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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藍雁沙

  「不會錯的,她說她剛從南部家裹回來,一下出租車,就看到你的小艇出海去了。」拈了拈泥裡的大哥大,詠文說不上來自己心頭那股焦慮所為何來。

  「出海?別鬧了,這種颱風天,連油輪都要進港避風的情況下,哪個沒腦袋的白疑會出海?」

  「阿滿說Danny的車停在大門口,但是她到處都找不到Danny人影。」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詠文忍不住又掏出了根煙,但看到護士小姐們不以為然的眼光,他泱快然又扔進口袋裹。「他那傢伙該不是發神經……」

  「Danny?別開玩笑了,他根本不會駕駛我那艘遊艇,會不會是船纜斯了,被潮水卷……」

  「但是阿滿說她確定有看到人影在船上,她以為你把船借人了,所以打電話來證實一下。」

  「沒……」搖頭地敲敲自己的太陽穴,泥程疲倦地說。

  「泥程,你的止痛藥來了,要不要先吃一顆?」帶著一大把清香的野薑花,□苓拎著藥袋風塵僕僕地走進來。

  「呃,也好。□苓,你知道還有誰會開我那艘船嗎?或者說,我有答應今天借給任何人嗎?」伸手接過□苓送到手裡的藥丸及開水,泥程沉吟地問道。

  「船?唔,我想想看……你、詠文,還有小伍,當初你到遊艇工廠,是在高雄小港對吧?你去簽約牽船時,是小伍跟你一道去的,你回來時小伍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你說他要在那裡學駕駛的方法,我記得他好像在高雄待了快一星期才回台北。為什ど問這些呢?」將購物袋裡大大小小的雜貨取了出來,□苓語調相當輕快地整理著抽屜。

  「小伍……你剛才回公司有看到他嗎?」

  「呃,沒有注意到咄,他應該會在公司吧,因為那些訂製服裝的資料都在他那裡,我看他八成又忙得一個頭兩個大了!」取出一大本的資料匣,□苓修長圓潤的手指飛快地翻閱著,但她的神情卻越來越古怪。「姨……怎ど會這樣?不對啊……」

  「怎ど啦?」將杯子自泥程手裡抽走,詠文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全都不見了!包括那些主顧客們的訂購資料全都不見了,這……昨天我到公司時,都還沒有異狀的啊!」將整本空白的資料匣拿起來倒了倒,只有掉落一張白紙,□苓一撿起來,立刻尖叫連連。

  「怎ど了……」一看到那張用報紙所剪下的字而黏貼成的恐嚇信時,詠文也愣了一下,但隨即他召來了門口護衛的警方人員。

  根據判定,這張信跟泥程和□苓以前所接到的恐嚇信,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因為其中有些文法結構的應用,都相類似,連信紙都是同樣的花紋。

  驚魂甫定的□苓,在聽完詠文跟泥程所說的遊艇事件後,她簡直是嚇個半死地按住了詠文衣襟。

  「小瑜……小瑜跟Danny……會不會小瑜跟他都在船上?」語無倫次地試了好幾次,她才能說出較平順的句子。

  「小瑜?你是說小瑜……但是你不是說她回宿舍幫你收拾來西?」心情波動越來越厲害,詠文連做幾個深呼吸,試圖想將那些不好的想法驅離腦海,但總不成功。

  「我剛剛打電話回去,警衛說她拿了一些東西,又搭了輛鮮紅色的跑車往郊外的方向走……詠文,會不會小瑜跟著Danny一起到泥程的別墅去了?」

  「但泥程屋子裡根本沒有人……只有Danny的車……還有出海了的遊艇,我的天,難不成是Danny帶小瑜出海?在這種天氣裡他非害死他們兩個人不可?」詠文急著拉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嚷嚷著要衝出去。

  「詠文,等一下!Danny並不會開船的;會不會他們是被別人押上船的?」

  泥程雙手不停地扭著床單,眉頭皺得很緊。

  他的話立刻使小小室內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看著那張揚言要毀滅一切的恐嚇信,詠文再也按捺不住滿心的焦躁,邁動著長長的腿,狂奔地朝停車場跑去。

  小瑜,你千萬不要在那艘船上才好!連在陸地上都令人要站立不穩的風雨裡,海面上更是威力驚人,在汪洋洶湧的自然力量裡,那艘小小的小艇並不足以侍。小瑜,我心深處最珍愛的小花兒,你可千萬不要出了任何差錯啊!

  雨刷急急忙忙地趕著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像兩個盡職的老嶇,來來回回地透露出它們的疲態。看著前頭因為突然宣佈停止上班上課的車潮,他的心逐漸地糾緊。

  很難□清究竟是何時開始,他總要將那個水靈的女子,放在心裡最秘密的角落,默默地想著、計畫著所有可能的:總以為能夠這樣守護著她,自己的心就可以不再如此難以平抑的搏動出怕失去她的憂慮,但無論他如何嘗試,只要牽涉到小瑜,即使只是些枝微節末的小事,都可以波動他最大的感觸。對這一點,由最初的不解、疑惑,到現在的認命接受,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有如寒天飲冰,冷暖自知點滴人心頭。

  我想永遠的呵護她,是啊:永遠!對我這樣一個在情場裡所向披靡到心灰意冷的現代男子,原以為這種如三流文藝片所描述的感動,不會有花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天。

  現在我才明白,那是因為一直以為被世俗捆綁的我,從沒有看過如此坦率誠實的靈魂,在矯飾過度和彼此欺瞞的爾虞我詐中玩著愛情遊戲,使我錯失了尋找真愛的動機。我想,小瑜的出現,應該就是那個改變的契機!被頭上傳來的刺痛感所驚醒,小瑜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頭上的破塊,看到黏稠的暗紅色液體時,她不由自主地發出陣陣虛弱的呻吟。

  試著轉動很沉重的頭,天上已經有著數點晶亮的星光。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令她頭皮發麻的巨大聲響,她伸百雙手在地上摸索,聽到附近傳來的低吟聲時,她渾身一僵,而後緩緩地扶著船炫,痛苦地斜躺在駕駛座下狹窄的空間裡,睜大眼睛努力地辨識著眼前的景況。

  時高時低的呻吟自艙門附近的兩個蟋縮人影所發出,想起了小伍那猝檸的面孔,她雙手緊緊地護在自己的頸子,驚恐地瞪著那兩個動也不動的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被阻絕空氣時的氣悶,似乎又回到感官之中。

  好可怕!我已經死了嗎?慌慌張張地以雙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小瑜突如其來的問著自己,淚水條然蓄滿了她雙暉,而後成串滾落在胸前衣襟上。

  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在搖曳顛簸的甲板上,她跟跟蹈蹈地扶著船炫仰望天邊那輪明亮如銀幣的月。

  「天際諸神啊,如果我已經死了,為什ど還會有這ど深的哀傷,如果死亡也不能令我斷絕對他的感情,那ど,這種將我牢牢綁住的悲傷,可有停止的一天?」朝著月娘低聲的傾訴自己的心聲,在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時,她大駭地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去。

  「小瑜……小瑜……」在較遠的角落傳來聲聲呼喚,小瑜志忑不安的攝手攝腳走了過去,在看清楚Danny那頭已被血污和油漬搞得如拖過馬路的拖把的長髮時,她驚喜地扶著他坐起來。

  「Danny,你還好吧?」

  「嗯哼,我的天啊!看看你自已,其搞不懂怎ど有人會把自己搞得像瘋女十八年……」連連倒抽著氣,Uanny在小瑜幫他割斷綁在手腕上的繩子時,仍不客氣地批評著小瑜的外表。

  「彼此,彼此!」看到他不時地輕拍著自己胸口,而又同時痛得倒抽一口氣,小瑜伸手想要將他的衣服撕開。「你胸口怎ど啦,受傷……」

  「喂喂喂,你想幹什ど?」拚著老命地往後縮,Danny雞貓子鬼吶的避著她的手。「我可是寧死不……」

  「我只是要把你的衣服撕開,看看你的傷勢而已,不然,你以為我會想幹什ど啊?」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她使勁兒一撕,在看到他胸口紅腫一片、有些地方都已淤青的情況下,小瑜衝進船艙裡,翻箱倒櫃的找著醫藥箱。

  「誰曉得你想幹什ど……哎喲,你輕點好不好啊?原本我只受傷三分,被你這ど一擦藥下去,我看不死也半條命!」咕膿地看著小瑜為他擦藥,Danny喋喋不休地嚷道。

  「是嗎?像你嘴巴這ど壞的人,痛死了活該!」用力地將沾滿紅藥水的棉球往他胸口壓下去,聽到他的尖叫呻吟,小瑜挑起了眉毛說完,提起醫藥箱鍍到小伍身邊。

  「喂,他死了沒有?」草草地將衣服拉攏,Danny也搖搖晃晃的來到小伍身邊。「他很可惡,竟然想毀我的容,哼,我寧可他廢了我一條腿,也不能被他在我臉上劃一刀……」

  摸著小伍衰弱的脈搏,小瑜憂心忡忡地抬起頭望向他。「他好像不是很好,你………對他做了什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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