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灌頂……她想起來了,「聚情譜」、追逐、逼迫、下毒,一連串的經歷閃過,並非夢境,而是真真實實地發生過,那麼——她小手緊握成拳。「你胡扯,你才沒有救我,你是害我才對吧,你追著我不放,讓我到處躲藏,然後又在破廟裡逼迫我,接著又找人下毒害我。」
「我沒有找人下毒害你……」
「你有!」她一口咬定。「你命令鳳晚下毒殺我!」
伏衣歎口氣。「紗兒,倘若我命令她殺你,你現在焉有命在,老早見了閻王。」
「你在演戲嘛!」她堅持己見道。
「我何苦對你演戲。」
「你想詐騙我的*聚情譜*。」
伏衣沈靜下來,不喜歡她散發出來的拒絕氣息,她又將他摒除於心門外,而他極其厭惡這種感覺。
他忽然朝門外一喊。「鳳晚。」
門扉打開,鳳晚巍顫顫的身子立即跪在門前,蒼白的嘴唇顫抖地解釋道:「韓姑娘,下毒之事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自作主張,與公子無關,請你別誤會伏衣公子。」她是否可以活下去,全在韓紗的一念之間了。伏衣召她前來認錯時已經挑明,得不到韓紗的諒解,唯有死路一條!
她自稱奴婢,又跪著她,鳳晚可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怎麼願意這麼做。
大大的圖眼狐疑地觀了眼伏衣,然後試探地問著神色惶恐的鳳晚。「你是不是受制於伏衣的威脅,才不得不跟我道歉?」
一聽她起疑竇,鳳晚抖得更厲害。「請韓姑娘相信奴婢的解釋,是我居心不良,為了接近伏衣公子才把你當做是眼中釘,想藉機除掉你。是我心術不正,絕對與伏衣公子無關,請韓姑娘明察。」
「是這樣嗎?你不是受到伏衣的指使才下毒殺我。」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欺瞞韓姑娘,請你相信全是我一人所為。」眼看她就要叩首拜伏。「請韓姑娘相信我。」
「別這樣。」她倉皇地阻止。「鳳姑娘快請起,別拜我,也別跪我,我受不起埃」
「可是韓姑娘得相信我,還要賜我無罪。」
「紗兒想不想懲罰鳳晚對你的無禮。」伏衣不安好心地在旁給建議。
「懲罰她?」韓紗不可思議地經嚷。「我怎麼可以懲罰她。」她又不是魔鬼,而且鳳晚抖得骨頭都快散開來了,她都看得於心不忍。
鳳晚大喜道:「韓姑娘願意原諒我了?」
「你就這麼輕易地饒恕她。」明知她的性子,伏衣仍然不以為然。
「只要你以後別再隨便施毒殺人,我就原諒你,不再與你計較。」
鳳晚立刻起誓。「鳳晚發誓,以後除非得到公子和韓姑娘的命令,否則,我絕對不隨便施毒,倘若違此誓言,願遭天打雷劈。」
「你願意這樣做就好。」她能改過向善的感覺真是舒服。
「公子……」過了第一關,鳳晚轉而向伏衣小小聲地詢問道:「你答應過奴婢,只要取得韓姑娘的諒解就饒我性命,那麼現在你——你……」她巍顫顫地等候宣判。
韓紗既豬愕又驚訝地問:「你要以我的決定為依歸?」伏衣可是從不讓人唆使的。
他輕輕應了聲。
「我可以影響你的決定?,」一股暖暖的幸福感瀰漫住整個心窩。
「你現下總該明白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吧。」顧盼間流露出一抹溺愛的神情。
她笑了,朱唇綻放出眩惑人的甜美笑靨。
伏衣被她的笑顏給吸引了去,目光再也移不開,她乾淨純潔的嬌憨神態總會讓他沈溺於其間。
「呀!」韓紗甜美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是不是太好騙了,弄不好伏衣只是在哄騙她而已,他哪會這麼好商量。「你該不會又在玩把戲了吧?!」她質疑再問。
伏衣眼神飄向路著的鳳晚。「鳳晚,看在韓紗的面子上,我饒恕你,但你最好記住,你這條性命是韓紗所賜。」
「奴婢知曉,奴婢感激不盡,奴婢謝謝韓姑娘大恩,奴婢會忠、心伺候公子和姑娘,萬死不辭。」
「下去。」
「是。」
待鳳晚退下,韓紗仍然覺得很不踏實。
「你這麼奇怪是不是有企圖?」
「你要這麼想也無妨。」
心又涼了1截。「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聚情譜*?」
他換了張慈眉善目的面具道:「倘若說我要「聚情譜*是為了救人,你信是不信?」
「救人?你?」她愣住,隨後猛搖蟯首。「你才不會救人呢!」他無心、他殘忍,他哪有一丁點善、心。
伏衣不以為件地提點道:「誰說我沒有救過人,你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而且我救過你好多次,你忘了嗎?」
「那不算,你是為了利用我才不得不救我,你救我都是有目的的,並不是出於真心誠意。」這也是她最難過的地方。
「你又誤會我了。」動人、心魄的黑眸彷彿藏著不容動搖的定見,他溫柔且慎重地注視著她。「紗兒,我決定把你當成是最重要的女人,我對你不再存有任何目的,你信是不信我?」
咽喉突然緊縮住,半晌後,她道:「騙人,絕對不可能的。」然而聲音卻暗啞了。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愛上了你,這才讓你介入我的生命之中,你信是不信?」
他不斷不斷地問。
「不可能。」這回連心都跳得好快好快,可是她仍然不願輕易相信。
「是真的。」他認真道。
她垮下臉蛋。「你」定又在玩我。」
「紗兒,」他深深」歎。「你要相信我的話。」
他的口吻好慎重,可是以往的教訓卻提醒著她不可以相信他的話,只是——她的心為何又會有所期待?為什麼呢?
兩種矛盾的情緒相互拉鋸著,弄得她好難受。
好煩哪……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小嘴回道,俏臉卻充滿著委屈,只要忍耐到返回別業,再請婆婆替她想辦法脫離伏衣的魔咒。
伏衣看著她委屈的臉孔,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裡極盡興味……韓紗緊張地瞪著他看,、心跳如擂鼓,他在笑什麼……笑什麼哪?!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每」個人都在乞求他能多看幾眼,唯獨韓紗是迫於無奈與被逼下才願意屈服。
為什麼縱橫天下的他,會栽在這個小女人的手上?
如此荒謬的情節竟會發生在他身上?
「好了,你別笑了,我都說要相信你了,你還笑什麼。」她搗起耳朵,不願意聽見他的笑聲。
他慢慢止住笑,灼人眼神卻依然緊盯她,韓紗的心窩狠狠地一緊。
看著看著,心思不知不覺又被他給吸引了去,伏衣絕美的臉孔總是散發著奇異的蠱惑,讓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怪了他。
會錯怪嗎?伏衣是個魔,無心的魔,他當然不懂得愛人。
可是他又信誓日百一地說愛她……
「咱們商量1下好不好?」她煩惱地蹙眉,試探地說出她想到的解決方式。
「你就改變一下個性,不要再那麼殘忍,也不要那麼無情,我喜歡有良心、懂得去愛人的伏衣。」
他哀悼自己似的搖起頭來。「想愛你還得接受你的條件?」
「你可以不答應……」
「我已經做了,否則,你以為鳳晚能夠留下性命。」
「啥?」
伏衣再道:「不僅是鳳晚,你再仔細回想,我為你破過幾次例。」
[這……這……」伏衣是因為她而饒過許多人,可是——「不算不算,你都是有企圖的。」
「要怎麼做你才肯接受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得要有感覺嘛,雖然不會討厭他,捫、心自問,還有一點點喜歡他,可是他太難以捉摸,完全無法掌握他說的是真是假。
「你啊!」伏衣將她納進懷裡,緊緊擁住她。「這世上唯一能夠讓我束手無策的剋星就是你這個蠢丫頭,可是你卻渾然不知。」記得在桐山邂逅她,在徘徊於救與不救她的當口時,她說了好人會有好報的勸世文,果不其然,救她之後,確實是有「好報」加身,只不過這個「好報」就是韓紗本人。
「我也不喜歡這樣啊!」韓紗理首在他頸窩中,汲取他的溫暖,雖然很舒服,可是仍然說出自己的不安與茫然。「怎麼辦?這種情形對我們而言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哪?」
他沈默了會兒,道:「是幸,亦是不幸。」
「婆婆,婆婆。」靈巧的倩影」路由外奔進內室,找尋、心頭最掛念的親人。
完成了鳳陽城的工作,伏衣帶著韓紗返回別業,她一刻都不敢稍停地衝去找凌婆婆。「婆婆——」
躺在房裡的凌婆婆遠遠地便聽見她的叫聲,努力撐起虛弱的身子,老臉扯出笑容,將撲進懷中的韓紗擁祝「紗兒回來了,婆婆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好想婆婆。」
「還好吧?這一路上都很順利吧?伏衣有沒有欺負你?」凌婆婆忙不迭地詢問這段日子的情況。
她抬起臉,卻覺得婆婆的臉色不太對勁。「婆婆怎麼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為難你了嗎?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