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頓時凝結有如寒冬。
連以在駱家人全將視線投向她時,一張臉開始一陣青一陣白。
「你設計我——」
駱維彥雙眼噴火的逼近連以,咬牙切齒的說:「趁我不注意下藥,再讓冰心誤以為我和你有染,連以,你好樣的,居然設計我!你該死!」
「維彥?」看見維彥舉起拳頭直往連以揮去,大伙嚷出聲,就見維彥的拳頭重重擊落在牆壁上。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讓冰心不再退縮的對人敞開心扉?你行!你厲害!卑鄙的手段一使,就讓冰心出了意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讓她灰心失望的想再次封閉起她的心……連以,你該死!」
駱維彥悲憤交集的舉起手,就想再擊向牆壁發洩,卻教他大哥一把拉住。
「維彥,你的手流血了,骨頭可能也受了挫傷,得趕快治療。」駱維俊握抓住維彥的右手,不禁在心底暗歎,徒手擊牆的痛,維彥沒感覺嗎?
連以瑟縮的噤聲靠牆而站,內心震顫不止。
冷冰心出了意外,昏迷不醒?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呀!
她只是腦裡突然閃進壞念頭,拿了她上回嚴重失眠上醫院取得的高劑量鎮定劑,加入維彥的開水裡,然後在冷冰心回到她家時,脫去沉睡的維彥的上衣,再自導自演一出讓冷冰心傷心的戲。
她只是要冷冰心對駱維彥死心,離開他身邊而已,她沒想要冷冰心有生命危險的。
「別管我!我要去見冰心,那傢伙誤會了,她打算一個人靜靜地睡,不醒來,我要把她叫起來……呃。」駱維彥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喉嚨燒燙,他抱著頭蹲了下去,不想右手一陣刺痛,讓他不覺又悶哼出聲。
「維彥……」何文媛和駱達遠急著上前探看。
「你果然發燒了。」駱維俊伸手摸向維彥的額頭,拉起他就要往走廊另一頭走,「跟我去包紮你的手,我再開副退燒藥給你吃。」
「不要!我要見冰心!」駱維彥用力的甩著他大哥的手。
「要照顧冰心之前,先把你自己的身體顧好再說。」
好性子的駱維俊難得光火的吼,現在的情況已經夠亂了,維彥這小子還這麼倔強!
駱維彥一愣,不再掙扎的隨他大哥拖著走。
他不能倒,冰心需要他。
急診室前瞬時陷入一片寂靜。
何文媛抱起張著無辜大眼定站著的小凱,和他丈夫駱達遠交換了心照不宜的一眼,再同時望向垂頭呆立一角的連以。
看來,他們兩老得跟以作番長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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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過了兩天,冰心還是沒有醒來。
駱維彥就那樣沒日沒夜的陪在冰心的病榻旁,期待她張眼的時刻。
「冰心,聽到我話沒?我和以是清白的,那天你所看見的是個圈套,我愛你,冰心,拜託你醒過來看看我,冰心……」
駱維彥俯近床上人兒,撫著她蒼白的小臉,優柔呢哺他這兩天來訴說不下數十遭的話語,只求沉睡的人兒給他一聲回應,可床上人兒恬靜如昔,仍舊殘忍的緊閉雙眼對他。
「冰心,求求你張開眼,冰心……」駱維彥將額頭輕抵她滑細的額上,無措的低哺,突感一縷深深的疲憊感襲來,他強打起精神抬起頭。
「不行,我不能睡,我得看著冰心醒來……」他甩甩頭,俯吻上床上人兒的唇,輕聲說道:「我去大哥辦公室沖咖啡提提神,等會兒就采。」
駱維彥再親啄冰心一下,才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出病房。
駱維彥反手關上房門,沒察見他心心唸唸的人兒,手指緩緩動了下。
同一時刻,代替駱維彥在公司處理公事的駱達遠夫婦,正對上再度找上維彥的冷永權。
「你說什麼?冰心出了車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冷永權滿臉錯愕的看著駱達遠夫婦,他急著帶冰心回美國,將她推往那個出手闊綽的花心老頭手裡,幫他換得資金拯救搖搖欲墜的公司,怎知節骨跟上會橫生這種枝節?
「怎麼會這樣。這會壞了我的計劃的。』冷永權心急之下碎念出口,洩露了自己不純的動機。
「冰心住院,你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關心的竟是冰心會壞了你的計畫?要是維彥在這裡,鐵定會你這個沒人性的老傢伙幾拳。」何文媛不客氣的謾罵,這個冷永權還真如維彥說的「真不是個東西!」
「冰心何時會醒來?」冷永權急切的問,關心的是,冷冰心來不來得及幫他的公司。
「不知道,我們也在等。」駱達遠反感的回答,完全洞察冷永權在想什麼。
「天殺的!我沒時間等,我得搭今天的飛機回美國……」永權失去冷靜的在原地兜起圈子。
永興吃緊的財務狀況,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既然他這個陌生的女兒對他一無幫助,他又不可能從駱氏集團這兒揩到油,他得趕回去另想他法。
「先生,請你出去,我們這裡不歡迎你。」駱達遠和何文媛同聲下逐客令,對這個對冰心的傷勢沒有半句問候的君子,厭惡至極。
「我這趟台灣行還真是白跑了,Shit!」
冷永駐粗口咒罵了聲,也沒和駱達遠夫婦招呼,自顧自的走出辦公室,心裡想的是——永興可是代表他的身份地位,無論如何也要維持住,看來他得將他名下那幾棟別墅,拿來向銀行貸款或是變賣……
「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父親,冰心不要也罷。」何文媛歎息的感慨,回頭看見她丈夫接起電話。
「喂。」駱達遠穩重的應。
「爸,幫我找冰心,冰心不見了!」駱維彥在電話那頭髮了瘋的喊。
「什麼?你慢慢把話說清楚。」駱達遠安撫的說,人從辦公椅上急站起來。
「該死!我只是去沖杯咖啡,怎知回到病房就不見冰心人影,才沒多久的時間,冰心……我要再去找找看……」
「喂,維彥。」電話被掛斷了。
「維彥怎麼了?」何文媛察覺有異的問。
「他快崩潰了,冰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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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陰陰的天氣,從剛才起就下起了大雨。
冷冰心虛弱的呆站在駱家庭院,靜靜的,任由大雨淋濕她全身。
她怎會在這裡?
是多久時間以前呢?她昏恍的醒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聞到了醫院的味道,她想也不想的掙扎著離開了那裡。
她討厭醫院,她痛苦的住過好幾回。
晃顫著步伐尋找醫院大門,她忽然記起了失去知覺前的所有事,記起維彥的臉……
她心痛如絞的走入雨中,眼裡只有維彥的身影。
好像是有位小姐拍了她肩膀,問她要到哪兒,說要送她,她似乎開口回答了什麼吧,之後她坐上了車,再之後呢?
她已經回到了這裡。
怎麼她說的竟是駱家的地址嗎?可她如今再來這裡有何意義呢?
要不,她又該上哪兒。
美國?不!她不要成為「那個人」的利用工具!
那麼此刻的她,究竟該何去何從?
「維彥……」冰心身心俱疲的咕噥喚出口,心頭卻在霎時抽震著,眼前朦朧一片,分不清是淚是雨。
維彥?她該忘了他,她該忘了他……
冷冰心伸起右手背,胡亂擦抹雙眼,顫巍地轉身,她必須離開這裡。
「冰心!」
從大雨滂沱中傳來的一聲沙啞呼喚,讓冷冰心震懾的住不穩的腳步,這這聲音是……
「老天!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讓我急瘋了……」
駱維彥將車丟在庭院外,急匆匆地奔入雨中,奔向那個教他界臨崩潰邊緣的可人兒。
發現病床上的冰心不見後,他簡直像發了瘋似的找遍整棟醫院,愈找愈驚慌,愈找愈惶懼,他怕她就這麼像空氣般消失了、隱形了,他會受不了的。
他駕車如同無頭蒼蠅在街上橫衝直撞,尋覓她的身影,當他六神無主、心神俱裂的經過家門前,他瞟見了一抹纖細的白色光影。
是她!他的冰心。
「維彥?怎麼會是他。」看著那頎長的身形直奔向她,冷冰心心跳紊亂的直往後退。
「為什麼不乖乖待在醫院裡?為什麼不告而別?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駱維彥一把攬她入懷,撫著她滿是雨水的小臉,疊串的問。
「我。」冷冰心未出口的話,全在看清他那削瘦憔悴的樣時,消逝在嘴邊,只剩對他心疼的定視。
怎麼回事?她多久沒看見他了?他怎會變成這般消瘦?對了,還有他的聲音,為何還是如同那天那樣沙啞?
「該死!你又淋得一身濕!」駱維彥猛地察覺她渾身濕透,心急的就要抱起她。
冷冰心一怔,下意識的推著他環圍過來的手臂,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推開我?」駱維彥長臂一環,粗魯的再將她攬過,小心的避免碰疼她右手肘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