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她的表情好一會兒,忽然改變話題,露出讓眾生癡迷的笑容道:「好啦,我們先不談這些殺風景的話了,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逛逛街呀?當是散心。」
「可我的工作……」楚菲眼瞳倏忽糾縮,心念一轉後,改變主意道:「好啊,我就跟你出去走走。」她想起那張白金卡,那張折辱她自尊的財富。「」我也很久沒出門採購了,就趁這機會吧。「
這是海皇的心願,想要她變成一隻被豢養的金絲雀,那麼不妨成全他,讓他誤認她願意改變自己,變成喜歡被金錢供養、喜歡被華服包裝的愛錢女。
以海皇的品味,不可能忍受這種膚淺的女人太久。
也許他會因此不再找她麻煩,放過她。
「走吧。」
「嗯。」楚菲豁出去的將頭一點,隨著他異乎尋常的速度離開海家別墅。
§§§夜已深了。
打從她蹺班溜出去玩,到關問浪送她回到別墅大門前,時間足足超過十二個小時。
放縱自己的結果是逛得她腳好酸,手也提得好累,而今雙手所提的十個大袋子就是她血拼之後的戰利品。
想想自己其實滿無聊的。
平心靜氣後回頭審視自己賭氣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叛逆遊戲。
她都二十歲了,居然還輕易地被激亂了方寸。
楚菲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歎口氣後,才舉步走進屋裡。
不知道海皇會怎麼說?
要是被他知道她是跟神秘的關問浪同游的話,不知會有何種反應?
只是——會知道嗎?
海皇會不會又跟上回一樣,派人在背後暗中跟蹤她?
「你回來了?」
客廳燈光乍起,楚菲身子跟著一僵!
「施……施太太。」不是她預期的海皇,是總管,莫名地,她的心口劃過一道詭異的失落。「是啊,我回來了。」
施太太看了看她手上的大包小包。
「我……」楚菲極為尷尬,事實上她中午並沒有請假就擅自離開工作崗位,這可是犯了大錯。
「出去外頭透透氣了?」施太太並未動怒,倒還走過去幫她提了幾個袋子送到她的房間去。
「對……對呀,施太大我……我很抱歉,沒在事前經過你的允許就私自溜班,我真的很抱歉。」
「不必向我道歉,其實海先生早先已經知會過我,你可以隨時請假,不必跟我報告。」
「他……海先生這麼說過。」這是什麼意思?
意味著她的身份已經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會——「楚菲,你千萬不要辜負海先生對你的一番心意,啊!抱歉,我失言了,請你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施太太警覺到自己的言論超越了自己的身份,連忙修正挽回。
怎麼,連旁觀者也有同樣深刻的感覺?她追問道:「施太太的意思是——」
「我沒別的意思。」她拒絕再度發表感言。「對了,可不可以麻煩你送一條浴巾去給海先生,他要用,浴室忘了放。」
「海先生在別墅裡?」沒料到會聽到這答案的楚菲心抖了下。
「是啊,他下午就返家了,晚餐也是在家裡吃的。」
他下午就回來了。「那麼……他知道我出門去?」聲音忍不住微微發起顫。
「是的,他知道。」施太太點頭。
楚菲輕拍口涼氣。「那他……海先生有說過什麼嗎?」
「沒有。」
「沒有?」這未免顯得奇怪?她的私逃怎麼沒引起風暴?是無所謂呢、或者是不在乎、還是他根本不知道她跟關問浪同游。
也許是不知道吧,否則對照著他幾天前的反應……
「楚菲?」怎麼呆了?
「對不起,我現在就把浴巾送過去,我立刻去!」她在想些什麼?在期待聽到什麼?自己的情緒真的愈來愈奇怪?
楚菲捧著摺成方塊狀的浴中向著海皇的臥室挺進。等會兒見到他時要說什麼?
要不要跟他解釋今天所發生的狀況?
她舉高右手,躊躇半天後終於敲門。
「進來。」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某種奇異的悶沉。
她吸了吸氣,高懸著一顆心,推開門。
門板嘶啞的被她推開,楚菲才走前一步就當場傻住!
有個高挑的女郎已經在臥室裡頭了,婀娜的身子只披著一件薄如蠶翼的睡衣,她朝著楚菲露出一抹嫵媚的笑,然後輕輕搖曳著足以讓人噴火的身段,千嬌百媚地走到大床邊,毫無顧忌地坐在床沿處,替趴在床褥上的海皇做按摩。
太親暱了,情境過分的曖昧。
那女郎的半透明睡衣下竟然是空無一物,而房裡淡淡的香精味道正訴說著有人才梳洗過。三更半夜的時刻再加上流瀉出的符應氛圍,白癡也知道這一男一女剛剛做過什麼事……
不知該繼續走進去還是退出房外,楚菲發現自己的腳似乎有著千斤重,連抬起都做不到,只能像在防衛什麼般地將手上的浴巾緊緊抱在胸前,緊緊抱住。
「舒服嗎?」不知道是故意抑或在示威,美艷女郎俯下身子,湊近海皇耳垂旁輕輕含咬道。
「嗯。」海皇只哼了聲。
「你困不困呢?」她還嫌表演得不夠火熱般,整個身子幾乎粘貼在他背上。
「不睏。」海皇淡淡應聲。
美艷女郎開心一笑。
「不困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她忽然頓住,勾起貓眼瞟向門口的楚菲。
「咦?你幹麼一直站在那兒?東西放下就走啊,呆站在那裡該不會是想觀摩我們……」
哪知海皇忽然斜側起身軀,推了推艷麗女郎。
「我不想玩了,你先走吧。」
「我?」狐騷的貓眼眨了幾下,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你是指我?你要我走?」
不會吧,不是才打算要跟她……
「對,就是你,叫司機送你回去。」他擺了擺手。
「皇,你怎麼不要人家繼續陪你呢?」任憑她如何偽裝,還是掩飾不了那股錯愕感,方才不是玩得很高興。
「我忽然對你沒興趣了。」海皇冷情答道。
「好吧。」貓眼女郎僵硬地笑笑,離開溫軟的大床,想在上流社交圈中立足,最重要的是懂得識實務的分際。「既然你累了我也不勉強,那我先回去嘍,不過你可要想人家喲。」
「走吧。」
她彎下身親了親他的嘴,才轉進更衣間換回衣服,一件無袖紅色連身洋裝穿在艷麗女郎身上,華麗的使人無法移轉視線。
楚菲愣在原地直到她消失,才驚覺到自己太不應該了,她怎麼跟個笨蛋一樣傻呼呼地看著他們,壞了人家的興致。
她是局外人哪。
但為何,為何她卻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沒來由的怨怒脹滿胸臆。
斜躺在床褥上的海皇單手支撐著腦袋,慵散的黑眸一直鎖住臉色忽青忽白的楚菲,一會兒過後,慵適舒懶地吁口氣。
「你幹麼老站在門口,我可不是要你來罰站的。」他聲音含著濃濃的笑意,像在看場戲似的,而且不打算對他放蕩的行徑有任何解釋。「咦,還站在那裡?
不進來。「
她連忙對他深深一鞠躬。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的玩興,是我失職,請你原諒。」對,她應該置身事外才對,他愛跟誰睡、愛跟誰玩,那是他的事,與她何干呢,她壓根地管不著。
「把頭抬起來,就算要道歉,也該正視著我才對吧。」海皇找麻煩似的要求。
她一僵,好努力、好努力才慢慢地將脖子挺直。
海皇忽地皺眉道:「菲兒?你怎麼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呢?」
她反射性地撫上自己僵硬的臉皮。「有嗎?我才沒有,我怎麼可能會……」
她睜大眼,這詭詐的男人分明是在尋她開心。
他志得意滿地笑了笑,隨後指了指她手上的浴巾道:「快拿過來吧,我等很久了。」
「是。」情緒仍然波動的非常劇烈,她快壓抑不住了。楚菲急著想把浴巾交給他,好快些離開這間令她難堪的房間;但她走的太急太快,一個不小心長方型的浴巾滑出手,垂掉在地,當下,她一時反應不及,腳尖絆到長巾,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地往前仆倒,狼狽地跌進海皇那張宛若棉絮的軟床上。
她驚慌地抬起眼,卻和他邪惡的黑眸對了個正著。
「對……對不起!」像是被毒蛇咬到,楚菲驚慌地要跳下床。
「不許動。」在下令的同時,海皇手臂一撈,輕而易舉就扣住她的柔腰,輕輕一扯,就將她壓制在身側。「既然都已經爬上我的床,現在才表演欲迎還拒的戲碼,不顯得太過矯情嗎?」他移動身子,俊美的臉孔欺進她的眼,很滿意她雪白的肌膚泛出驚人的熱度以及絆紅媚色。
她舌頭僵硬。「你……你在胡扯什麼,我哪有爬上你的床,我沒有。」
「還否認。天地良心啊,從頭到尾我可都沒有動手碰到過你,你就自己投懷送抱上了我的床,這用意還不明顯嗎,難不成是我會錯意了。」他挺無辜地消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