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嘛!」她喚住他。「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告訴你什麼?」
「就是剛才那個男人的身份。」她心情緊張,俏臉甚至變得僵硬起來,連問話都小心翼翼的。「他是不是覺兒的……覺兒的……男朋友呀?」天知道她多麼期望亢襲天能夠點頭。
「沒錯!」
耶!她高興的直想歡呼,亢奮與欣喜又全數盪開。「那麼那個男人和覺兒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快告訴我。」
拗不過她的央求,亢襲天只好暫時拋下正事,將他們的故事告訴她。只見舞蝶聽傻了,也不得不為他們的戀愛故事而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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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她絕對會被列入肥豬排行榜的名冊當中。
舞蝶看著滿桌的食物,實在力不從心。
「我不行了哪。」她可憐兮兮地趴在桌上哀吟。
一旁的亢襲天要笑不笑地瞅著她直瞧,口吻依舊冰涼的陳述道:「這是林媽的愛心。」
拿「愛心」這兩字來兜她,高招呀,要是不接受林媽的好意就準備良心不安了,亢襲天好本事,拿這高帽壓得她違抗不得。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三天來不斷的食補,她真會成為大胖子的。
這妮子瘦是有道理。
「我餵你。」俊美的臉孔大刺刺地映現在她瞳眸內,告訴她沒有商量的餘地。
「喂我?哦,不必麻煩你,我自己來。對了,你不是有事要忙,快去,快去,不必陪我。」先把他騙出去再說。
他不動如山,精銳如鷹的眼睛冷冷釘住她,宣告她的算計又成一場空。
「好啦!」只好投降嘍,不然能怎麼辦。
亢襲天伴在她身畔坐下,靜靜凝睇她一口一口的吞嚥。這滿腦子鬼靈精怪的小妮子,只要稍微放鬆些,就淨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教人閃神不得。
即使他對女色並不特別有心,卻不表示他身邊沒有圍繞鶯鶯燕燕,各色美女他閱賞過無數,卻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撩動他的心思,讓他正眼以對。唯獨她,慧黠至極,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以激怒他為己任、還老做些令他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感動的奇事。有這種女孩伴在身旁,可以預見未來不會太過寂寞。
「把牛奶喝下。」好不容易吃完一盤,亢襲天分秒不差的又遞上飲料。
違拗人家的好意實在大沒禮貌了;呵,這麼想是給自己面子,真正的理由是她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利。
電話內線的紅燈突然閃爍亮起,好不容易有分心的機會,舞蝶不顧亢襲天的皺眉,用沒受傷的手抓起電話。
「我是……什麼?」對方不曉得說了些什麼,只見她俏臉愈來愈慘白,到最後甚至整個人都僵住在原地。
「怎麼回事?」亢襲天忙接過電話,可惜那端線路已斷。
舞蝶又突然跳起來,脫口而出冒出一句話。「我要回雲空去。」
「回雲空?」
「我的包包呢?」她完全亂了分寸的跳來跳去,又急又叫的。「糟糕,我把它塞到哪兒去了?包包呢?」
「你冷靜一點。」
「算了,我不拿了。」舞蝶轉身就往門外沖。
「等等。」亢襲天摟住她的腰,勾回她,小心翼翼地先檢視她的傷口有沒有問題,確定傷口沒裂後,才安撫她道:「你別急,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快哭出來了。「我爹地他……我爹他失蹤了。」
司寇班棘失蹤?「剛才那通電話是怎麼說的?」
「子健哥叫我趕快回雲空處理。」她又跳起來。「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別攔我。」
「我沒要攔你,我只是要你冷靜下來。」他捧住她的臉,輕聲的安慰她。「你先別緊張,司寇先生不是尋常人,並非那麼容易可以扳倒。」
她望著他,還有一句話哽在喉嚨不敢說出來——湯子健要她小心亢襲天。
對,沒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不該再去懷疑亢襲天,不過,在未獲得最新消息之前,她不能、也不敢妄動。
「讓我先回去處理吧。」她央求。
「我跟你一塊兒去雲空!」
「但是……」
「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少爺。」敲門聲乍起,開門走進的是紀諾。他同樣神色凝重,對亢襲天說道:「請你先到書房一趟。」
他點頭,又對司寇舞蝶道:「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不准你妄動。」
「好。」她應允了他。直到亢襲天和紀諾出了房間後,她回頭又開始搜尋自己的包包。找到了,抓了幾張現金塞進口袋裡,重重吸了口氣沉澱下慌張的情緒,別慌,別慌呀。慢慢地,她步出房間,接著又成功的騙過守衛的盤問,舞蝶終於踏出了奉天苑的大門。
望著愈來愈遠的人間天堂,她想,她會再回這裡的……會的?應該會的。
她能篤定,但為什麼又老覺得惴惴不安呢?
而胸臆間所凝聚的沈濃陰霾,更是逼得她直想流淚,真的好想哭喔。
從什麼時間開始的?在不知不覺中,奉天苑的一磚一瓦竟然已經深深烙印在腦際裡,才隔離一個多鍾間,不捨就有如濤天巨浪般,強烈的洶湧而至,澎湃的狂擊她的心間,猶有甚者,那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還總是不斷在她眼前幻影出,在眷戀的同時她知道……完了,不用親眼目睹,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當亢襲天知道她不告而別時,一定是極端的忿怒,然後他身上將會逸散一枝枝的冷箭,扎得人哀叫不休,把一大堆人刺得個個抱頭鼠竄逃命去。
對不起啊,守衛先生們,請你們得暫時忍耐被零下三十低溫攻襲的不仁道待遇,不過等我返回奉天苑之後,一定會好好給你們賠個罪、行個禮,在此之前就麻煩你們先代我受過了。
外頭的影物迅捷地從車尾後消逝,計程車飛快行駛著,百味雜陳的司寇舞蝶就帶著濃濃的沉霾回到南投境內。
當抵達市區後,她旋即下車,找到電話亭撥電話回雲空要他們派車子來接她;雲空對外的防護措施雖然比不上奉天苑來得面面俱全,但同樣也是屬於涓滴不漏的,不相干的份子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舞蝶找了個樹蔭躲避灼人的日頭,上頭天空陽光操爛,本該是美好的一天,但誰知最悲慘的消息卻選擇在今天降臨,弄得她完全措手不及。
為什麼?她不明白爹地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他從來就不是個冒失的人,依他的性子,每回在做下任何決定之前,一定會規劃好最詳細的計劃與安排,即使不能面面俱到,但至少不會出現大紕漏,就譬如把她送到奉天苑這檔子事情上,就顯示他的高明。
她瞭解爹地的用心,因為她也打著相同的主意。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爹地的建議,一腳踩進「虎穴」裡,除了想確定奉天苑是否真如外頭所傳聞的一般,其表相的正義都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法,暗地裡奉天苑可是喪盡天良的——如果經過她的親身驗證後,答案並非不堪,那麼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對奉天苑展開祈求,她冀望奉天苑能助雲空一臂之力,幫他們平和的解散雲空。爹地是各種的可能性都考慮好了;就誠如亢襲天所說的一樣,爹地並非尋常人,因為他有著智慧,也因這智慧,讓爹地在某件事情上一直不敢莽撞行事、操之過急,而這所謂的某些事是指……
「小姐。」速度恁快,完全出乎她的預估外,一輛黑色的高級房車已然停在她面前,司機還替她開好車門準備迎接她,面對這樣迅速的辦事效率她原本該要高興的,但,她反而更加擔心。
舞蝶忙起身,無暇再細心思忖,立即鑽進房車裡頭,車門關起,油門一踩,高級房車迅速往雲空方向疾馳而去,當真連秒鐘不浪費。
「有沒有爹地的消息?」舞蝶一上車就忙不迭地詢問開車的司機有無最新的情報。
「對不起,小姐,我不太清楚,麻煩你直接詢問子健少爺好嗎?」司機回答。
舞蝶噤了口,瞥了司機一眼後也不再多語,半斂的美眸凝聚更多的沉重,她不得不暗忖地想:等一下的面對面,會不會是真相大白揭露的時刻?
這段回家的路程一直讓她坐立不安。
「小姐,到家了!」
「舞蝶。」車子才剛在大門口停妥,湯子健已經立在車門替她拉開車門迎出她。
司寇舞蝶一跨下車,同樣捉緊時間就朝向湯子健急問:「子健哥,爹地呢?」
「你腳踝的傷勢好些沒有?」湯子健不答反問,雙眼盯著她腳踝看。
司寇舞蝶倒抽一口氣。
「已經痊癒了。」她真不懂?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只管她的腳傷。「子健哥,究竟發生事?你倒是快說呀!」
他笑笑,環住她的纖腰,轉身往雲空總部大門方向而去。「你別急,先進屋裡去,我再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