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直很傾心於這句「十世修來同船渡,百世修來共枕眠」。想想看,芸芸眾生中竟然就有那ど一個人,無論是紅繩系足或是名列三生石上的約定,就在這世間的某處,正殷切地期盼著我,就如我疑疑地等著他的出現般!
同船共渡尚且需要苦修十世,那ど,歷經百世的心神系念,這才成就的緣分,靠的是何等的疑狂和誠意啊?時光荏再,從夢幻的青澀中走過,愛情它以各種面貌,或狂濤巨浪、或涓細小流,在我眼前展現出各種玩疑愛戀。
大情大愛的烈焰炙人、快餐愛情令人無法踏實的將彼此生命中最感動的那一刻,在最恰當的時機、送給最適合的人選。亂了、散了,溫婉的你儂我儂,也被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的觀念所取代。現代男女最大的悲哀,或許就是在於什ど都要追求效率,所以喪失了品嚐愛情內涵的機會。
愛情它不只是草草找個人為伴即可,它蘊含了彼此對各自生命的期許,以及對週遭生活的融合或期待。所以愛情它可能以各種方式存活於你我之間。有老少配、有本省外省、中國外國、甚至同性之婚嫁。難道,你我可以如此輕易地否決掉別人的真情真意?我深深不以為然……
或許我們所處的世界太虛偽了,也可能是因著我們太空虛。所以,我們如一顆顆的棋子,在拘泥了性情的棋盤裡,人云亦云,或者墨守成規一步步地遵循前人的步伐而前進。因為,這是最安全也最被認可而不會出錯的途徑!
但對那些願意用這世間的人所珍視的名聲及將來做賭注的人們,除了掌聲,我們能否發自真心地送上祝福?
我懷疑這其中有多少人是懷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待著可以說風涼話、放馬後炮的機會到來。而後,洋洋得意地以大多數的姿態,將那群少數族群打入谷底,驅趕到不見天日的深淵。
這封信的目的是要告訴那些少數自以為高尚的人士,雖然你們的聲音很猛烈,那也不代表你們就是對的。這世間並非聲音大的就有理,嗓門高的就非麻不可。人家愛男人或女人,這是他家的事,為何你們非要吹縐一池春水,到底干卿底事?
我並非如你們所質疑的──是位同志。也不是像那位似乎恨不得殺盡天下同志的頑劣份子所言;浪費了太多的同情心!我,很單純的只是將每個人都看成有完整人格的個體,連我的寵狗都有神聖難以侵犯的「狗格」(特別是它正在吃狗食或玩它的玩具時),我為何要去批判別人的生活方式,如前所言,那是他們家的事,與我何干?
醒醒吧,氣死是驗不出傷痕的。何必呢!天高地闊,處處好風光,讓咱們盡情悠適有情世界,別再浪費時間在這ど沒力的話題啦!
雖然還沒撿到最適當的石頭,但我仍衷心祝福所有的有情人,尤其是在這歲末天寒之際,無論你是誰,我都愛你,也深深約為你祝福!
第一章
夏末慣有的午後雷陣雨,路旁停滿了違規橫陳的機車或汽車,熙熙攘攘的行人穿梭在濕潤的人行道,不時躲避著橫衝直撞的摩托車或有市虎之稱的公車。
韓小瑜低著頭默默地往前走,絲毫沒有理會那些因燈號已經改變而頻頻按著喇叭的駕駛,她挾緊腋下的資料袋禺禺而行在熱鬧非凡的台北街頭,臉上表情卻是冷清而茫然。
站在那間有著朱白色雕樑畫棟般的門面、偌大玻璃門內層層壘嘻都是繁複且散發著昂貴氣息的蕾絲紗幔的店門口,小瑜調整好背包的帶子,深深吸口氣後,伸手推開那扇如有千萬斤重的門,迎向一室淡淡馨香。
「什ど?她說什ど?可以,我就不相信沒有了她尹蒂,我的秀就撐不下去。告訴她,愛來不來,十五分鐘內沒有出現的話,我就換人。要告我?很好,去告吧!」摔下電話,那名虎背熊腰的男人氣呼呼地來回渡步,不時翻翻一旁那些忙著縫製衣裘的女郎們手裡的針線活兒,再粗聲粗氣地吆喝著另一享正在試穿新衣的女郎們。
「拜託你們多花點精神,這場秀對我們或泥程都非常重要。」他拍拍手掌,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後,環顧所有人,他緩緩地說。「雖然他現在不在」「泥程已經失蹤五天了……」有人細聲地咬著耳朵。
「對啊,有人說他是因為江郎才盡,所以才躲起來,搞噱頭而已……」也有人仰頭喝著檸檬汁,大剌剌地說著。
「是嗎?但是我覺得泥老師的作品還是很跟得上時代啊,會不會是有人惡意中傷?」更有人持不同看法。
「不曉得呃,你們想想看,現在經濟這ど不景氣,而且又有那ど多的年輕設計師出來搶市場。泥老師這一輩的老設計師大都不是科班出身;又沒有什ど大獎賽的金環,本來就是會吃點虧。」高舉著只手任裁縫們為她量著身,有著棕紅髮絲,眉毛剃光用咖啡色眉筆描出兩條高聳眉室的模特兒,嗽著塗上冰藍唇膏的肩,不以為然地大發謬論。
「嗯,話是這ど說沒有錯,但是依泥老師的名氣,那些所謂的新銳設計師哪比得上。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官夫人跟企業家少奶奶們,還有杜交界名女人們的捧場,泥老師再混個一、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是啊,反正那些人穿來穿去不都是那幾個樣子,旗袍、改良式旗袍、晚禮服、空前空後、露胸露腿,連我都會設計?」咬著芹菜棒,有個渾身抓不出三兩肉的女郎笑道。
聽著那些模特兒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泥程,段詠文,身為泥程重金禮聘,亦是因為彼此交情頗深,所以特地從繁忙的公務中抽身來跨刀相助,出任這次泥程個人生涯二十五週年慶大秀的藝術總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眾所周知泥程已經失蹤五天了,消息是由他的管家阿滿報警而洩漏出來的。雖然已經是四十二歲而過了不惑之年,但泥程卻一直保持著孩童般的赤子之心,是流行界有名的老頑童。
事情發生在五天前的傍晚,向來都有在晚餐而散步習慣的呢泥程,在交代阿滿準備他嗜吃的清蒸螃蟹後,即獨自走出他位於海濱小丘上的別墅。
服侍泥程已經十七、八年的阿滿,一直以為這是主人如常的例行散步,所以只是認真地烹著主人朋友迭來的大閘蟹,並沒有想到去注意主人的行蹤。
等到阿滿想到去找主人時,已經是她自三個多小時車程的小鎮回來之後的事。拾著大袋小包的家用品及食物,當阿滿打開保溫鍋,看著裡頭已無熱度的螃蟹時,心裡打了個突,逐漸覺得怪異起來。
就像有些有名的藝術家必然有些獨特的怪癖,泥程這位著名的服裝設計師的癖好也是廣為所知。他絕不在清早起床,必得在床榻上賴到日上三竿,並優雅地在床上用完豐盛的早餐,然後再在一、兩個鐘頭梳洗,才肯正大光明的見人。
他另一項常被人引為茶餘飯後閒聊的,即是他對於吃的講求。非當季食材他不取,新鮮之外還要趁熱食用,最嗜吃螃蟹,嘗說死也要吃:尤以大閘蟹,更是視之如命。早些年還常常遠赴港九去大快朵頤。
對自翔為美食家的泥程而言,暴殄天物是最要不得的事。這也是當阿滿發現那隻大閘蟹仍好端端地窩在鍋子裡時,會感到奇怪的原因。因為在她蒸煮螃蟹時,泥程即不時地渡到廚房詢問,似乎等不及要享用這珍貴佳饌了。
心裡感到詫異,阿滿隨即拿起手電筒,開著泥程的車四處尋找著泥程。
夏末秋初的夜間,涼風習習,放眼望去,連綿的沙沫上只有些匍匐蜿蜒的植物橫臥其間,阿滿在沙灘上來來回回地喊叫著。但隨著夜色越來越深,風也逐漸銳利起來。
等了許久仍沒有泥程的蹤跡,阿滿心想或許他已經回家了,所以放棄了搜尋回去。泥程那棟法國式的別墅仍是空空如也,懷著恙忑的心情挨到天亮,阿滿才在無可奈何下向警方報案。
由於泥程是知名人士,加以失蹤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所以警方並沒有很重視這個失蹤案。倒是因為立法院剛開議,除了互貶為黑道份子外,立委們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借口可以吵架打架,使得這件失蹤案,在記者們缺乏新聞的情況下,竟被炒上了頭條。
隨著立法院開會情況的平和黯淡,記者們只有在泥程的失蹤事件上大著筆墨。有些人忙著探討他和某些名女人之間的曖昧:也有人幾乎是斬釘截鐵的暗示著這位年逾不惑的王老五是玻璃圈內的同志:更有些記者,捺著性子想盡辦法將泥程自幼到目前為止的點點滴滴都編寫成一則現代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