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霄眸中閃過一絲怒意與羞慚,但仍十分有風度,面露微笑地說:「這位大哥說得是,凌某不才,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慕容玄見他自承不如,不由露出個傲然的笑意。
文浩宇和梅嵩嘩見狀不禁交換個眼神,心中同時有個決定。從今以後絕對不再跟這個狂妄小子同行,免得無端折損了自己的聲名。
「文老哥,我們走了。」梅嵩嘩說。
「好。」文活字應和一聲,轉身就欲與他相偕離去。
凌雲霄著了裴元堂一眼,裴元堂給他一個眼色。
凌雲霄會意,忙跟在兩人身後說:「兩位大哥,小弟送你們。」
「凌兄不用這麼客氣。」
「應該的。」
文浩宇和梅嵩嘩走在前頭,凌雲霄隨行在後,三人朝山莊大門走去。
慕容玄見兩人說走就走。不由得急急地叫喚:「表哥,我們還沒有去看涼亭裡的人呢!表哥——」
「沒什麼好看的。」梅嵩嘩頭也不回地答。
「表哥——」慕容玄看著離去的兩人,又回頭著了裴元堂一眼,無法之下,只好去追前行的兩人。
☆ ☆ ☆
三人在凌雲霄的相送之下步田淞濤山莊。
「表哥,我們又沒去看涼亭裡的人是否就是凌瑛楓本人,搞不好只是個假冒的。」慕容玄仍不死心。
文活字和梅嵩嘩偎本不想搭理他,只是轉右未聞地繼續往前走。
「表哥——」慕容玄乾脆衝到他面前,伸臂攔住他,堅持已見地說:「我們要眼見為實呀!」
若非看在他是表親的分上,梅嵩嘩恐怕會毫不猶豫地賞他一掌。「讓開!剛才你也聽到了,凌瑛楓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而下午也彈琴近一個時辰,再者他剛才回話的時候中氣十足,在在都證明了他根本不是那負傷的淫賊。」
「可是……」慕容玄還不打算就此放棄。「你們不覺得他一直躲在涼亭裡很可疑嗎?」
「哪裡可疑了?我們每次到淞濤山莊的時候,見到的他都是這樣子,若不特意去找他,他都是不搭理人的,不信你可以去問玉霜、萩兒,還有萱萱和她的侍女月桃。」梅嵩嘩耐著性子說。
「可是……」慕容玄仍不死心。
「慕容兄,你這樣夾纏不清,倒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才是淫賊的同夥人,想找個人嫁禍,好讓同夥順利逃脫!」文浩宇冷冷地說。
「什麼?」慕容玄想不到會被反咬這麼一大口,只是急急地分辯說:「我怎樣可能是惡賊的同夥人?文兄,你可別含血亂噴人!」
「我含血亂噴人,那你呢?你這樣胡亂指控凌瑛楓又叫什麼?」文浩宇輕蔑地睨他一眼。
「我……我……」
這時,一個勁裝打扮的年輕人,急急地來到梅嵩嘩的面前。「少爺、表少爺,文公子,你們都在這裡,我找你們有一會了。」
「什麼事?」
年輕人說:「那個近來專劫婦女姦殺的惡徒,已被端木公子他們困在武王廟裡了,因為柳公子一個大意中了淫賊的迷藥,所以端木公子要小的來找少爺和文公子一起去幫忙擒住淫賊。」
「好,我們這就去,帶路。」
梅嵩嘩和文活字立刻隨莊丁離去,留下一臉愕然的慕容玄。
慕容玄佇立片刻,望了望淞濤山莊一跟,眸中淨是不甘。可是真正的淫賊已現身且被困住了,自然凌瑛楓的嫌疑也排除了,他再怎麼不甘心也沒用,最後只得轉身離去。
☆ ☆ ☆
淞濤山莊內,裴元堂耐心等待三人離去。他曾往廊上擺桌下棋,為的就是不讓三人直接走到綠竹亭裡一探究竟,否則恐怕會紙包不住火。
他估量三人已走出莊院大門,立刻來到綠竹亭探視二少爺,只見凌瑛楓面色慘白、冷汗涔涔。
這情形看得裴元堂好生心疼,抬手動作輕柔地幫他拭去汗水,輕聲安慰:「再撐一會就沒事了。」
凌瑛楓輕輕點頭,以無比的意志力強撐著,不讓幾乎陷入混沌的意識消失。
一會,凌雲霄急急來到綠竹亭。
「文大哥他們走了,好像真正的淫賊已被端木大哥他們困住了,他們據報已趕去幫忙擒凶,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凌瑛楓聽了心情一放鬆,人立刻昏厥過去。
裴元堂見狀忙扶住他,按著抱起他轉身走向他的房間,凌雲霄也急忙跟了上去。
涼亭裡裡的二婢,曉青和秀蓮對看一眼,同時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曉青著了著手上所抱持的琵琶。「幸好二少爺茁教找幾首簡單的曲子。」按著著著秀蓮說:「蓮姊,你還真是鎮定。」
「事關二少爺的安危,我能不鎮定嗎?我們也進去吧,也許需要我們幫忙。」
秀蓮話落,偕同她也住房裡走。
房間裡,裴元堂讓大少爺扶著二少爺,他則動手解開二少爺的衣鈕,拉開衣裡露出那纏著厚厚布條的左肩,此時布條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裴元堂解開布條,注視著幾乎深可見骨的鏢傷,回頭喚道:「秀蓮,把外傷藥拿來。曉青,你撕些布條備用。」
兩婢依言而行,秀蓮立刻送上個小瓷瓶。裴元堂將藥粉倒在凌瑛楓的傷口上,但剎那間就被流出的鮮血衝開,他反覆地倒了幾次藥粉,才勉強止住流血。
凌雲霄著得既心疼又擔心,忍不住說:「我們去請大夫回來給楓弟醫傷,可好?」
裴元堂搖搖頭,取來曉青已撕好的布條,皆二少爺包紮傷口。「現在危機並未完全解除,貿然這麼做有潛在的風險。」
凌雲雷擁著小弟,低視那慘白的俊顏,心口的痛楚一陣又一陣,他真的恨死了慕容玄,竟不分青紅皂白就把無辜的小弟傷成這樣。
裴元堂包紮妥當,輕柔地拉上衣服扣上衣鈕,再輕扶二少爺躺下,侍看見大少爺神色焦憂,抬手輕拍他肩頭。「別擔心,二少爺不會有生命的危險,他只是因為在中鏢後急速奔逃之下大量失血,所以得調養多日才能完全康復。我擔憂的是莊王明天就回來了,我怕瞞不住。」
「我明天一早就帶楓弟到『怡園』養傷,後天是娘和三娘的忌日,我們去『怡園』住個兩、三天,緬懷慈恩也是很正常的事,由我陪著楓弟,爹一定不會起疑心的。」凌雲霄決心維護小弟到底。頓了頓後,又憂心忡忡地說:「可是楓弟傷得這麼重,恐怕兩、三天是好不了,到時候又該怎麼瞞過爹呢?」
裴元堂聽了大少爺的話之後,欣喜怕在處事方面已更臻成熟周延,遂拍拍他肩頭。「你放心,我明天就到『百生堂』去配製上好的傷藥,送到怡園給二少爺使用,至於三天後該怎麼做,還有時間再慢慢想辦法吧。」
第八章
怡園。一座佔地數十畝的小莊園,園裡遍值桃樹和李樹,初春桃花、李花綻放時節,那粉紅與純白的小花朵似互相爭艷,又似互相輝映。純白的李花在粉紅桃花的襯托下益加清純白潔;而粉紅桃花在白色李花中,越發顯得艷麗迷人。
小莊園有座小精舍,是初春到此踏青、賞花的最佳休憩場所。
晨曦,凌雲霄站在廳外的廊上引頸而望:心焦如焚地期盼裴總管能趕快到來。
他在廊土來回地走了數次,按著急急地穿過廳堂,走進後院的房間。
房間的床上睡臥著昏迷不省人事的凌瑛楓。他生到床緣低視小弟片刻,抬手輕撫著小弟的頰側,一會抬頭轉首透過敞開的窗戶望向那兩座並列在桃樹、李樹下的土墳,輕喃自語道:「娘、姨娘,請你們一定要保佑楓弟平安無事。」
這時,曉青來到房裡,輕喚:「大少爺。」
凌雲霄倏然回神,急聲問:「裴總管來了嗎?」
「不,還沒。是小婢煮了清粥和小菜,請您去用早膳。」
凌雲霄現在唧有心情去理吃不吃早飯的事,只是光在這裡急也不是辦法,只好起身說:「我去外面看看裴總管來了沒有。」語畢,大步走出房間。臨出門前卻又停步回頭吩咐:「你去熬點雞湯,等會如果楓弟醒了,可以給他喝。」
「小婢這就去辦。」
兩人相繼離開後未久,一個黑影宛如輕煙般由窗外飄了進來,落在床側的地方,赫然是個美艷絕倫的女子。
岳媺瑤佇立床邊片刻,輕輕地在床緣坐下,垂眸凝視面容蒼白憔悴的他,抬手以纖指撫過他俊顏的每一寸,美眸中透著無限憐惜,輕聲歎息。
「唉!你怎麼又受傷了?還傷得如此重呢?」話畢,忍不住又輕歎一口氣,岳媺瑤探手進被中,幫他把會脈,按著抽出玉手,探手入懷取出一顆蠟丸。她毫不遲疑地剝開封蠟,一股清香霎時滿溢室內。這藥丸是離開家門時,爹給她的「還命金丹」,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還命金丹」都能讓人起死回生。
她手拈金丹移至凌瑛楓唇邊欲讓他服下,卻猛然發覺此刻昏迷不醒的他,根本無法吞服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