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易地躲過,只是挑起一道濃眉道:「說到『騙子』,我相信,我們之間也還有一些事……尚未解決。」
她整一個人怔住。
該死!她忘了她根本自始至終都是在騙他,更該死的是,最重要的「人證」,還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她一時語塞。
「出去、出去!你們全都給我出去廠她氣得跳下床,一人一手地推著他們。現在她根本不想看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舞秋!」楊羽捉住她的手腕。
文若儒一個反手,以白玉扇柄打鬆了他捉住舞秋的手。「撒手。」他一個箭步,接住了舞秋纖細的身軀,旋身樓她人懷。
「你想做什麼?」楊羽伸手欲奪回地。
「住手!」她幾乎尖叫。
一個躲、一個槍,幾次轉來轉去,她人都暈了。本來不是都不要她的嗎?為什麼這會兒又偏偏要搶她了!她抱住頭,被他們的打鬧和自己的尖叫聲弄得頭痛欲裂。
兩一個男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我喝、我馬上喝……」她》紮著離開文若儒的胸膛,拿起被放在桌上的湯藥。「可你們得答應,我一喝完,你們全給我離開這一個房間!」
她已經受夠他們了!
兩一個男人互望一眼,旋即極有默契地同時回答--「可以!」
舞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湯碗,仰起頭,從容就義。
「嗯!難喝死了!」
在兩對凌厲目光的監視之下,她根本連第一口都是勉強吞下的。望著黑鴉鴉、臭氣熏天的湯藥,她毫不猶豫地,「呀』地一聲將它丟圓桌上。
「你、才、喝、了、一、口。」文若儒一字一字緩緩陳述事實,但話語中隱藏的威脅卻再明顯不過。
他與她之間,還有帳要算。
但在這之前,他會先讓她將身子養好。
「我喝了!」她辯駁。
「舞秋--」楊羽不悅地威脅。
夠了!
在兩人的注視之下,她走回床榻安靜地躺下,順便,還替自己蓋上了被褥,雙手交放在肚子上。「殺了我吧!」她決定。
這樣還容易些。
文若儒幾乎失笑。「葉舞秋,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這一切的話,那你就太不聰明了。」
她緊閉雙眼。走開!出去!走開!出去!她像是唸咒般在心裡重複念著,希望她的精神力可以發揮它最大的功效。
「舞秋!你太任性了!」楊羽忍不住斥責。「今天冰芯如果在這兒,就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她陡地睜開眼,眼底卻有著空洞和··,…茫然。如果姐姐還在的話……姐姐真的不在了嗎?她痛恨聽見他這麼說。
望著她眼底的憤怒和茫然,文若儒輕歎了口氣,拿起湯藥走近床邊,靠近床榻坐下。
「葉昭儀不會再回來了,無論你有多麼想她。」他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室內。
她渾身一震,像是突然被驚醒的孩子,以手臂遮住自己的臉,身子卻開始微微發顫。「出去」她的聲音沙啞,像是極力在壓抑些什麼。。
「怒氣並無法宣洩你的悲傷。」他扶起她,捧住她倉皇的小臉。「你可以大哭、痛哭,不會有人怪你;但在那之後,你必須要做的、是喝下這湯藥,然後代替你姐姐,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話,彷彿觸動她內心的某一個角落。
她猛地抬眼,倉皇的神情透露出她的無助。瞬間,她的眼眶迅速地濕潤,真的可以哭嗎?
在根本來不及回答自己的問題之前,一聲嗚咽已自她喉中逸出……
「嗚……」她驚慌地摀住自己的口。
不,她不哭姐姐並不是真的死了,她為什麼要哭……不!她絕不哭!她倔強地咬住下唇。
他搖頭,眼底充滿憐借。「舞秋,」他放下湯碗,放開了他摀住自己的雙手。「哭吧,大聲的哭出來。」
一瞬間,她「哇」地痛哭失聲,整個人撲進他懷中--聲嘶力竭。
第六章
「你愛她?」
兩個男人站在庭院之前,相對而視。
「比你所想的還多。」文若儒從未否認。
「你--她是我的妻子!」楊羽怒揚起一道濃眉,沒料到他竟敢這樣回答。
「應該很清楚。」
「很遺憾。」文若儒搖搖頭。「我的確是在你出現後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揚眉。「這並未造成任何改變。」他直視他的雙眼。是告知、也是挑戰。
楊羽一震。
他全然無法理解,是怎樣的情感和勇氣,可以讓這一個男人如此毫無猶豫?即便知道他所愛的女人欺騙他、即使知道她已是別人的妻子,他仍不改初衷?
自窗外望著她倦極而睡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這樣義無反顧地愛著她?
愛她--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仍太過陌生。他只知道,他才剛發現自已對她的情停,卻沒有把握,今日若與眼前這男人互換立場,他會不會有同樣的堅定。但這樣的想法,他絕不會讓她知道。
「即便她已成了親,不再是處子之身,你仍想要她?文若儒,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些。」他自己不能,也不相信這男人可以。「你聽好,這些年來,她心中唯一所愛的一直是我,她所嫁的也是我,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你的主意,你不會有機會的。」他咬牙。
「如果……」文若儒輕扇著白玉扇,唇角帶著一抹淺笑。「如果你真這麼有把握的話,根本用不著告訴我這些……」
他一語中的,楊羽在瞬間變色。
該死!他該死的恨透這可以輕易看透人心的男人!但他絕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他背過身子,再次武裝起自己。「總之,等她一醒,我就要帶她走。」他手持長劍,雙手交握在身後。
上一次,他失去了冰芯,這一回,他絕不會再讓舞秋自他手中溜走。
「嗯哼。」文若儒瞇起了眼。「楊羽,並非我想潑你冷水,只是我認為,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舞秋的性子他還不明白?若是誰下令她就跟誰走,她也不叫葉舞秋了。而這點,恰恰正是他愛上她的原因之一。
「文若儒,難道你想奪人之妻?」楊羽惱火。「堂堂一國之相,竟做出這種卑劣的事,該不會是--」他陡地睜大眼,伸手按住劍柄。「還是你根本已經碰過她?!」
「楊羽!你這一個混蛋!」
一聲憤怒的叫喊令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只見舞秋站在房門外,絕美的臉上寫滿了狂怒。
該死的楊羽!他有什麼資格過問,還用那種她是他所有物的口氣!無論她做了什麼,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舞秋?!」楊羽心驚。
「還有你!文若儒!你不覺得你應該說句話嗎?」她怒目相向,他怎麼可以任楊羽這樣侮辱她!
「這……我很難辯駁。」文若儒聳肩道。「他所說的,並不完全是錯。事實上,我的確是『碰』過你。」他火上添油;而且,他全然不介意自己的情敵對此有所「誤會」。
「文若儒!」舞秋幾乎尖叫。想起那夜,她與他的……親近,她一張俏臉不禁燒紅。
這情狀,看在楊羽眼中,猶如火上澆油。「文若儒!你這一個無恥之徒!」他-一個箭步上前,長劍「鏘」地出鞘。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好說。」文若儒自也不是省油的燈,白玉扇柄輕輕一撥,幾一個反手便將對方的攻勢輕易化解。
「住手!」舞秋奮不顧身地直衝人兩人之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住手!」
一見舞秋衝進來,文若儒在瞬間收勢。「舞秋。」他皺眉,旋即送出一道真氣,收住了楊羽的劍勢。
楊羽同時撒手。「舞秋!刀劍無眼!」太危險了!該死!為什麼她做事總是這麼不經考慮、莽撞衝動!方纔,他只要晚了一步,手中的長劍就要送進她胸口了!
她根本無視於這些,只是怒氣沖沖地大叫:「你們兩個!誰要敢再動一下,我就立刻離開這裡,讓你們誰也找不到我!」她轉向楊羽。「還不放下武器!」
兩個男人卻怒視著對方,誰也不讓誰。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夠了,我受夠了!隨便你們想怎麼樣,我都不管了!」她揮了揮手,轉身走進房裡,背起了包袱就往外走。
真弄不懂這些男人,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有什麼好處。現在是她沒空,否則這些帳,她會一個一個跟他們算。哭泣或吵架哪能解決事情,無論如何,她勢必要親眼看見姐姐才會甘心。
「舞秋?」見她背著包袱,楊羽大喜過望。「你要跟我回清泉鎮?」
原來,他在她心中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雖然口裡不承認,但她仍是他的妻,這是不可改變的。看來,文若儒對她的影響並不如他想像中大,只是……他們之間……在他心裡留下了疙瘩。
舞秋斜瞥過一眼,冷冷地道:「誰說我要跟你走的。」
「但你……」楊羽皺眉。
「她是想去祭拜葉昭儀的墓。」文若儒接下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