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女朋友。」他突然說話。
「啥?」她一愕。
「我並沒有女朋友。」他再重複一次。
「你沒有女朋友?是、是嗎?」心臟怦地怦地直跳,唇角也不斷往上揚開。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唇露出笑弧來,因為她好想笑、好想笑喔……
「但是我沒打算告訴你我出國做了些什麼工作。」藏還心也說得明白。那些廝殺的過程,不想跟她說明太多,儘管全是不流血的衝突,但也不想污染她純淨的靈魂。
她連忙道:「你當然不必跟我說明,我只是你旗下一名小小的設計師,沒有權利與資格過問你的私事。」但她安心了,幸好他沒有女朋友。
「你不是一名小小的設計師,在我眼中,你即將破繭而出,前途不可限量。」
「你太稱讚我了。」她哪有這麼厲害,她被贊到羞紅臉。
「等到服裝秀演出完畢,就可以證明我所言非虛。」藏還心胸有成竹地道。
「服裝秀?」
他微笑道:「我決定選擇台北舉辦一場國際服裝秀,到時候你的作品將成為主秀。」
「什麼?」她詫異極了。「你要讓我躍上國際舞台?不會吧?」她不敢置信地迭聲問道。要知道,藏還心親自舉辦的時裝展,都會造成國際轟動,而她一個初生之犢竟有機會登上舞台,讓全世界認識她的作品,這種機運叫她怎能不激動?
「你要認真為自己打這一仗。」藏還心鼓勵著她。
「我……我……」樊妤激動地緊握粉拳,她太高興也太意外了。可在興奮過後,卻也開始不安了起來。絞扭著手指頭,她不斷地問:「我可以嗎?你放心我嗎?你就相信我有這個能力躋身國際時尚圈?你就有把握我不會丟你的臉?」
「既然點名你,自然是對你有信心。」俊絕的笑容傳送出對她的信心。
樊妤突然好想哭,再度被認同的感動讓她眼眶濕潤潤的。
「我知道了,我會盡我全部的力量完成這次的時裝秀。」這是她唯一能回報他的方式。
「另外,我有一份禮物送給你。」他神秘地道。
「又有禮物?」她今晚收到太多太多的大禮了。
「我已經將它裁製成長褲,試穿給你看看。」藏還心拿起特意帶來的袋子,走進房間換上長褲。
待他步出後,樊妤的視線再也移不開來。
他的長褲似絲似皮,極亮晃卻又幽暗,隨著他步伐的移動,流蕩出一種極奇特的神秘波紋來。
她眼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這塊奇特的布料,走向前去,小手忍不住摸上他的長腿。
「哇!」她臉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激動。「這是什麼材質?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種布料?不僅神秘美麗,摸起來又好舒服。」一雙小手撫摸著他腿上的長褲,完全忘記布料所包裹的是一雙男人的腿。
「阿妤,你在幹什麼?」剛巧進門的樊氏夫婦驚呼乍起,手上的袋子也嚇得掉了一地。一進門就看見女兒彎著腰在撫摸藏還心的大腿,她竟然在吃人家豆腐?
「沒啊!」樊妤彈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跟父母解釋道:「我沒在幹什麼!沒有,我沒有哦!我只是在、在……」
「在做什麼?」
「她只是在研究布料而已。」藏還心笑著為她解圍。
「是啊是啊!我只是在研究布料,就只是在研究布料而已!呵、呵呵……」她傻笑,好尷尬又好丟臉。
「真的嗎?真的只是單純地在研究布料?」樊父依然滿臉問號。
「是真的啦,你們要相信我啦!」怎麼好像變成色女來著?
「伯父伯母是誤會了,樊妤剛才只是一時衝動,所以才摸--才靠近我。」他覷了眼滿臉通紅又有理說不清的她,「好心」地替她解釋道。
「這樣啊……那好吧,既然藏先生都替你解釋了,我們就暫時相信你。只是,你以後不可以再這麼沒有規矩,要是傳出去,會惹人訕笑的。」樊父慎重其事地「
交代」她,誰叫女兒方纔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流口水的「登徒子」。「好了,你們繼續討論工作吧,我們夫婦倆就不打擾你們了。」樊家夫婦拾起地上的袋子,快步地走上二樓房間,擺明把空間留給他們。
「爸、媽!」樊妤傻眼,什麼跟什麼嘛!剛才責怪她像個「女色狼」,現在卻又故意留他倆獨處,擺明在鼓勵他們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嘛!
真是的,好丟臉喔!她窘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更不敢去看藏還心的反應。
「這塊布料叫紡雲紗。」藏還心的聲音適時響起,他特意把話題轉入公事上,給了樊妤可以下台階的空間。「它是出自中國雲南的特別紡織手法,產量極少,我已經跟對方簽約,紡雲紗往後只會供給『微裸』使用,而你可以大肆運用這種布料設計你想要的造型。」
她也咳了聲,正經地配合道:「這樣一來,我就多了項利器讓創意有更寬廣的發揮空間了。」她的眼眸忍不住又偷偷在他修長的腿上瞄來瞄去。
「我期待你的作品問世。」他會等著她一鳴驚人。
樊妤突然沉默下來,半晌後,她才緩緩地抬起眼眸,視線卻忍不住地停駐在他優美的唇形上。
他的唇她嘗過幾次,而且滋味難忘,只是,他們為何而吻?她不知道。他們為何能夠這麼親近?她也不知道。因為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是那麼的模糊而且難以猜測。
躊躇了好一會兒後,她緩緩地輕啟朱唇。
「我也希望自己不會讓你失望,而且更希望這美好的運氣不是出於我的白日夢。」心中的忐忑從來沒有消褪過,她總是害怕著,會不會在眨眼間,好運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藏還心眉心蹙起。從她的言語裡,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你又為什麼要幫助我?」壓抑已久的疑問終於進出口,她再不問清楚,胸臆就要炸開來了。「你為什麼要這麼熱心地幫助我?打從我們認識至今,你幫助過我許多許多次。一直以來我就很想請你為我解謎,但,我卻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我深怕你生氣,我也害怕我這麼一問,就真的得從白日夢裡清醒過來了。」所以她懸
著惶惶不安的心緒直到此時此刻。
「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惶惶然地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面對你。」她直直睇住他。
藏還心迎上她不解且憂愁的眼神,感受到她的痛與煩,在這當下,他也開始思索著是否要告訴她某部分的真相。
沒等到他的說法,樊妤繼續一股腦兒地宣洩著。
「時子限曾經恥笑過我。他說,我是個一廂情願的呆子。他笑說,你會對我好,是因為從我身上發現了特殊且有趣的事情。他還不斷提醒我要小心你,因為你對我的關注是不會長久的,一旦你覺得我無趣了、沒有價值了,就會毫不留情地轉身走。」
「時子限是這麼對你說的?」聞言,藏還心扯出一抹陰森恐怖的笑紋來。
樊妤心悸了下!
藏還心的表情像是被激怒了。
破壞王時子限似乎滿有用處的。樊妤赫然發現,她是不是可以借用時子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故意追問他。「時子限的話是假的嗎?」
藏還心的笑容愈來愈像個惡魔。「不,是真的。」
「嗄?」她臉刷白,他的答案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時子限的話是有幾分正確。」藏還心再說明著。
樊妤動不了了,只能僵在原地聽著藏還心又開口。
「你想,若不是在你身上發現了特殊且有趣的優點,我豈會注意到你?」
言之有理!
樊妤冰涼的身軀總算回復些許溫度。
是啊,若是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吸引人的優點,他又豈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的才華令我驚艷!」藏還心凝視著她僵硬的臉皮慢慢地放軟下來,清楚又肯定地道:「另外,也是最重要的關鍵--當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沒來由地,我就是喜歡看著你,看著你的一顰一笑、看著你的舉手投足、看著你清澈單純的眼睛,就這麼直覺地想跟你相處、想跟你說話、想跟你……在一起。」
「嗄引」她嚇得差點無法呼吸!怎麼……怎麼……他怎麼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樊妤根本沒有預期到會聽到這麼坦白的說法。
而且他的說辭彷彿在告訴著她,現在正在上演另一出「紫貝殼傳說」。
是嗎?她找到屬於她的另一瓣貝殼了?她尋到了她遺失的伴侶了?
忍不住地,她渾身顫抖、雙腿酥麻無力。在她心中就像是神話似的藏還心,現在正在對她傾訴感情!
心兒怦怦怦……地亂跳。只是,回憶起與他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她不禁問道:「可是先前你……你只允許我崇拜你,我也記得你曾經警告過我,不准我越雷池一步。」在那當下的失望,她仍然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