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讓她用這方法趕人?
不智--而且無效。
如果她想用這方式驅走她不想見到的人,只會得到相反效果。
'這……保守估計是這樣的、、"她望向屋頂。
"保守估計?"瞧她那心虛的模樣,看樣子,他是連衣服也不必換了。
"呢·我個人認為,你還是-…"她上下打量著他,"等顏色褪些再出門比較--妥當。" 他還真綠,綠得發亮。
她還不知道,這綠染染在皮膚上顏色倒挺鮮艷的。
只不過從頭到腳--是有點太綠了些。
"等?"他可以等,但將軍與夫人的婚宴卻不能等。
"要不,你想頂著這一身繞在外頭晃?"她驚訝。他不怕丟臉,她可不想跟著他。
他斜瞥一眼--這女人,說得好像事情全與她無關似的。
"駱於雲!駱姑娘!"他才想開口,門外卻傳起-片抗喀,"駱於雲姑娘在嗎?我是鄰村的王大。" 王大?
如果又是來提親的 駱於雲的一雙眼珠子,在染桶和門閂之間游移。
"咳!張弘毅對著她搖了搖頭。
像是心思被看穿、偷兒被捉了個正著似的,駱千雲不禁漲紅了臉。
哼不潑就不潑,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大!"她用力拉開門,"想買繡布,明天請早2" "千..千雲姑娘,我..我不是來買.."見著千雲的面,王大突然變得面紅耳赤,半天說下出話來。
"不買繡布是吧?那咱們就沒什麼話好說的了。"說罷,就要關門。
'等一等等!"王大側身擋住了水門,'千雲姑娘,我我不是來買·我是來提親的。"一口氣說完來意。
"提親?!"一說到這兩個字,她就火冒三丈,"王大,你給我聽好--"她一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襟,"我駱於雲,不談親事、不想嫁人!誰要再來提親,你信不信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我千雲姑娘·"王大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只聽人說,於雲姑娘美得不得了,可卻沒人告訴他,她竟還是個凶婆娘。
"聽見了沒,把話給我傳出去廣她鬆開他。
"我聽聽見了一"王大顫抖著聲音回話,"可可是·、你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准人家一上門提親一"這麼美的姑娘,如果可以娶回家,就算每天被她揪著數落,他也心甘情願。無論如何,他再怕也要問個明白。
"我--干你什麼--"突然,她到口的話停了下來,眼珠子溜溜地轉了幾轉,才又將門拉開了些,側過身,指著站在一旁的"冰塊"道,"看見那個男人了沒?'" 張弘毅挑起一道濃眉,怎麼她親手一指,指到他這兒來了?!
""看··看見了·、、"王大面露驚惶之色。
一個身形高大,全身綠得不能再綠的男人矗立在她身後,那表情、那顏色,簡直就像頭怪獸。
千雲姑娘的繡坊裡怎麼會藏著一個這樣的男人?王大不敢置信。
'哪個--"她撇過頭,讓他看清楚:"就是'我的男人'。得罪我,就等於得罪他,聽明白了嗎?'她微笑。
王大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這那"他猶豫地朝裡面一看,像是受到了驚嚇倒的,大喊著"聽明白了",便頭也不口地位外跑。
"嘿。"駱千雲利落地拍了拍手,'將啦,這下可一勞永逸了。"沒想到,這冰塊還可以派得上用場。
才回過頭,卻望見一個綠人兒在黑暗中,以一雙目露精光的眼盯住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語氣冷峻地質問。
他可以忽視她對他的不敬、可以不理會她的潑辣,但她竟對人說他是"她的男人'* "呢這個-··"看見他眼底的怒氣,她忍不住後退了半步,"你先聽我解釋嘛--"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她駱千雲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卻不知為什麼,竟然會有些怕他。
怕?
她會怕一個冰塊?!
"解釋?" "當然··喂,你幹嘛用那種表情瞪我。"她被他瞪得有些惱了。本來就是,她幹嘛要怕一個冰塊,更何況,她又不是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他盯著她,冷冷地開口道:"你最好有個好理由。" "我·"她咬住下唇。這人,當個冰塊也就算了,幹嘛沒事露出那種兇惡的表情,嚇人哪,'哦不過是順便借你用用,犯得著這樣生氣?
反正--"她上下打量著他,"也沒人認得你,借你的樣子替我趕蒼蠅不行嗎?"越說她就越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對,益發顯得理直氣壯起來。
'借我的樣子趕蒼蠅。"他現在終於知道了她為什麼要用綠染髮他,是為了趕走上門提親的人,拿他作幌子,"你尚未出閣,如此不顧自己的名節,事情要真傳了開來,將來你要在這村鎮上如何自處?"' 這女人,難道沒想到她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怕什麼?!"反正她也沒想過要嫁人,不過一她斜瞥了眼他臉上的神情。
他說這些,是在替她擔心嗎?所以,他這麼生氣,也是為了她而擔心生氣?這樣一想,她突然覺得他那嚇人的臉色變得∼點都不可怕,反倒有些可愛起來。
"你不怕?我怕!他一身清白,不想趟這渾水。
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卻不是像她這樣,製造更大的麻煩來掩蓋先前那一個。
"你--怕?!她張口結舌,"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 他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個武功高強的武將,有什麼好怕的?
怕和你牽扯不清-- 但這話,他卻沒有說出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柳屆一批,杏眼圓睜:"你也管得太多了吧!叫我嫁?你幹嘛不娶N" 自爹娘和李郎病死的那天起,她早抱定了終身不嫁;而他的話,恰巧說中了她的痛處--失去摯愛和親人的痛,她不想再次承受。
他一怔。
'這兩件事根本無關。"他嚴詞回應。
"沒錯。根本與你無關!" 他瞪住她半晌,不再與她作無謂的爭執:"好。那麼你告訴我,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至少,他還可以預作防範。
'怎麼辦"她∼手又腰,沉思起來,"事情簡單得很哪,等那王大把消息傳出去,所有的人就會看見你,都相信這是真的的時候,一切就天下太平了。"她露出笑容。
''所有的人都看見我?"他不覺提高了聲調。
難不成她還想拿他來遊街?真是該死的好方法2 "嗯…不行嗎?"她微微皺眉。
這事,的確是需要他"小小"的配合:如果他不答應,就有些麻煩了。
「你認為呢?」他冷冷地望著她。
"可你現在的模樣是最有說服力的了。說來,我會被這些提親的人騷擾,你們那個將軍要負大半的責任。要不是他敲鑼打鼓地把水柔帶走,搞得好像我錦繡坊跟朝廷裡的人交情甚深,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提親,破壞我悠閒的好日子。所以,既然你的將軍要負責,你這武將也就脫不了干係,那麼到頭來,如果你不幫我,就是對你的將軍不忠、對我這無辜的受害者不義!"' 弘毅眉心糾結。
不忠?不義?虧她說得出這番話。只是,她活已出口,就算他想挽回,只怕那叫王大的早已把事情宣揚出去了。
他自是可以不理會她的言論,只要完成將軍交付的任務就行了;但如果不理會她常不經考慮的言行,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給害修。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無法置身事外。
或許就像她說的,他似乎該負些道義上的責任,但他又有另一層的擔心."我們只能在螺石鎮多待三天。"他雙臂環胸。
"啊?"我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千雲愣住了。
"將軍與夫人的婚宴在即,三天內,勢必要動身進京。"同樣的話,他不喜歡再多說第二遍。
千雲的神情隨著他的話語而亮了起來:"這麼說,你是答應幫我了?"三天,夠她用的了。在這小村鎮;任何事不出一天就可以傳揚手裡,三天她還賺多了呢。
他不置可否。
事實上,以她的姿色,他不認為這樣的消息對整件事會有任何幫助。他擔心的是,三天後;甚至將軍與夫人的婚宴結束後,她回到螺石鎮後的日子。
如果鎮上的人發現她又是獨自一人,難保同樣的情形不會再出現。將軍府的聲名或許可以暫時保她平安,但螺石鎮地處偏遠;時日一久,什麼樣的事都會發生。
這女人,一直認為自己是為將軍府的盛名所累;但在他來看,她的容貌才是引發這一切的主因。可偏偏,她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好,既然你同意,事情就好辦。"她開始整理屋子,"三天是吧,沒問題。明天開始,錦繡坊開門營業。"她微笑。
望著她的笑臉,他突然發現,他搞不清楚是怎麼讓自己捲進這回麻煩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