父的。」
「我爹地:」她嚇了一跳!「什麼傳言,我爹地他怎麼啦?」
「你最近有跟他聯絡過嗎?」余匡濟反問。
「上個禮拜他有打電話找過寒傲,我是沒有親自接到,不過爹地有傳真一份資料給我,上頭說明著他跟寒傲是忘年之交,葉家破產的事情與寒傲無關,反過來還是由於他出面拯救解決,葉家的財產才能繼續留著。至於把我嫁給寒傲,全是他擅作主張自行所決定,不是寒傲逼婚,對於其中枝節,他返國後會一五一十詳細告訴我。又說:他因為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所以這陣子還是得留在美國,暫時無法返回台灣。」
「你相信這些說辭?」
「為什麼不信?」她脫口道,隨後想想自己太激動了些。「我的意思是說,那是我爹地的親筆跡,我沒有理由懷疑。況且事情發展到了今天,是不是因為債務問題而把我」抵押「給寒傲,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想要瞭解、想要查探的只有南宮寒傲他到底愛不愛我,我只想明白這一點。」
「也許葉伯父是欣賞南宮先生的人品,所以大膽地把你托付給他。但勢大權大的南宮先生為什麼願意答應這門奇怪的婚事?萱萱,你難道不認為值得推敲……」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事。」她阻斷他話中的挑動,不願再把自己推入泥沼中。追根究柢有什麼用,反正結局都已經定下,展望未來重要多了。
余匡濟笑笑。「看你真的愛慘了南宮寒傲,才會聽不得他任何小話。」
「他哪有什麼把柄?畢竟到目前為止,我沒見到他有作奸犯科的傾向。」
「我不是指他犯了罪,而是——他對你的心意到底是真是假?他是否欺瞞了你某些事實,甚至於到現在他依然把你蒙在鼓裡,不肯對你吐露真相?」
「他不可能有事瞞我。」葉萱萱又要悍然否決這可能性,但看穿的余匡濟搶先一步。
「葉伯父有生命危險你知道嗎?」
她愣住!
「我爹地有生命危險?」她瞪大眼怔怔問。
「這是我在無意間聽到的消息,有個叫」幽冥組「的黑道組織一直在追殺你父親,葉伯父當初會急急把你托付給南宮寒傲正是出於這項原因,你爹地是為了你的安全,才會安排那場婚禮。」
她驚駭地摀住小嘴,根本無法接受這些話,她的生活一向很單純,從爹地甚至到葉家產業都是屬於正派經營,他們這種規規矩矩的人家怎麼會跟黑社會扯上關係,而且還是跟什麼幽……什麼「幽冥組」的……這種幫派稱號單單看字面意義,就足以把人嚇得毛骨棟然。
「學長,你別嚇唬我。」她顫巍巍看他。
「是不是嚇唬你,絕對可以查出答案來,只是你調查的時候一定要避開南宮寒傲,否則一定挖不出任何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她無法相信。
「要不然讓我助你一臂之力,讓我們共同來調查。」余匡濟好心上前,雙手正要搭上她顫抖的香肩。「萱萱——」
「別碰她!」霍地,一聲輕喝傳來,震得余匡濟不由自主地倒退好幾步,不敢妄動。
「怎麼回事?」他掃了余匡濟一眼,嚇得他強裝的鎮定有剝落的跡象。
「萱萱?」南宮寒傲扶住臉色不對勁的她,疼憐地垂問:「你怎麼了?」
恩愛相偎的兩人只將目光放在彼此身上,一下子忽略余匡濟曾在瞬間轉為灰白的臉色。
糟糕,要是葉萱萱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跟南宮寒傲坦明講開來,他不以為自己可以走出南宮家的大門。
「說話呀?你臉色很不對勁。」南宮寒傲焦急的詢問聲驚醒她。
葉萱萱震了下!
「我沒事,大概是感冒讓我又昏了頭。」余匡濟的話不斷在她耳畔迴盪,尤其在尚未查明真相之前,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余匡濟重獲新生地暗鬆口氣,立刻又故作無事地忙說道:「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把夫人請來前庭聊天,害她著了涼。」
「余先生還有話想跟萱萱談嗎?」他轉過頭看他,毫不掩飾對他的憎惡。
「沒有,沒有了。」在他冷淡的注視下,有話也不敢放肆。「對不起,我已經打擾你們很久,我想我該告辭。」
「請便。」他也不客氣,在余匡濟轉身離開時,再次冷凝放聲。「余先生,往後沒事的話請你別來打擾萱萱。」他在警告他少接近她。
「是的,我聽清楚了。」
目送余匡濟離開南宮家之後,南宮寒傲摟住她,溫柔說道:「外頭天涼,我們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