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利用深夜時分、萬籟俱靜的時刻,偷偷潛進密室當中,啟開墜子的通訊開關,和遠在台北的亢襲天作連給。
「怎麼辦?他們全部都運用電腦系統作連絡,而我恰巧是個……是個電腦白癡,不知道要如何讀資料。」舞蝶先翻閱藏於密室的平面檔案後,知道最重要的細節幾乎全儲放在電腦硬碟裡,自嘲地對愛人無奈地說著。
「沒關係。」溫柔又堅定的低磁嗓音傳來安慰的話語,亢襲天指示她。「現在,把你所知道,以及所看見的資料先和告訴我,然後再按照覺兒所說的方式,一步一步解開密碼。」
「好。」也只能這麼辦。
於是連著七天,在南投的舞蝶和台北的亢襲天,就在極度謹慎下,靠著墜子的精密儀器,成功的做好雙向溝通,而舞蝶也按照覺兒所指示的方法,成功破解開密碼,截獲內部的重要情報,接著又在亢襲天的指示下,把其中即將進行的一宗最大筆交易做侵入修改以及竊取工作。
「如此一來,他們的交易將會因為這份被修必過的資料而發生錯亂,不得不再次會面重新取得對彼此的信任,這正是我們將其一網打盡的最好機會。」亢襲天已然將行動過程全部安排妥當。
「那我爹地呢?」舞蝶最緊張的是自己的至親。
湯子健「最佳」的合作夥伴奇月,在電話中與湯子健決裂,因為奇月懷疑湯子健惡意的背叛以及扯他後腿,導致所有的洗錢計劃全部被警方單位查獲,致使奇月損失慘重,而且警方的情報來源直指雲空內部,他當然不甘。
一個因利益結合的團體,當然也會因利而交惡。
「我們必須談一談。」
於是,湯子健和奇月就各自帶領大隊人馬,在協商好的地點,各就談判位置。
而另一邊,亢襲天則率領奉天苑最精練的份子,先行一步搶進雲空幫,將雲空總部的人員全部暫時性控制其行動自由後,平安帶出舞蝶,直奔湯子健和奇月的談判地點。
「爹地呢?」舞蝶一見到亢襲天,忙不迭直問她最在心的事。
「已經在返回雲空的路途上。」亢襲天駕駛跑車直奔太平鄉,對司寇班棘他當然有責任,人是在和他見面時失蹤的,所以打從一開始,亢襲天已經派遣人手積極追查司寇班棘的下落,湯子健也算是厲害,四處更換藏匿司寇班棘的地點,才會老是慢上一步,延宕救人的時間,不過幸好,湯子健為保留他這張最後的王牌,不敢貿然傷害司寇班棘,遺憾才未發生。
「爹地平安無事吧?」舞蝶繼續追問。
「你大可放心。」
聞言,舞蝶放心許多,但對等一下即將要發生的衝突,又不免吁歎。
「對湯子健……真的無法挽回?」她暗啞問。
亢襲天冷冷道:「一個被權利沖昏頭的男人,已經不知道回頭是岸的道理,對他而言,的確是挽不回了。」
舞蝶沉默地看向車窗外,兒時記憶一幕一幕印記在心頭,說實在的,她難以抹滅他倆曾是玩伴、曾是兄妹的事實,即便現在已是分隔兩端。
亢襲天也不多語,他知道,即使對方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鬼,但對舞蝶來說,湯子健仍舊是「特別」的,他無權強行要舞蝶去遺忘掉。
該如何調適,舞蝶應有自己的一套辦法,而他的工作,就是成為她的依靠。
他只想當舞蝶的避風港,這就夠了。
一個鐘頭後,馳騁的車速終於停於一座小山谷旁。
放眼望去,在前方濃密的林木內,舞蝶發現已有大批人馬進駐在每一個可以攻堅的最佳位置,且個個神情凝肅。
「這是?」舞蝶下車,訝異地看待這一切。
「除了有奉天苑的成員以外,還有刑事局和調查局的幹員,奇月和湯子健好不容易露面聚合在一塊兒,誰也不會放過這一網成擒的絕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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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谷四周被一群幹員團團包圍住,而被圍在中心的湯子健和奇月似乎仍一無所覺,還專注於談判上。
「你怎麼解釋?」長相我獐頭鼠目的奇月不斷質問湯子健,放在桌面下的雙掌忿怒地死握住,他的五個據點全被抄掉,所損失的利益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湯子健雙手一攤,無辜地說道:「不是我。再說極有可能是你們自己人出賣你。」「放屁!」奇月更是憤怒。「我派在刑事局的臥底明明說資料是從雲空的電腦系統流出去,你還敢狡辯——」
「夠了,奇月,再這樣樣攪和下去也不是辦法,誰是誰非永遠沒個認定,不如這樣,我們來談談另一個計劃,一個可以把奉天苑整個根除的辦法。」湯子健滿臉凶光。
奇月先壓下性子,道:「說。」
「我們再一次從金三角運來海洛因,然後買通刑警,等貨平安抵達後,再拿一些毒品給刑警立功,然後誣諂是奉天苑干的,到那時候,奉天苑百口莫辯,對這個計劃,你覺得如何?」
「妙呀!」一個聲音冷不防地穿進來。
「誰?」奇月、湯子健雙雙彈起身,和兩方跟隨的人員全往門口望過去,在發現應聲居然是個陌生人時,無大不驚失色。瞬間,槍戰立即發生,怦怦聲響旋即大作,在血與汗交織的場景裡,被圍困的湯子健與奇月根本就是甕中之鱉,在逃脫無門的情況下,只得讓早就準備妥當、槍技人力強大的刑事們與奉天苑人乖乖逮個正著。
僅僅十分鐘的槍戰,卻讓許多人經歷生死存亡的滋味,然而最終結果是正義得勝,值得安慰。
「難道就這麼完了?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不可能的!」湯子健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憑他的才智與聰明怎麼會有這種下場。雙手被扣住,滿身的狼狽,湯子健在刑事的拖拉下,被架上車。
「子健哥。」
「舞蝶。」湯子健瞪著她和她身邊的亢襲天……原來,他恍然明白了!他的得意忘形完全讓他忽略了司寇舞蝶的能耐,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奇月的資料被竊取、被篡改,全是她和亢襲天的傑作,連這場他與奇月的會面也是他倆所安排的,他居然都沒有想到,還傻傻跳落陷阱,才會讓他功敗垂成。「你……你背叛我。」他還不悔悟的指責。
舞蝶悲淒地望著他,傷心地,那對向來只讓頑皮因子駐足的水瞳,此刻卻盈散另一種哀戚的顏色。她直望著他,望著,終於,把死不認錯的湯子健望得垂下頭。
「你終究讓我失望了。」舞蝶輕言。
氣勢盡散,湯子健垂下肩,踏著顛跛腳步上車,不一會兒,正義一方全部有規律的退去,清風中,留下亢襲天和舞蝶這對人兒。
「為什麼呢?」她還是不解,難道利益真能毀壞人心嗎?
亢襲天摟摟她,對她道:「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男人,一旦沉淪,再難翻身。」他掬起她的下顎。「好了。夠了,對他的哀悼到此為止,答應我,別再想他了。」
她傷感的點頭。
「舞蝶。」一道朗朗清音從身後傳來,這聲音是?
「爹地。」舞蝶立即回頭轉身,撲向好一段日子沒見過面的父親,在他懷裡又哭又笑地。「爹地,你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
司寇班棘撫拍女兒的背,言笑晏晏地安慰她。「我沒事、別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放心吧,我有寶貝女兒護身,沒人敢動我的。」
「您還跟女兒開玩笑。」
他寵愛地撫著她烏黑的秀髮。「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若非湯子健因為舞蝶的關係,不敢太快對他有所處置,他絕不可能活到現在。
她擦擦淚,仰起臉龐,俏皮的綻顏,安心多了。
「乖女兒。」司寇班棘寵愛地再撫了撫女兒的頭髮。
「那我們以後要怎麼辦?」影響雲空本質的最大的蛀蟲已被消滅,往後雲空又該怎麼走,舞蝶忍不住詢問父親。
「當然是按照原定計劃。爹地老了,沒心力了,為了避免再出現另一個湯子健弄權集勢,雲空還是決定解散。」
「爹地你怎麼決定,舞蝶都贊成。」
他安慰地拍拍女兒的粉頰,也顯得輕鬆許多。「我想在襲天的幫助之下,雲空能夠順利解散的。」
她回頭看看沒妨礙他們父女相會的冷面修羅。
「大概吧,亢大少爺的確是有點本事。」她又恢復俏皮本事。
「沒錯,這小子的確只有那麼一點點能耐。」插話的居然不是亢襲天,而是另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
「亢伯伯。」在人家老子面前批評小子沒啥本事,似乎不太好吧。
「呵、呵、呵,」亢揚倒是高興得不得了。「很好,我喜歡司寇娃娃不把這小子當成聖人看,我最愛你這種態度。努力,你再繼續加油,我支持你打倒他。」看兒子被人治,他最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