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是他頭一次見到秦若彤,她是最後一次。因為當時已是大戶人家的秦堅隨後就將一雙兒女送往國外生活,從此再也無緣相見。雖說如此;但她的身影竟就此進駐於他心房中,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對她產生這般強烈的熟悉感,彷彿已識得她好久好久一般。
然而……他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探查這份奇妙的感受是因何而來?為何而生?悲劇就緊接著在不久後發生了,也種下了他日後不擇手段報復秦家人的種子。
他母親,一位早年喪夫的年輕寡婦,帶著他經由默姨的介找到了秦家幫僕的工作,生性苛刻算計的秦堅對手下、夥計、僕工,並不善待;所以在他豪華大宅背後的小徑上撥出了棟以木板構築而成的小屋供他母子倆居住,有個地方窩身,母子倆也不敢奢求太多,以為日子或許能從此平安度過。
但好景不常,擁有美麗風姿的白母在秦家工作雖然克盡本分,從無逾越之事,但天生麗質的她卻很快的吸引住了秦堅對她的全部注意力,多次求歡不成,近而惱羞成怒,在一日的夜裡,喝酒壯膽的他,強行脅迫,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但在白母一番激烈抗拒之下,她奪門而出,卻因一個慌忙,不小心失了足,從直陡的樓梯上滾落下去,嚴重傷害到腦部,當場香消玉殞。
目睹整個狀況,卻無力搭救的默姨,在秦堅極力封鎖事情真相及打通所有關節而把此事完全壓藏的情況下,內心實為白母之死打抱不平。爾後幾日,更在無意間聽聞秦堅有意讓不甘其母之死的白向樓得到「特別」的教訓。為免讓手帕之交的唯一獨子再遭逢不測,匆匆地;她帶著白向樓及白家所留下的幾樣傳家寶,從此消失於人群中。
接著,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回來了,不僅建立起自己的企業王國,得到人人稱羨的名聲與權利,更挾其來勢洶洶的聲威,首先摧毀秦堅賴為以命的產業,接著將他置於掌心之中,任由他隨心所欲的玩弄,叫他匍匐於他腳下,為奴為工,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羞辱。
當然,他的勝利並不單只是如此,他的復仇更不會如此簡單,在搞垮秦家之後,秦堅的女兒正是他接下來的復仇目標。
雖然到此時他仍然忘不了她天使般的容顏,也忘不了她麥包相贈的那一刻。但是一股莫名的恨意卻隨著他年歲的漸長而與日俱增,尤其在他看完白家家寶……那一冊歷代傳承下來的無名古書後,整個靈魂似乎受到震憾與牽引般地,心意更決。
他不清楚自己是面對著一個什麼樣的奇妙人生?也不清楚自己是處於何種紛亂的情感世界裡?他只是知道,他必須復仇,他必須對秦若彤採取行動,直至她和秦家將所欠他的一切全部嘗清為止。
是的!至死方休。
第九章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的父親病著,卻不准我前往醫院探視他?」秦若彤心急如焚地,半小時前接到秦堅突然入院的消息,正想交代一聲後就前去探望,卻教默姨冷冷地一口回絕,阻止她前去。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默姨仍然強硬地拒絕她的要求。
秦若彤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冷血這人。
「默姨你……」
「好了!我不想再聽了。小翠,帶她上廚房學習煲湯去,在今晚之前我要見到成果。」
「默姨,你不覺得你這回做得太過分了。」她整個背全僵硬了。
「你最好別忘記你的身份。」她似乎打定主意不讓她好受般地。「少爺既然不在家裡白樓上下就全歸我作主,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別在我面前囉囉嗦嗦地。」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秦若彤猶不死心地想追上去,卻讓身後的小翠一把拉住。
「彤姊,沒用的,默姨不肯答應的事,任憑你說破嘴也得不到她應允的。」小翠實在做不到默姨曾對她的交代,必須對秦若彤擺臉色。
「小翠,我只不過是去探望我父親的情況罷了。」
「我知道。可是……」她聳聳肩,也覺得好生奇怪。其實默姨並非如此冷血,但她對這位秦若彤,態度上真的有別於其他人。
「那我從後門偷偷離開好了。」秦若彤打定主意。
「什麼?」小翠嚇了一跳,急急揮手搖頭地。「不行吶,默姨要是知道你私自離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連我都會遭殃。」
「不會牽連你的。我會很快的,我去去就回來。你就幫幫我。」秦若彤需要她的協助。
「可是……彤姊,你也明白,我不能失去這份優厚的工作,我家裡人得靠這份薪水過活。萬一……萬一……白先生會辭退我的。
「小翠,算我拜託你好嗎?」
「我……」眼見她的倉皇,小翠也於心不忍,但是……
「你儘管放心。若真的被發現,後果由我來承擔,我不會連累你的,拜託!」
她猶疑了好久才道:「好……,好吧!可是你真的要答應我,快去快回喔。」
一對秀眉總算可以舒解開來。「放心吧!我會的;謝謝你。」
行色匆匆地趕到醫院,直奔三樓處的病房裡,放眼一望,病床上卻空無一人。
「人呢?」她心臟猛地一跳,慌忙地捉住恰巧而過的護士,急急的問道:「請問住在三0八號房病床上的秦堅先生呢?」
護士想了一下,才道:「秦先生呀,我剛才瞧見他好像到樓下的花園散步去了。」
「散步?」聽聞此言,懸在心口上的大石總算可以安然放下,對護士一笑,趕緊又道:「謝謝你。」
旋即,她衝下了樓,往花園處找尋,沒一會兒工夫,就在角落處的椅上看見了渾身上下顯得無精打采的父親。
「爸?您不要緊吧?」她蹲在父親踉前,詳詳細細地審視他憔悴的容顏。
「若彤,你來啦?」他的口吻中有著一層淡淡的感動。「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呢。」
「怎麼會呢,我是您的女兒。」她安慰地道。
他突然深深歎口氣。「但我卻算不上是一個好父親,讓你受苦了。」
她父親怎麼好像變了一個樣似地!「爸,您……」
「該怪我,犯了貪婪,這才偷雞不著蝕把米,不僅弄得心血所創建的公司必須拱手讓人,還把女兒給賣了出去……聽我說,爸知道你在白家的日子一定不好過h」他撫著她的長髮。「爸實在太對不起你。」
「不要這麼說,我在白家沒受什麼苦,沒有。」她不想再讓老父增添擔憂。
「白向樓對你真的……」
「真的!我在白家安安分分做好該做的事,他就不會做無理的要求。」標準的違心之論,但她仍得無奈地強自吞下湧上心頭的酸楚。
「沒有就好,我還真怕她會對你極盡侮辱之能事。」秦堅偷偷瞄了她不自然的面容。
然而他這番話有如醍醐灌頂般,乍時帶給秦若彤一瞬的靈光。她突思及日前白向樓曾經表現出來的吞吐。
「爸,你跟白向樓發生過衝突嗎?」
「沖……突?這怎麼可能!」他侷促地笑了笑,當年的是非,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再吐出。「自向樓一直是個神秘人物,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地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建立起手中這叫人驚歎的企業王國,像這樣子的敵人,我怎會得罪得起。」
「是嗎?」她並不怎麼相信。「爸,您真的沒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呢……若彤,你瞧瞧是誰來了?」來人的出現剛巧解了秦堅的圍。
「槐碩?秦若彤望著身後若然出現的他,一股陰霸瞬間攝住她的心扉。
「若彤,自從那日匆匆別後,我們好些日了沒見面了。路愧碩一開口仍是滿腔對她的柔情關懷。
「爸,既然您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那我先走了,我不能離開白家太久的。」她故意忽視路槐碩那熱切的眼光,俯下首對父親說道。說完後,不願再多留。誰叫她無法控制地想起白向樓曾經對她說過的警告,更無法漠視白向樓那排山倒海的強橫脾氣。
「只是幾句話也不願意說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見著你。」路槐碩不死心地拉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我真的得回去了。」她並不妥協。
「槐碩,你就別讓若彤難做人了。」秦堅對他使個眼色。
「好吧!」他只好挫敗地放開了她。「那我送你回自家吧」。
「不用了!」她急急搖頭。
「這地方不好叫車,你就別推辭了。」他眼神哀傷地。
再怎麼說,他們也相識過一場,而如今他仍然不計前嫌的幫忙她,叫她如何繼續再拒人於千里外。
點下千斤重的螓首,她答應了他這一番「好意」。
「小翠?」秦若彤自白家豪邪後方的清幽小徑繞回廚房後,卻發現裡面竟空無一人?奇怪?她離開只不過短短一個鐘頭。賠理應不致被發現才對,但替她隱瞞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