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之外,他還跟其他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那麼在他心裡,她與其他女人有什麼不同?
「百合……」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頸際響起。
她整個人渾身一震。
他的唇微勾起一個弧度,輕輕地吻上她的後頸。他的百合,他的巫女。原來他不是無法人道,而是無法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在一起。
這一生中,他從未如此癡戀過一個女人,甚至,連身體、心理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除了她,他不再想要任何女人。
陡地,她停下了動作,不為別的,而是察覺到身後的他身體上明顯的變化。天,難道他又——
一整個夜晚,他幾乎未曾入眠,而她也因此感到全身酸疼,然而才過不了多久,他竟又想……
一夜?!
她整個人驚呼出聲,倏地坐起,身下傳來的不適卻令她忍不住蹙起了蛾眉。「白姨!」天,她一整夜沒回到白塔!
此刻,白姨一定急壞了!她不見了一整個晚上,而她才答應白姨不再出塔,現在卻發生這樣的事,她該怎麼向白姨交代?
他起身,將她猛地扯進自己懷裡。「白夷是誰?」他的語氣,生硬而充滿了……憤怒!
她是處子。這點,他親自確認過了。可見那個叫白夷的人與她之間,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親密。但,聽見她叫喚著那男人的語氣,他不禁醋意陡升。她竟然在與他有肌膚之親後,還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這樣的認知、令他憤怒。
「你——」他突如其來的怒意令她皺眉。「白姨自然是我的白姨,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她竟稱那男人為「她的」白夷!他捏緊了她的雙臂。「從你決定將自己交給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都與我有關!」他低聲怒吼。
「這麼說,你的『其他女人』的一切,也全都與你有關了?」她揚眉,冷冷地問。
他一怔。旋即緩緩瞇起眼。「你這是在……嫉妒嗎?」她這樣的反應,令他忍不住欣喜。
「嫉妒?」她忍不住提高了聲調。「你以為你是誰!」
他掀起一道濃眉。「你先告訴我,你口裡喊著的那個男人是誰?」
「男人?」她困惑。他在說些什麼?
「白夷。那個叫白夷的男人。」他滿臉不悅。事實上,是相當不悅!「他是你的誰?」質問的語氣,宛如一個吃醋的丈夫。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他——他竟以為白姨是另一個男人?!
「你還笑!」她的反應令他震怒。
她起身,以錦被遮住自己,拾起地上的衣物。散亂一地的衣裳,令她再度想起昨晚的激切,不禁紅了雙頰。
「過來!」他一伸手,摟過她的腰身,不允許她著衣。
「你——別這樣。放開我。」她掙扎著,無論如何,她必須盡快回塔裡去。「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白姨真要急瘋了!
「回去?」他將她整個環在胸前。「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先前她任意消失的恐懼,此時在他心中蔓延著。至少,他若知道她的住處,就不怕再找不著她。
「我……」她後退。「不行,你不能送我……」若是她的身份被發現,連白姨都會有危險,她不能做出這樣的事。
「為什麼?」他不能接受。「難道你是怕那個叫白夷的?百合,現在有我在,你根本用不著害怕。」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能說。」她拚命搖頭。「你別逼我。」
她的為難,令他不忍心再逼她。「好,如果我答應讓你回去,你可會再回來見我?」
「我……會。」她的神色陰晴不定。
他揚眉。「你要如何證明?我可不想再一次讓你從我手中消失。」他語帶威脅。
天,開始微濛濛亮。
「宇文竣,我不能再多待一刻了!」望著窗外的陽光,她的心思更加慌亂。她捉緊懷中的衣物,伸手往空中一劃——
「百合!」這樣熟悉的動作令他心驚。「你要是膽敢再這樣離開,我——」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又再一次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該死!該死的女人!」他暴吼出聲。她竟敢再一次這樣對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發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第五章
「竣,你沒事吧?」
大踏著步走進房裡的,是拓拔鷹魁梧的身形。
「是你。」望見來人,宇文竣眼也不抬地躺回床榻上,將手放在腦後。有那麼一刻,他幾乎要以為是她。
會連門也不敲就進到他寢房裡的,除了鷹,就只有她。
不過就算有門,恐怕她也不懂得怎麼用吧?他忍不住自嘲。天知道他竟愛上了一個會在他面前消失的女人!
愛。
是的。他愛上了她,但現在他卻該死的不想用這樣的字眼!
「怎麼,不歡迎?」拓拔鷹雙手環胸,站在他的床榻前。「外頭突然流傳著許多跟你有關的傳聞,所以我過來看看。」他打量著他。「看樣子,傳聞倒是有幾分真實。」
「什麼傳聞?」宇文竣乾脆整個人坐起,臉色難看至極。
拓拔鷹走近他,仔細地端詳起來。「外頭傳說,你因為失去了……嘔……這麼說吧,失去了你的『天賦異稟』,所以現在躲在房裡不敢出門見人了。」不過,他倒是不怎麼相信這樣的傳聞。
就算是事實,宇文竣這打不死的蟑螂也不可能因此而不敢見人。
「這我自然明白。」身為好友,拓拔鷹關心的自然不是那些蜚短流長。「怎麼,有心煩的事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宇文竣沉吟半晌,才正色道:「鷹,替我找一個人。」
果然,拓拔鷹揚眉。「鮮卑境內,還有什麼人是你宇文竣找不到的?」這倒令他有些驚訝。「該不會是那天,讓你沒能上早朝的那個女人?」
宇文竣頓時沉默下來。
拓拔鷹有著些微的訝異。頭一回,他發現竣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傷神,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沒錯,我是找不到她。她竟然整個人平空消失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曾留下。」他懊惱地扒過頭髮。而且是兩次。
「平空消失?」拓拔鷹忍不住問。「竣,你……還好吧?」
面對好友這樣的反應,他暗自心驚。向來,竣一直是遊戲人間的,從未有任何一個女人能上得了他的心,現在他不僅為這個女人憔悴,而且還說出這樣……不正常的話。
「百合。你聽過這個名字沒有?」宇文竣答非所問。事實上,他根本無心回答鷹的問題。「一個叫百合的女人,總是出沒在月湖湖畔,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查不到!」
「百合?月湖畔?」拓拔鷹皺眉。月湖畔是族人的禁地,一個普通女子,怎可能出現在那兒?「你在月湖遇見她?」竣會到那個地方,他並不意外,但其他人……拓拔鷹搖頭。「除了白塔下一任巫女叫元百合外,我不知道還有哪個叫百合的女人,或許……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去找找……」
「白塔巫女?」這樣的名詞讓宇文竣心頭一凜。
「竣,你該不會以為……」看見好友臉上的神色,拓拔鷹的神情也跟著凝重起來。「但,巫女是不被允許出塔的……」
「不!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宇文竣堅決地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巫女出塔,只有死罪一條。而且,如果她是巫女的話,她的一生,便只有三十六年,她的一生,更不可能擁有人世間的倩愛……不,不可能是她!
「竣,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宇文竣搖頭。「這事,我自己會處理。而且,我會想辦法……找到她。」
拓拔鷹雙臂環胸,看著好友難得一見的神情。「她捉住你了,對不?」
宇文竣一怔,卻沒做任何回答。
白塔巫女……會是她嗎?頭一次,在鷹的面前,他有了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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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過了今天,就是你繼任巫女的日子了。」
白姨並未發現她的失蹤。百合低垂著眼睫,像是在聽從白姨的訓示。然而,她的一顆心,卻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微亮,她瞬間施法回到了白塔。穿戴好一切才發現,白姨仍在房裡未曾醒來,甚至,根本沒有發現她昨晚的失蹤。
她心驚,卻放下了一顆心。但令她疑惑的是,每天這個時候,白姨早已醒來修習巫女的功課,而今天,卻反常地晏起了。
白姨是真的睡熟了?還是——不願揭穿她的秘密?望著白姨嚴肅的神情,她完全猜不透白姨在想些什麼。
而他——現在又在想些什麼呢?
憶起她消失前,他那憤怒的眼神和怒吼,想必,他是非常生氣了。
「百合!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白姨聲色俱厲。
「我……」百合這才回過視野來,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白姨,我…」
瞧見她這模樣,白姨忍不住歎了口氣。「算了。我該說的,你都已經知道了,再多說這些,也不過是讓我自己安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