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信,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對不對。你根本從頭到尾只圖我的身子,現在終於把我騙到手,你可以派人砍我的頭啦!」
將她抱回寢室,趙闕一邊擦著她的身子,一邊說:「我若只圖你身子,那日乘你睡著時,我便可把你囚禁起來,日日夜夜和你歡愛。可我沒那麼做,你不是該信我的真心絕非假話嗎?」
「……你的話總是半真半假,誰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扭過頭去佯裝不理地。
他轉回她的小臉,認真地說:「這不是玩笑話,當我說我絕不會放你離開我的話時,我是無比認真的。就算你現在要逃,我也不給機會了。」
「等你厭倦了我,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讓我厭倦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好和你鬥鬥嘴。」
「可是……我不想成為後宮的女人,也不可能永遠做你的臣子。」
「噓。」他止住她的唇,伸手拈熄一盞燈火,「這些問題,等明天再說,今夜我除了你,什麼都不想去想。我也要你腦中只想著我就夠了,明白嗎?」
圈住他的頸子,再度將溫熱的身子貼緊他,謙謙欣然同意。偷來的時間是如此短暫寶貴,她不想面對現實,暫且讓她做愚蠢的逃兵吧。
無歎荷花晚開辜負東風,珍惜這一夜夜短情長,那怕另日聚散匆匆,也能不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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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荃打開了藏於大慶殿深處的密門,滿腹都是未解的怒火,今日一上早朝,才曉得昨天趙闕 做的好事。瞞著他偷偷去打擊宮內間諜一案,捉到了康王與汪柏等賊黨。原本這件事他就有意交給他全權負責的,可是他昨天在宮內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來向自己報告一切始末,諒在他也許奔波一回忙壞了,自己也就捺著性子等他今日早朝前來跟自己說清一切,結果早朝都過了,還是不見他的人影。
氣得趙荃只好遣開眾人,撥空下來看著趙闕 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闕?你在吧?怎麼搞得,連燈火都滅了,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出懷中的火把子,點燃了地下宮殿通道上的火把,走進平日趙闕 用功的地方。「趙闕 ?趙闕 !」
見到空無一人的書室,趙荃轉向寢室,終於在床上找到蓋著棉被睡大覺的他,動手一掀,他邊罵道:「趙闕 ,都日上三竿了,你還在做什……哇!」
「呀!」謙謙大叫一聲。
「哇!」同樣被嚇醒的趙闕 也驚叫。
三個人同時你看找。我看他,一時誰也說不上話。還是趙闕 先恢復神智,手腳快速地將謙謙以被單包裹起來,可是趙荃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他顫抖地指著弟弟和他…… 不,是她!
「你……你不是冷謙謙嗎?你什麼時候變成女人了!」趙荃呆愣的說道,隨即又搖頭說:「不,這事其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趙闕 !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冷少傅會在這裡!你、你們……做了什麼?」
「皇……有兩個皇上?我是不是頭昏眼花了?為什麼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我該不是在作夢吧?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樣處於震驚狀態的謙謙,自言自語地看著左、右兩邊的兩兄弟,完全不明白狀況。
唯一清楚所有來龍去脈的趙闕 歎了口氣,他先安撫謙謙說:「放心,你沒有瘋,這也不是在作夢。你看到的我……是趙闕 。這位氣急敗壞、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仁兄,是趙荃。也就是說,我和他是兄弟,我們兩個是如假包換的孿生子,但是他才是正牌的皇帝。我只不過是他的影子皇帝而已。」
接著他看向趙荃說:「皇兄,這一切我會跟你交代清楚的,現在能不能請你先到書房去等一下,等我與她更衣過後再說。」
當下除了點頭,趙荃還能做什麼,他撫袖留下一句「別讓我久等」後便離去。
「對不起,嚇著你了吧?」
回過頭,趙闕 問著謙謙,只見她尚未從那天大的秘密震撼下恢復,他也只好靜靜地起身替她準備一套自己的單衣更換。
「這到底……我從頭到尾都是被耍著玩嗎?」謙謙一臉的炫然欲泣。
「小傻瓜,怎麼會說這種話呢?」趙闕 皺起眉,捉起她的手說:「沒有人在玩弄你,他是他,我是我。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我會證明給你看!不要再說什麼『被耍』的話了。」
「不然,你要我怎麼想?你們……你們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誰是那個我愛的,誰是那個我不愛的?我已經全然搞不清楚了。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大傻瓜,居然連自己的心交給誰都分不清楚!」憤怒的叫著,伴著淚水,謙謙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不要碰我,我不認識你,我認識的聖上只有一個,不是兩個。你們……這樣玩弄人心很好玩嗎?」
「謙謙!你冷靜一點。」他無視她的反抗,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說:「從頭到尾就是我一個,沒有別人了。自從我發現你是女兒身後,我就排除一切趙荃和你接觸的機會,一直都是我在接近你。之前也是,除去在宮中議事之外,我才是那個對你有企圖的人,趙荃他……他心中只有周妃,所以不可能對你下手。你回想一下,就會知道哪個是我,哪個是他了!」
「你騙我,騙得我好慘!」
「對不起,可是我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因這事關重大,甚至會危害到你自己的生命。」
「那又何必現在讓我知道!」
「因為現在不同了。我不是說了……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他將頭倚靠著她的肩,像要汲取她的力量似的低語著:「從我出生以來,我不被允許擁有任何東西,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的,要是讓世人知道我的存在,不但這生命必須被斬斷,連哥哥也會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也不一定。那些陳舊的陋俗就像規定女人不能為官一樣,世上也不允許雙生皇帝。那是不祥之兆。可是我母后要我們違抗命運的安排,讓我們不向命運低頭,證明雙生的皇子不會給皇室帶來災禍,只要能妥切的掌理國家大事,王朝一樣能興盛。」
「你該懂的,全世界的人都不懂得我無所謂,但你該懂的。因為你一樣勇於對抗命運,不因為自己身為女人,而放棄為父報仇的使命,不是嗎?所以,我才會被這樣的你吸引,被你的力量、你的勇氣、你的不屈服於命運所吸引。
因為我們都是同一類的人,同樣在這個看似沒有希望的世界,尋找一線生機,不是嗎?」
聽完這番話,謙謙冷靜了下來,她伸手撫摸著他的發說:「這麼多年,你一直都過著怎樣的日子呀?闕。」
「那些並不重要,我也不覺得苦。老實說,沒有你出現的話,我想我這一輩子就做個逍遙自在、永遠不懂得愛情的影子皇帝,可是直到你出現在我眼前,我才開始渴望陽光,想要光明正大地擁有你。你是我頭一個想要擁有的女人,即便是為此必須與皇兄決裂。」
講到這事,謙謙擔心地抬起頭看著他,「皇上他……你打算怎麼跟他說呢?」
「我還不知道。」趙闕 苦笑了一下,「他恐怕會很不高興吧。因為我從沒說過自己要離開這個地下宮殿過,我也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說不定……母后曾經說過,如果我們兄弟必須要有一人犧牲,那也是我。所以皇兄如果生氣地要我的命,我也不能拒絕。至少,這是我允諾過他的,我的命就是他的命。當我對他沒有用處的時候,他隨時可以取走。」
「不,找不要!」謙謙慌張地抱住他說:「不要談什麼決裂,不要說什麼離開。我……我不要你死!」
「傻瓜,那只是如果而已。」趙闕親吻著她的淚水說:「現在有了你,我也不想死啊!我還想多活幾年,好陪你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那就別嚇我,跟我保證無論如何都要留在我身邊。」謙謙現在知道了,如果自己失去了他,自己的心一定會隨著他而去。
「總之,先和皇兄談談看再說吧!」趙闕 無法給她任何保證,只能這麼說。
第十章
把春愁都釀作一江春酌,約年年此時楊柳岸邊相候。
為了和趙望能夠單獨地把話談開,趙闕 先將謙謙送至外面讓她自己回家,然後重回書房。看著等候已久顯然不耐煩的哥哥,他取過一壺酒說:「我們兄弟倆,很久沒有喝一杯了,不是嗎?皇兄。」
趙荃奪過酒瓶,「我不是等著聽你說廢話的!趙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嗎?從一開始找對她一見鍾情,現在我們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不祝福我們嗎?哥哥。」靜靜地把酒壺拿回來,趙闕 倒了兩杯酒後說:「我以為你會為我高興,笑我這頑石終有點頭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