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原本蔚藍的天空,被濃密的烏雲遮蔽,一道閃電劃過,雷聲響徹,讓絮婕的心開始產生不安。
希望這一切只是她的多愁善感。
················
面對斯律的追問,絮婕總是以一百零一招來對付。
「斯律,不要再問了好嗎?」淒楚的小臉哀傷著,讓斯律的心揪成一團,立刻忘了追問。
「好,我不問了,別哭。」他心疼的將她擁進懷裡,輕聲安撫。
成為夫妻後,兩人的感情有增無減,濃烈的愛情並無轉淡的跡象,反而如膠似漆般形影不離。
雖然感情發展順利,但懷疑的因子卻深埋在斯律心中,久久無法得到讓他滿意的答案。
初次的裸裎相見,他狠狠的被絮婕背後那由右肩到左腰的疤痕給嚇了一跳,心跳都要凍結了,雖然已經淡得看不見疤痕,但他仍無法想像,當初的絮婕是如何活過來的。
那麼深、那麼長的一條疤,怎麼會出現在絮婕的背後?看得出來已有經過美容處理,但仍是一道無法完全消去的疤痕。
絮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一道幾乎讓人喪命的疤痕?又為什麼……每回問起絮婕,她總是不願回答?
這些問題壓得他快瘋了,絮婕的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問博,他的嘴像蚌殼一樣,叫他去問絮婕,而蘇惜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斯律到現在才發現,他身邊的這三個人都在隱瞞他實情。
山不轉路轉,斯律決定自己去查,既然沒人願意告訴他事實,那麼,他就去查清楚。
但他沒料到,還沒有查到他要的資料,事情就有了變化……
·················
連續五天的春假結束,斯律第N次被女生宿舍的小女生們敲竹槓,在吃完大餐後,將絮婕送回宿舍,他就開著車回住所。
絮婕想把握住最後的時間,跟同住在宿舍裡的學妹們度過最後的校園生活,這是多年後,宿舍生活回憶最多的一段時光,她不想錯過。
因此,只好委屈斯律獨守空閨了。
酒足飯飽後,十個女生浩浩蕩蕩的在宿舍設備完善的視聽室裡看電視、聊天,不外乎就是笑絮婕找到一個好老公,每回都被她們敲竹槓還不敢講話之類的。
她們沒有人把絮婕已經嫁給馮老師的事情說出去,才有吃不完的大餐。
就在大家聊得開心之際,一個學妹突然跳起來,想到什麼似的說:「我忘了,放假前有人托我帶一封信給絮婕學姊。」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連忙奔回寢室,翻箱倒櫃的找出那封轉交的信。
「如果是情書就免了!」惜緯對著學妹的背影吼叫著,吃得很撐的她沒有力氣站起來跟著衝上去一探究竟。
「還用你教啊,惜緯學姊,這種事我們都會做了好嗎?在你的調教之下,我們毀信滅跡的功力可是越來越厲害。」
「不就是笑著收下,然後轉身丟進垃圾桶嘛,這個有什麼好拿出來說嘴的。」惜緯冷哼了聲。
「不是情書,是一個男人拿來的。」找到信,學妹急忙下樓,將信交給絮婕。「那天絮婕學姊先走,也找不到惜緯學姊,我又急著趕車,所以就放在宿舍了。」
絮婕怪異的盯著手中的牛皮信封,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累了,先回房問休息,你們也早點睡。」如往常般叮嚀學妹們後,絮婕回到房裡。
關上門,捧著信封的小手不自覺的發抖。
被封得死緊的牛皮信封上沒有註明寄件人地址,只有在中央大大的寫了「葉絮婕」三個字。
忍不那股突如其來的恐懼,絮婕吞了吞口水,拆開信封——
「啊!」她吃痛的收回手,驚覺她的手指被那信封暗藏的刀片給割了一道小傷口。「這……」她驚慌的放下信封,「匡啷」一聲,一把拆信刀自信封內掉出,刀鋒上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乾涸血跡。
「啊……」絮婕捂著唇,她怕自己尖叫出來,引起學妹們的注意。
「為什麼……」她無語問蒼天,為什麼她的幸福如此短暫。
這封信只告知她一件事——「他」回來了!
恐懼讓她無法克制的顫抖,絮婕此刻陷入慌亂中,她不敢告訴斯律這件事,她只能尋找同樣知道內情的人。
「博哥……」恐懼的淚水滑落,撥打電話的小手顫抖著。
電話接通了,是博浚棠那睡不飽的聲音。
「怎麼了?這個時候打來,跟斯律吵架了嗎?」
「博哥……」一聽見哥哥的聲音,絮婕忍不住哭了出來。「怎麼辦……博哥,我跟斯律要怎麼辦……」
一聽到她哭,博浚棠的瞌睡蟲這下全跑了。「怎麼了?斯律欺負你了嗎?跟博哥說,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絮婕只是拚命搖頭。「博哥,我不想害斯律……我真的不想害他……」她一度哽咽。
博浚棠心頭一驚,絮婕這話的意思是——
「絮婕,你先別哭,慢慢說好嗎?」
「博哥,你可不可以回來?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無助的掉淚,「他回來了,博哥,他回來了……」
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博浚棠聞言呆住了,他,是指那個人嗎?
「我馬上回去,絮婕,你先別哭,任何事等我回去再說好嗎?」博浚棠立刻自床上跳起,來不及整理行李,拿著證件、錢包及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掛上電話,絮婕不安的縮在床沿,害怕的顫抖著。
直到惜緯發覺不對,來到她的房間,才看見縮在床沿的絮婕和書桌上的血跡及那一把沾了血的拆信刀,圓臉上頓時佈滿肅殺之氣。
她知道,那個人回來了。
··············2
絮婕整個晚上都睡不好,輾轉反側,以至於第二天上課時有著兩輪明顯的黑眼圈,氣色更是難看得要命,看在斯律眼裡是心疼莫名。
下課後,她在斯律的暗示下,來到他的辦公室。
「怎麼了?為什麼氣色這麼差?」斯律嚴肅的問,但眼中有著滿滿的心疼。
「沒有啊。」絮婕僵笑著,逃避他炙熱的視線。
昨天一整個晚上她都害怕得睡下著,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一早起來就不舒服的乾嘔,連早餐也吃不下,連帶的氣色就不好。
「又熬夜跟那些小女生聊天?你哦!」他沒好氣的說。「下午請假回去休息,不要回宿舍,到我們的家,我一沒課就回去陪你。」
「嗯。」絮婕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自己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去念大學?而且還是這麼遠的地方。」斯律歎息道。「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絮婕和惜緯即將成為他和博的學妹,位於義大利的富比克大學建築系,是他的母校,她們即將在今年的九月成為那裡的學生。
「對不起,斯律。」絮婕帶著歉意,投進他的懷抱。
她需要這副胸膛,給她支持的力量。
「傻瓜。」斯律笑道,沒有發覺她的異樣。「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休息了,乖乖的,不准做其他的事情,聽到沒?」
「嗯。」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絮婕的眼中充滿對他的戀戀不捨。
她怎能讓他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那個人……不會放過斯律的。
如果必須離開斯律才能保證他的安全,那麼她會離開。
「我先走了,斯律。」不捨的道別,絮婕深深的吻了吻她深愛的丈夫。「我會很想你的。」
斯律只當她是身體不舒服才這麼撒嬌,笑著與她道別。
離開斯律的辦公室後,絮婕強裝出來的笑容全消失在臉上,她走回教室收拾東西,跟惜緯說了聲,就一個人步出校園。
突如其來的噁心感讓她皺起眉頭,她捂著唇,衝到路邊的水溝旁,蹲下來乾嘔。
吐掉最後一口酸水,她開始有了異樣感覺。
她怎麼會突然感到噁心?她算了一算,驚覺她的生理期……遲了。
「不會吧。」絮婕慌了,抬頭一望,看見一家藥局,想也不想的就衝進去……
···············
博浚棠風塵僕僕的趕回台灣,丟下美國所有的工作,一下飛機與絮婕聯絡上,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斯律與絮婕共居的家,此刻,斯律正在學校教課,尚未回來。
「博哥。」絮婕一見他就像溺水者看見浮木,撲向他,緊緊的抱住。
「怎麼會這樣?」將虛弱的絮婕扶進屋內,安置在沙發上,他走到廚房,為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我不知道,我……」
「絮婕,你先別急,慢慢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博哥,我已經想好了。」絮婕原本無神的小臉上此刻佈滿堅決。「但我希望由你出面。」
博浚棠皺眉,聆聽她的想法。「你打算怎麼做?」
絮婕不回答,只是從她的書包內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他。
「這是……」博浚棠瞪大眼。「絮婕,你沒跟斯律商量就下這種決定,他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