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初是二哥十萬火急、怒氣沖沖地要上太原來找人,而現在找著了始作俑者,也打聽到大哥和三哥的消息後,他卻又不急了?
這齊小小究竟是會下蠱還是怎的?唐家一門四人,就有三人敗在她手裡,現在,便剩下他這僅存的碩果了。真怪了,要算帳、要找人的是二哥,這會兒,他這個幫襯、跑腿的,反到被逼得不得不主起事兒來了。
那麼,他該不該再把這齊小小的來歷打聽清楚?
而二哥與她之間的事,他又該不該過問呢?可……他望了望眼前的「一對璧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個闖入者。
要是他敢在這時候開口問任何話,二哥肯定會生吞活剝了他。
也罷。干涉別人的愛情是會給驢踢死的——如果他們兩廂情願,他倒也沒理由有什麼意見。
「那是我的問題。你現在只管去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夠了。」唐威不顧與他多談。事實上,對於從一開始得知「齊家書苑」的事到現在,這中間的演變就連他自己也未曾預料到。對此,他無意多想。
美人在懷,他對這樣的情況,還算滿意。
「唉!」唐逸揚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吧,我去找人就是。」
「那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唐逸揚聳聳肩,作了個揖道:「二哥、齊姑娘,那我先走一步了。」只是,在轉身離開「齊家書苑」的同時,他卻忍不住低喃。「真是多此一舉。」
回頭想想,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有需要去找回大哥及三哥?說不準,只要二哥一宣佈成親,還怕大哥、三哥不回來?
大夥兒都是成年人了,想什麼時候成婚、什麼時候出海、什麼時候回鄉,哪還是旁人管得著的?
這會兒他要是真在廣州找著了大哥、三哥,豈不是還要落個被臭罵的下場?兩頭不討好,他卻成了個專拿耗子的狗兒!
嗯……這他得好好想想,廣州之行,究竟該不該去?
而實則,還有一件令他感到至為困擾的事——先前在路上遇見的那個怪女人,前天又讓他給碰上了!而且……還拚命纏著他不放!
算了,還是走一趟廣州吧!而且還得立刻出發!否則要是再遇上那個怪女人,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就這麼決定!他以拳擊掌,立時翻身上馬。而另一匹馬的韁繩,則被緊握在他手中。「唉呀,忘了還得買輛馬車呢!」他坐在馬上,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無妨,還是讓店家把馬車送到『齊家書苑』,如此一來,我也省得來回跑這一趟。沒錯,就這麼辦!」
他拉起馬韁,腳下一踢,一人兩馬地朝市集騎去。
但急著離去的他沒發現,在他走後,「齊家書苑」的大門前,卻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第九章
「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了嗎?」好不容易趕走了逸揚那小子,唐威的心思又全回到小小身上。
雖然才不過一個晚上,但他卻覺得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他急欲將她納入懷中,品嚐她的一切,讓她再次成為他的。
找人可以等,但品嚐她這事,卻不能等。
「你——」她幾乎答應他。為著他擁緊她的鐵臂,和那惑人的嗓音及撫觸。然而,一個警鐘在她內心響起,幾乎是立即的,她氣憤地推開他,掙扎著自他身上滑下。「你滿腦子想的就只有這種事嗎?!」她吼,語帶不屑。事實上,她極為不滿。
他仍不相信她,仍認為她是唐家男人成婚的始作俑者,那麼他之前的道歉又算什麼?是為了誘騙她上勾的謊言嗎?這令她感到挫折。然而,她心裡卻又不由自主的,為著他決定帶她一塊兒離開的舉動,而感到一絲絲的甜。
她還以為,是她上了他的心,使他放不下或……捨不得離開她。然而,在聽見他這句話時,她才明白,根本是她太過天真了!
他要的只是她的肉體!而他之所以會想帶著她一塊兒上路,也只為了路上可以借她來滿足他的「需要」。
驀地,一股被貶低、不被珍視的感覺襲上她心頭。這讓她覺得痛苦!他不愛她,甚至不是他所說的喜歡她,他只是……要她。
而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曾告訴香蘭,男人想要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吃;二是女人。若能吊著他們的胃口,不時施予小惠,卻又不輕易滿足他們,自然就能掌握住他們。
然而,她自己卻犯下了最大的禁忌——以最快的速度滿足了他。那麼,要他珍視她、尊重她,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他現在仍亟欲得到她,是因為現在他對她還覺著新鮮。所以,他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所以,才仍會想要她。然而,她敢打賭,不出半個月,情況必定截然不同。屆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根本不敢再想。而事實上,她所犯的錯還不只一個。另一個大錯是,她答應了他的要求,讓自己以最糟的形式被他所擁有——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
「你怎麼了?」他跟上去。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所為何來?方纔,她還和他一樣享受,甚至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趕走逸揚之後,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該不會是因為被打斷了興致,所以不高興了?無妨,這他可以解決。雖只有一次,但他早已摸透了她身上所有的敏感之處,要再度撩撥起她的情慾,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想到此,他伸手去拉回她,臉上帶著的是即將得逞的笑意。「小小……」他喚。
「別拉我。」她甩開他的手,像是甩開一隻蟑螂。
這樣的舉動令他震驚。「小小……」他可以感受到她明顯的不悅,而且是針對他而來的。「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們之間剛訂下了約定吧?」
方纔,她還沉醉在他帶給她的歡愉當中,為何才不過片刻,卻立即翻臉不認人?
齊小小猛地回頭。「唐威……你該不會也忘了我所提出的條件吧?」她模仿著他的語氣,但卻明顯地充滿了譏刺。
這是幹什麼?他又是哪裡得罪她了?為著她莫名的脾氣,他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他是喜歡她,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條件?你指的是哪一個?」他瞇起眼,強壓下怒氣。他不以為自己犯了她所提出的任何一個條件。
但就算明知她是在無理取鬧,他也要先把事情說個清楚。
依他們的約定,未來,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倘若現在就讓她佔了上風,那麼將來的日子豈不全要受她控制?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為的可不是這個。
「哪一個?哈!」她笑,眼底卻全無笑意。「唐二公子,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若你連一個條件都做不到的話,那咱們還是現在就解除約定吧。」
這會兒,他是真的被惹毛了。
「齊小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他沉著臉,表情陰鬱。他唐威可不是被女人耍著玩的。誰不知道他向來重然諾,既然答應了她,就不可能反悔,然而她卻不斷地撩撥他的脾氣,還指控他刻意違約!
「那是當然。」她雙臂環胸。「銀兩,我相信你這貴公子是不可能少了我的。但對於我所要求的自由和公平,你卻一點也沒做到!」
「我什麼?」她見鬼的在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妨礙過她的自由和公平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發生關係』。」她清楚而明確地道。「而你,不能強迫我!」她望著他。
「我——強迫你?!」這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望著他眼底的怒火,她忍不住瑟縮了下。然而她卻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與他四目相對。她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火,這令她覺得報了一箭之仇。
憑什麼她不開心的時候,還要滿足他的「需求」?她或許答應要成為他的女人,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對她予取予求!她若不刁著他、不在這時扳回一點顏面,那她齊小小又算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她揚了揚眉。「我只說,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這是你自己答應過的。」她抬眼看他,眼底寫的和她嘴上說的,完全是兩回事。他的怒意陡升。「我唐威從來不強迫女人。」他雙臂環胸,眼神再冰冷不過。
「不需要!」他刻意加了這句註解,正是在告訴她,他有過的女人是如何的「配合」。他甚至毋須開口,自會有人送上門來,而且樂意之至。
而她,齊小小,是他頭一個主動要求的女人;也是他頭一個願意多花一些時間的女人,而她不但不感激,反倒說他——
「那又怎麼樣!」她忍不住叉起腰。「誰都知道毀在你手中的良家婦女有多少,你還拿這來炫耀!當心下十八層地獄,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