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間,她昏茫茫地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睡個覺。"
"呀!"她心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好像兩個人已經跳上床去,她閉上眼睛,阻止自己繼續幻想。"對,睡個覺,等我睡醒過來,酒精退去以後,我就會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馬路邊的,是的,一定是這樣……"嘀咕完話,她當真讓自己睡死過去。
※※※
一覺醒來,堂可可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非常豪華的臥室裡——的確是一間品味非常非常高貴的美麗臥房!
頭上水晶吊燈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彷彿能鎮定人心似地,牆上所掛的字畫是所費不貲的藝術品,她身子所躺的床鋪舒服到讓她願意一輩子黏在上面也不願起來,床頭邊的小櫃子還有個骨董花瓶,插在花瓶內的鮮花正飄送著淡雅清香。
舒服到令她想就此沉睡下去,連宿醉都不再是件痛苦事。
"這是哪?"
只是——再怎麼戀戀不捨還是要起來,環顧週遭環境後,她確定了一件事,這是一家大飯店,而且很可能是一晚要花上數十萬元的總統套房。
"不會吧,我怎麼會睡到這裡來?"她揉著仍微微作痛的額角,移下床,把偌大的空間先梭巡一遍,奇怪?除了她以外並沒有旁人。
"阿野?"她叫,沒人應她——她靜下來,一顆心卻愈跳愈忐忑,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去叫另一個人的名字,她害怕要是真把他給喊出來的話……怎麼辦?
堂可可耍賴似地往地毯上一坐,索性等著該出現的人現身;只是等了半晌,還是沒有半條人影。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可能的呀!"就算她想當縮頭烏龜,可是用錢砸出來的景象也讓她無法迴避,能夠大手筆地把她安置在這麼"高貴"的總統套房內的肯定只有一個人,而阿野跟她一樣都是窮光蛋一個。
"冷、冷無肅!"沒辦法了,她豁出去狂喊,早死早超生。
沒人出現。
"咦?怪了?冷無肅!"她再喊一次,仍沒回音。"真的怪了,要是他,他不可能不來跟我糾纏,纏也會把我給纏死的……"可是——真的沒出現,無計可施下堂可可只好打電話詢問飯店服務人員。
"堂小姐只管安心在我們飯店休息,其他的就別擔心了。"服務人員客氣有禮地答覆她,卻是不著邊際的安撫。
"那——那由誰付帳,這個總該可以說了吧。"她是窮光蛋一個。
"所有的住宿費用自然有人會跟飯店結算,你不用擔心。"又是套不出答案的回答。
"不能直說嗎?"她按捺不住了。
"主管只有交代這些事。"服務員也挺無奈的。
"好吧,謝謝。"她不再追問。奇怪,這根本不像是冷無肅的作風,他總是使盡各種方式在扣留她,邪惡的挾恩求報。
除非不是冷無肅做的。
堂可可帶著滿心疑惑把自己梳洗乾淨,服務生也將可口且美觀的早點送進房內,布在餐桌上。
她吃掉早點。
接著撥電話給阿野。
"你人在哪?"或許他有線索。
"我在家裡。"阿野明顯地鬆了口氣。"拜託,大小姐你跑到哪去了?手機關了,害我到處找不到你,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那。"還以為她出了意外。
"我很好,沒事。對了,阿野,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有啊,我看見一大群漂亮美媚。"他不正經地回道。
"我咧——"要不是通電話,她早一棒打下去。"我不是問你這個啦。"
"好,那你就別再問,換我問你,你昨晚躲到哪裡去?吐死在路邊了嗎?"
"是啊,我剛從臭水溝裡爬出來。"她沒說此刻的"處境",因為一切都顯得太過怪異。
直到離開飯店,仍是沒見到冷無肅的身影。
難道不是他?
可是跟他的對談太真實,而且他挺大方地讓她享受了一個晚上。
冷無肅真行,不管是不是曾經現身過,他就像是一抹不散的幽魂,撩得她情緒失控。
第七章
一股強烈的存在感倏地劈上心問,又來了,神情緊繃的堂可可回過頭去,然而人行道上除了樹影搖動以外,並沒有奇怪的身影出現。
"你在看什麼?"阿野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沒人哪。
"阿野,你覺不覺得最近好像有人在偷窺我們?"可是那股被監視的感覺仍然存在,而且這段日子以來時常發生。
先前不敢說,怕是自己多心,會被阿野嘲笑,而她也懷疑自己得了焦慮症。
"有嗎?"阿野敏捷地四處勘查一下,有別於平日的吊兒郎當,事實上一旦有事上身,阿野的身手足夠擺平許多事,這也是為什麼"俠盜首領"指明他陪在堂可可身邊,這就是重視。"並沒有可疑人物,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事實上她最近挺不對勁的。
"我也希望是自己太敏感。"打從飯店事件後,她仍然沒見到冷無肅,甚至連讓她查證的機會都沒有。那晚究竟是她酒醉後的幻想,還是冷無肅當真現身過,因為後來她查到冷無肅在兩個多月前,也就是放她離去之時,立刻離開台灣,歸期未定。
"可可,你心裡所惦記的人究竟是誰?"阿野忽地一問。
她反射性地道:"我像是會惦記人的人嗎?"心性涼薄的堂可可豈有情?
"會啊,你已經學會惦記人了,而且還很嚴重。"心結未解,拖下去只會更麻煩。
"你胡說八道。"他的話蕩進靈魂深處裡,令她心口一揪。
"我是在胡說八道嗎?"阿野壞壞地傾近她。"可可,其實會惦記人是件很幸福的事,代表你是個有血有淚有感情的真女子,這並沒什麼不好的……"'
"你別再說下去了!"她逃避地喊了聲,氣惱地掐住他的咽喉。"你別說了,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阿野任她掐住脖子,反正也不可能掐死他,倒是——不乘機"欺負欺負"她就不好玩了,堂可可可是第一次動了感情。"丫頭,要聽老人言哪,你是一朵嬌艷的玫瑰花,雖然帶著刺,卻絕美得驚人,而且你未婚,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依你的年紀現在恰巧是思春時刻,其實你又何必排斥呢。"呃——她突然加重力道。
"你、你、你——我叫你不要說了你還扯,你根本就不懂,你不懂不懂啊……"思春才不好,負擔是種罪罰啊!
"呃——"他吸著氣,卻進不了肺,她怎麼可以這樣殘酷。"可、可可,我快——快被你掐死了啦——"激怒一個女人就是連命都不保——他後悔了。"救——救字救命啊!"
她鬆手,恨恨地一跺腳。"阿野,你在耍什麼寶。"
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我才差點成為你手下冤死的亡魂呢!"
"唉呀,不跟你扯了。"她拖著他。"走啦,去執行我們的任務,這次的任務不是很重要嗎?"
"對啊。"他像死狗一樣地被她拖行著。"這回的目標是國際財閥強豪集團,要奪走那個奸詐總裁最心愛的百寶箱,以示懲戒。"
"那還不快點,我迫不及待了。"拖著阿野走到停車場。
"是,是,女俠。"上了車,隨即揚長而去。
馳騁間,堂可可抑住躁氣,因為眼角餘光又瞥見一條身影,一條像魔一樣的幽渺身影……
※※※
好不容易總算從慘澹晦暗到極點的情緒下"爭取"到了一點快樂時光,她開心極了。
開心,實在很開心哪,這些天來堂可可興奮得很。
成功地把強豪集團惡質老闆的百寶箱給弄到手,新聞每天沸沸洋洋,熱鬧得不得了,不過他們卻抓不到小偷耶,大快人心啊,嘻,真愉快。
堂可可盤算好了,接下去,她要去好好度個假。
所以她背起行李包,打算搭火車南下。
"啊——"樂極生悲。
毫無預警地,一輛高速行駛的黑色汽車突然從對面車道飛衝過來,以著像是失控的情況朝她所站的方向輾行過來;堂可可大驚失色下幸虧還來得及反應,俐落一躍,倒在地下翻滾了幾個圈圈後停止,避過被直接撞上的危險,不過也狼狽極了,弄得一身骯髒。
"想殺人啊!"她氣極,跳起來想找司機算帳,哪知黑色汽車又猛跌油門倒車,車輪磨擦地面的聲音刺耳極了,堂可可見狀趕忙又躲開黑色汽車"咻"地畏罪潛逃。
"搞什麼鬼。"她呸了聲。"到底長不長眼?"她火冒三丈地痛罵,可是犯人已經逃之夭夭,事出突然,又逮不到人。
"我詛咒你——"小嘴地叱責一大串,好不容易才平息激動情緒,也發現於事無補。
"欽……'無奈下堂可可只能拿回剛剛被甩飛到另一邊的行李包,沒空去理會一群嚇呆的行人,反正她也得快快走人,以免有人報警,"押"她回去問案惹出大風波。
她現在的重點就是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