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做什麼?」
謝宗明終於明白他並不是在作夢,他很認真地問:「你剛才說你幫我把圖畫完了?」
「對。」
謝宗明聞言,迫不及待地衝進工作室內,打開電燈拿起桌子上的一疊紙,一張張地檢視。果然是依照設計圖畫完了,而且畫得比他還好。秦硯儒果然是厲害,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他一晚的工作都完成,人家的高薪還真不是白領的。他把圖整理好,關掉電燈,回到小客廳內。
「你剛才說畫完了,我還以為我在作夢呢!」
秦硯儒看著他,原來如此。「你的手不痛嗎?」
謝宗明看看他那已經有點紅腫的手;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地睡個好覺,就算流血無所謂了。
「硯儒,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竟然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畫完那麼多的圖呢!」
「我有我的方法。」
「可以告訴我嗎?」
「對不起,恕不奉告。」
想也知道,這種吃飯的本事,諒誰也不會告訴人的。既然工作秦硯儒已經幫他做完了,謝宗明就放鬆心情和他聊一些別的話題。
「你女朋友今天沒有打電話來給你啊?」
「我女朋友?誰?」秦硯儒不解地看著謝宗明,不知他指的是誰。
「誰!?就是常常打電話來的那個女孩子呀!」謝宗明比他更不解。
「馡馡?她是我女朋友?」
「她叫馡馡啊!難道她這樣不算是你的女朋友?」
「怎麼說?」
「你不是常和她一起去逛街、看電影、喝咖啡嗎?」謝宗明開始搞不懂他這個同學,到底是不是現代人種,連這個也不懂。
「這樣就算是女朋友了嗎?」
「廢話!我才不相信你會跟你弟弟,或是你媽媽去看電影、喝咖啡,這種事大都是戀愛中的情侶或新婚夫妻才會做的。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我要去洗澡、睡覺了。」謝宗明說著就走回房間,他知道若不提醒秦硯儒,他是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個問題的。
秦硯儒在小客廳內,呆坐了一會兒之後,關掉電視走回房間。他躺在床上,拿掉眼鏡,頭枕雙手,看著模糊的天花板;他用他聰明的頭腦,開始回想一切──
原來這就是戀愛!有一種很愉快的感覺,現在和馡馡在一起,已經覺得是一種很平常的事,沒見面時還有一點牽掛,有人關心的感覺,竟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下次見到她時,他要問個清楚,她是否真的想當他女朋友。
※ ※ ※
自從徐夢心住進秦家後,送她上班已經變成秦億傑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了。
徐夢心坐在車內不說話,秦億傑則專心地開車,一路上兩人通常都不說話。徐夢心偷看秦億傑一眼,他英俊斯文的長相,讓她一掃對體育老師的呆板印象。她在秦家的這一段時間以來,秦榮祥和沈君怡都對她很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關係,秦億傑似乎對她不理不睬,就像她是不存在的人一樣。
她當然沒想到,秦億傑是因為她一來就把他二哥嚇跑,害得拖地和搾柳橙汁的工作都落在他頭上,他不討厭她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會理她呢!送她上班是因為沈君怡的命令,所以他不得不做,反正剛好順路,地點一到把她丟下車就行了。
「那個叫馡馡的女孩子,跟你們是什麼關係?」徐夢心問他。
因為左馡馡三天兩頭就到秦家串門子,好像跟秦家的人很熟的樣子。可是據她所知,秦昊銘已經有女朋友了,而她也不像是秦億傑的女朋友。難道,她會是秦硯儒的女朋友?不可能的,徐夢心立刻推翻這個想法。
「她跟我們很有關係,而且很快她就要更有關係了。」秦億傑說得像是在繞口令。
徐夢心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為什麼?」
「改天等你心情很好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不然,你可以自己去問她。」秦億傑專心地看著前面。
「我──」
「到了,下車。」秦億傑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徐夢心打開車門下車,然後重重地摔上車門。等她關上車門,秦億傑一踩油門,車子就呼嘯而去。
徐夢心恨恨地看著遠去的車子。心想,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他竟然如此地對待她,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她趕下車一樣。她就是不懂她這麼惹他厭嗎?別人想巴結她都來不及,難道他對於像她這樣的美女,一點都不動心嗎?怪胎!
「徐小姐。」背後有人叫她。
徐夢心光聽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就是那個老對她糾纏不休的業務副理高天宇。
「高副理,你早。」徐夢心轉過身去,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不管她的心裡想著面對他是多麼的心煩。
「你早。剛才送你的哪一位是……」高天宇意指秦億傑。
他已經注意徐夢心好幾天了,每次都看到一輛車子送她到達公司對面的路旁,然後徐夢心就越過馬路到公司上班;下班她則自己坐公車回去。不過,也有幾天,那輛車子會接她下班。
「他是我一位世伯的兒子,他要去學校上課,順路送我來上班。」說完,也不管高天宇,她就逕自走到路口,準備等綠燈過馬路。
高天宇見她走了,趕快追上去與她並行。「那他還是一個學生嘍?」
「不是,他是國小的老師。」
徐夢心等綠燈亮了,快步通過大馬路,高天宇當然也跟在她的身邊一起過馬路。進入大樓後,高天宇按下電梯,讓她先進入,然後到達七樓。
徐夢心只冷冷地對他說聲:「謝謝。」就走出電梯。
高天宇步出電梯,看著走在前面的徐夢心美麗的背影,心想,女孩子對於追求者,總是要有點矜持;尤其她又是那麼的美麗動人,高傲、冷漠是應該的。
※ ※ ※
左馡馡約秦硯儒今天一起去吃西餐。秦硯儒帶她到一家店面不是很大的西餐廳,可是裡面的佈置卻非常柔和;桌上的小綠瓶內插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紫夫人」玫瑰;白色的蕾絲窗簾,受到暈黃燈光的照射,泛著很柔和的淡黃色,那是一種很溫柔、很溫暖的感覺,讓人猶處於春天的陽光中;音樂則是古典的鋼琴演秦。
秦硯儒帶著左馡馡挑了一個靠窗,旁邊有一棵大型的室內觀葉植物的座位。
服務生很快地過來替他們倒兩杯開水,然後送餐點目錄給客人。秦硯儒和左馡馡各自點了一客牛排,服務生請他們稍候。
這個時候,餐廳內沒有多少客人。左馡馡打量了一下餐廳的佈置,然後拿起那朵紫夫人說:「這種紫色的玫瑰好漂亮哦!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
「你喜歡嗎?」
「我喜歡。」
「那我等一下買給你,你要多少?」
「買給我?」
左馡馡以為她聽錯了,秦硯儒怎會主動說要買花給她?兩個人「約會」這麼多次以來──當然都是左馡馡約他──他都從沒想過要買花送她,只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可是,那是在路上碰到愛心義賣活動,主辦活動的單位賣花束募款,他也買了一束。不過以秦硯儒的個性,他是不會覺得男人拿花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左馡馡就是覺得怪怪的,所以她就主動把花束要過來。
雖然那束花不是要買來送她的,可是左馡馡還是很高興那天她把那束有點七零八落的花束拿回家時,她媽媽還問她是不是在路邊撿的呢!然而,她卻很寶貝地把它插在房間內,直到全部枯掉了,還捨不得丟呢!
「對,等我們吃過飯後再去買。」秦硯儒再次地肯定。
其實,秦硯儒此時也在考慮一件事,就是左馡馡想當他女朋友的事;不知是應該現在問呢?還是等吃飽了再問較好呢?一時也難以決定,就在他猶豫之間,服務生已經將牛排送來了,既然牛排都送上來了,那就先吃了再說。
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在外面共進晚餐;說到這一點,左馡馡真是太感謝徐夢心了。因為她的關係,而使秦硯儒搬到外面住;她才有這種機會,不然在以前,她絕不會開口要秦硯儒帶她到外面吃,兩個人都是吃過晚餐後才外出。就在這一段時間裡,秦硯儒已經吃完他的牛排,左馡馡還剩一點;她已經吃不下了,正在用叉子玩盤內的一顆豌豆。
「你是不是想當我的女朋友呢?」左馡馡聽到他的問話,手一鬆,叉子就掉到地上,非常不巧地,叉子落地一彈,剛好落到秦硯儒的腳邊。
秦硯儒彎下腰去把它撿起來,卻發現左馡馡整個人呆在那裡,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你怎麼了?」
聽到他的叫喚,左馡馡如夢初醒。她拿起牛排刀玩起剩下的一小塊牛排,來掩飾她的倉皇失措。
「我是在問你是不是想當我的女朋友?」秦硯儒再重提一次,他以為左馡馡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