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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雷恩那

  至於竇大海會有如此行徑,亦是其來有自。

  他見關家那小子掉進江裡,阿紫竟二話不說也跟著跳了進去,湍湍急流,她是不在乎性命了。

  對於這種舉止,他老大在腦海裡過濾再過濾、回想再回想,終於教他記起,一年多前,老二帶弟也對李游龍使過類似的手法,明明忘記泅水的技巧,跟旱鴨子沒兩樣,卻奮不顧身地跳進湖底救他,如今,李游龍成了竇家的二姑爺。

  然而,他可不要關家小子成為竇家的四姑爺。

  危險、危險、危險!

  他定要防著點兒,那一家子老的小的,全沒好人。

  這一日,船已進兩湖地帶,前頭再不遠就到悅來客棧。

  此時,關無雙的船隻竟不顧一切地行近四海竇家的船,他衝口便喚:「阿紫,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阿紫——」

  篷船裡真有人出來,可惜不是他心思所繫的姑娘,而是滿臉落腮鬍的竇大海。

  「臭小子,老子忍屎忍尿再也不忍你啦!媽的臭小子,咱兒還不知道你想幹啥兒嗎?!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咱兒這會兒回九江,就辦個盛大熱鬧的招親大會,替咱們家阿紫選個乘龍快婿,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吧!」

  聞言,關無雙大驚,上回九江四海曾為大姑娘竇招弟辦過比武招親,轟動好幾個省分,不少英雄豪傑共襄盛舉,他知道竇大海說真的,絕非恫嚇。

  儘管已流了一身冷汗,他仍是靜持著,斯文微笑,「竇爺要替四姑娘辦招親大會,那在下是求之不得。」

  竇大海瞪大銅鈴眼。「喂!你這話什麼意思?!」

  關無雙笑容未變,忽覺有種親近感,終於知曉那姑娘的性子像誰了。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在下恭祝竇爺早日尋得佳婿。」

  一向是直來直往的脾性,竇大海弄不明白他真正用意,撇撇落腮鬍暗自嘟噥。

  關無雙又道:「前頭就到悅來客棧,竇爺與四海鏢局的眾位朋友難得來此,就由在下作個東道主,與眾位把酒言歡,不知您意下如何?」

  把酒言歡?!

  聽到這四個字,竇大海眼睛一亮,心裡大大一震,一字「好」就要衝出口,隨即想到這是五湖鏢局關家的地盤,那張臉立馬垮下。

  「把什麼酒?!言啥兒歡呀?!咱兒身上有的是銀兩,還要吃你的、喝你的嗎?!禮多必詐,不去不去!」

  「竇爺,是禮多人不怪。」關無雙朗朗俊笑,聲音穩而清地道出:「前年五湖鏢局走了一趟西域,回程時,順道帶上百壇葡萄美酒,一半運回岳陽總鏢局,剩下的則暫放在悅來客棧。畢竟這兒往來頻繁,常能結交到真正的江湖豪傑,若無美酒相伴,如何能恣情暢談?!」

  一字「對!」忙要衝出口,竇大海狠狠地抿住唇,硬把話咽進肚裡。

  「唉,可惜可惜……」關無雙忽地話鋒一轉,落寞地搖搖頭。

  「有……有什麼好可惜的?!」裝神弄鬼,哼!

  「家父囑咐過,葡萄美酒所剩不多,若非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絕對不可拿出來相請。唉……可惜竇爺不肯賞臉吃這一頓,您若肯來,在下定要吩咐悅來客棧將那些美酒全數搬出,好好與您喝個痛快。」

  他這是拐著彎稱讚他竇大海是大英雄、大豪傑了。竇大海心裡縱然清楚,可是聽進耳朵裡,還是被暗捧得全身輕飄飄的。

  關無雙繼續道:「說到這葡萄美酒,呵!還真是極品世間無。酒紅如血,味沉醇香,大口飲來如飲鮮血,教人豪氣陡生、胸懷高闊,直想拍案高唱、擊節而歌。然……」

  微頓,細長的眼陶醉閉起,幽幽續道——

  「真要品嚐此酒,首先要搖搖酒甕,讓酒中美味提出,接著含一口在嘴中稍停,此時,將體會到難以想像的甘甜由舌尖漫向舌根,嘴中儘是醇香,然後再讓酒汁徐徐順著咽喉而下,登時,整個人彷彿沉浸在冬陽之下,全身暖洋洋又懶洋洋,舒服得不得了。」

  靜謐謐的沒誰說話,好多人張著嘴定定地看著關無雙,只有江水仍持續動作,載船前進。

  「竇爺,口水……快吸回去。」

  「呃……」經人提醒,竇大海好不容易回過神,發現落腮鬍上已潺出一縷「水絲」,忙抬手擦去。

  此時,舉目望去,已可瞧見立在江岸的悅來客棧。

  「竇爺,咱們,嗯……要不要停下歇息?若要一口氣趕回九江,可能要夜行水路,既是如此,何不在此泊船休息一晚,天明再走?」

  「竇爺,您也甭擔心什麼禮多必詐,咱們四海的精英盡出,雖踏在五湖鏢局的地盤上,難道還怕他們不成?瞧這位關家二爺一副斯文氣,說話也有禮,他要作東道,咱們做啥兒不痛痛快快地吃他一頓?」

  「正是正是。咱們把船全泊了,吃他一頓好的。爽快啊!」

  這幾日忙得人仰馬翻,許久不曾痛快暢飲,竇大海早已心癢癢,又教旁人連番「唆使」,見關無雙迎風挺立,面容誠摯,他忽地頭一甩,終抵不過美酒相邀。

  「呃……呵,瞧你說得那麼神,那西域來的酒咱兒還真沒嘗過,也不知是不是你誇大其辭,說得天花亂墜。」他故意撇撇嘴。

  「在下早知竇爺是酒國英雄,這會兒若不喝喝這葡萄美酒,試試其味,那著實可惜啊。唉……誠心邀請,竇爺就作個面子給在下,成不?」關無雙順著竿子上,替他作足臉面。

  竇大海、心中已點頭如搗蒜,卻還是挺驕傲地道:「吶!是你開口強邀咱們去的,咱兒見你說得口乾舌燥,若不點頭答應,好像有那麼點不通人情,可不是咱們硬要去的,這一點可得分清楚。」

  俊逸面容笑得快意,那對細長的眼瞇瞇彎起,關無雙抱拳拱手,朗聲道:「這是自然。」

  「呵呵呵呵……」竇大海咧嘴想大笑,又趕緊抿住。

  假咳了咳,他回頭朝四海船隻揮動粗臂,「大夥兒泊船,上悅來客棧!」

  聞言,眾人歡呼聲不斷,幾艘船全往岸邊靠來。

  呵呵呵呵,一喝泯恩仇哇!

  ☆  ☆  ☆

  這幾日真是用盡心機,終於,教他看到想見的人兒了。

  有好多話想同她說,想得胸口疼痛,可如今,姑娘就在眼前,卻是咫尺天涯。

  大桌上,竇大海就隔在他和竇盼紫中間,而雲姨說她沒興趣,情願留在篷船裡欣賞美景夕陽,倒是讓人送去一壺好茶。至於竇來弟,吃沒幾口就說要上茅房,一離席,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阿紫,你怎地嗯……怪怪的?」竇大海八成醉了,眨眨眼瞅著坐在自個兒左邊的閨女兒。

  那葡萄美酒果真是香醇夠味兒,與中原的酒大大不同,多了股沉厚的甘甜,他一壇接著一壇,越喝越順喉。

  打了個嗝,他又道:「尋常時候你不是挺愛講話的,今兒個做啥兒悶聲不響?古古怪怪的,唔……半點兒都不像咱們家阿紫啦……」

  「阿爹……」竇盼紫紅著臉,反射性地瞄向坐在竇大海右邊的男子,後者靜看著她,那對眼彷彿在說話。

  她想起那些親吻,想起他雙臂的擁抱,一顆心顫慄悸動,正忙著安撫著呢,哪還能如以往那般大大剌剌,快意地談天說笑。

  悅來客棧大堂上,四海的師傅們已醉了一大半,剩下幾個也是「苟延殘喘」,撐不了多久,空氣中儘是香醇酒味,浸淫其中,不飲也醉三分。

  沒再追究閨女兒的異樣,竇大海調過頭,忽地拍桌嚷道——

  「你、你這小子,咱兒沒料到你這麼能喝……喝得又猛又豪氣,呵呵呵,好!好極了!這才像條漢子,呵呵呵呵……」

  他真是醉了,兩邊顴骨紅通通的,落腮鬍沾的都是酒汁,衝著關無雙呵呵笑著。

  「竇爺,咱們再乾一壇,要不,這酒怕要給旁人搶去了。」關無雙揭開一隻酒罈,塞進竇大海懷裡。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清楚,卻非關海量,而是喝下的那幾罈酒,暗地裡早已請劉掌櫃動過手腳,摻進大半的水。

  「誰敢跟咱兒搶、搶酒,咱兒跟他……跟他拚了……」

  「阿爹,別再喝了,等會兒雲姨要惱火的。」竇盼紫雖然臉紅心跳,還是瞪了眼在旁不停勸酒的關無雙,末了,桌下的腿還伸去踢了對方一腳。

  「哎!嘶——」正中腳脛。

  「咦?你怎麼啦這是!」竇大海又眨眨眼。

  關無雙連忙坐正身軀,佯笑解釋,「腳突然抽筋,現下沒事了。」

  無視竇盼紫警告的眼神,他鍥而不捨:「來,竇爺,咱們繼續喝。」無論如何也得把他灌醉。

  竇大海呵呵胡笑,爽快地灌了幾口,咂咂嘴,忽將酒罈夾在腋下,一把按住關無雙的手腕,定定看著他,把關無雙的五官看得萬分仔細,然後噴著酒氣道!

  「唔……臭小子,呵呵呵,咱兒知道你、咱兒知道你……」

  「阿爹,別喝了,回去歇息吧。」竇盼紫拉拉他的臂膀,可是竇大海恍若未聞,眼神一逕地向著關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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