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羅倫讓開身體,讓她走進房間。「她喝完藥汁就說很困想睡。然後就一直睡到現在了。」
嘉翎看著躺在床上閉目的女子,「我還是檢查一下,我想確定寶寶和她都沒事。」
「當然了。你檢查吧!」
她先是按了喬茜雅的脈搏,然後手移向她的腹部。由於沒有聽診器,她只好藉由夏娃的幫助,來瞭解腹中小生命的狀況。
「很好,看來母子平安,沒事了。」
羅倫聽到這句話,臉上強烈的鬆了一口氣。嘉翎這才知道這男人其實有多在乎這位女士。美好的愛情,嘉翎在心底歎聲氣,她曾有過嗎?
「別忘了,好好的照顧她。萬一有什麼情況,馬上來找我。」嘉翎以醫生的口吻說。
羅倫微笑的說,「我知道了。你還是快去休息一下,你自己的臉色比病人還要差呢!」
摸摸臉頰,嘉翎不知道她的臉色這麼差。「那我先走了。」
羅倫帶著她走到門邊,看她走出了路口,並往上層樓走去後,才合上了門。
嘉翎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看到房間中的那張床,她只想打瞌睡。可是還有件事要做,「夏娃?」
「什麼事?」
「別忘了要提醒我起來採草藥。」
「知道了。」
接著,她便把握時間,能睡則睡了。
☆ ☆ ☆
兩天下來,嘉翎忙瘦了一圈。可是她的努力也有了成果,很多人都已經能夠正常的吃些較細較軟的食物,並且也都回到各自的家中去休息了。那些住在堡內的士兵,鍾斯全交總布蘭嬤嬤去統一照料。
事情好像結束了,但事實上卻是在醞釀中。
這幾天,鍾斯沒有和嘉翎說過一句話。見了面,他也都是以一副冷冷淡淡的臉。
嘉翎嘴上不說,心裡卻已經受到傷害了。
席鍾斯分明是認定她有嫌疑,認定她在大家的飲食中不知下了什麼蠱,或是施了什麼咒,導致這場災。
他為什麼不想一想,她這樣盡心盡力的救人,像是圖謀不軌的禍首原凶嗎?她可以忍受他的囚禁甚至是毒打,可是她不喜歡這樣承受著他的懷疑。她不是那類喜歡被施以精神虐待的人,他現在這種不言不語的作為,就是對她無形的最大傷害。
嘉翎等了又等。
她等他忙完堡中的事,等他忙完堡外的事,等地看完查完堡內上下的帳冊和名單,就是等不到他來問自己一聲,「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他問了,她不但不會生氣,反而高興他給自己一次說話的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等不到席鍾斯,只等到了自己的一團火氣。
怎麼辦呢?
嘉翎等不下去了,她決定當面和他談談。當誰的面?她準備當著眾人的面前,一次把話說清楚。「你覺得這可行嗎?夏娃?」
聽完了嘉翎想去做的這件事後,夏娃說:「你不可以連自己來自未來都告訴這些鄉下人。他們不是將你當成瘋子,便是認定你在開他們的玩笑。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更糟的,萬一打草驚蛇,讓布湯姆知道的話……」
「可是我在這裡還是束手無策。」嘉翎指著這房間說,「我已經像隻鳥,被囚禁在這裡了。我該怎麼做?」
「簡單,你可以解釋這根本不可能是你的錯就行了。」
「他們已經認定我是女巫。你說這話談何容易?」
「不容易也得去做,誰讓你愛上他了。」
「胡說,誰說我愛上他了!」特別是現在。
「你騙得了誰?」夏娃笑說,「愛情不是你說不愛就不愛。我看哪,你愛得可深羅!」
「電腦懂什麼愛情!」嘉翎生氣的說,「你不要瘋言瘋語的。」
「好吧!」夏娃歎氣說:「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附帶一提,你等的人正從下面的那層樓梯走上來。看來,你終於等到他了。」
嘉翎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她等一下要怎麼說?
鍾斯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站在她床前幾步之距,「穿上鞋襪,跟我走。」
「你除了這句話,沒有漏了什麼台詞嗎?你不是應該告訴我,為什麼我應該要跟你走?是不是又有人病了還是吐了,想怪我這女巫婆作祟?」嘉翎捉起身後的枕頭朝他扔去,「滾出去,席鍾斯,我不當代罪羔羊。」
枕頭紮實的擊在他的胸前,掉到地面上。他的眼睛連眨都沒眨的,「你一定要跟我下樓去,你可以選擇下去的方式。」
嘉翎再度扔了另一顆枕頭,「我不會下去。」
「你會的。」他也認真的揮開那枕頭,朝她走過來。
「你想做什麼?我會打人喔,我是認真的!」嘉翎擺出一副打架的態勢,一邊由床上爬起來居高臨下對望著他,一邊後退著。
他走到床邊便停住了,思考著怎麼捉她,嘉翎吞口唾液,謹慎的向後移動著。
正當她全神貫注在他的身上時,他卻皺眉看著天花板上,嘉翎一個分神也往上看,腳下的床單被他用力一扯,她在後一仰滑倒在床上,席鍾斯異常迅速的壓住她的四肢。
想也沒想的,嘉翎張口便朝他的手腕上咬下去。席鍾斯痛得鬆開了一手,可是嘉翎仍被壓在他身下動彈不得。
「你咬傷我了。」他揚起手腕的紅齒印給她看。
「活該。快放開我,否則我警告你——」
鍾斯索性不語,他低頭親吻起她白皙的頸項。嘉翎憤怒的反抗著,她發出怒吼聲,可是他卻愈來愈得寸進尺,做出更大膽的逡尋。別消說是這種緊貼的姿勢,他的吻就夠煽情的了。
嘉翎的腦中開始有了又暈眩又生氣的火花在燒。
「相信我。」鍾斯見她安靜下來後說,「我不會對你不利的。」
看著他充滿著方才激情的藍眼,當他又恢復她所熟知的席鍾斯時,嘉翎也莫名的感到有一股安定的力量,拂平心中所有不滿的小皺褶。
「穿上襪子,我們到大廳去。」他翻開壓住她的身子,讓她有呼吸的空間。
這次,嘉翎沒有抗議。她穿上毛襪及那雙軟鞋,她要下去看一看究竟席鍾斯這葫蘆是賣的什麼藥?
☆ ☆ ☆
「我的村民們,這次召集大家,是為了一件和所有的人都有關的事。」鍾斯坐於他大廳的高位上,英挺威嚴的對所有大廳內聚集的人說。「就是慶典日當天,集體發生腹痛的那件事,我們今天要促出元兇。」
他這句話說完,底下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還不時的有目光飄向獨自站在一旁的嘉翎身上。嘉翎已經早熟悉這種指指點點的情況。
「請有任何意見或是線索的人,站上前來提供給大家知道。」他對兩側圍聚的人群說。
人群中,站出一名胖胖的,渾身都有著灰黑塵的男士。「爵爺。」
鍾斯認得他是打鐵師傅約翰,「約翰,你有什麼意見?」
「爵爺,咱們這樣無緣無故的發生這種事,一定是咱們做了什麼事讓天老爺懲罰我們。我懷疑,這和你收留那女巫有關。」約翰說。
有幾個人在他身後點頭贊同他的意見。
鍾斯陸續又聽了幾人的意見,大致上是繞著嘉翎女巫的身份在臆測。關於腹絞痛的可能性,從她自己放毒到上帝的震怒,關於處理方式的建議則從最簡單的驅逐她到燒死她。
「我聽了這麼多的猜測,還沒有一人曾提起,這位你們避之不及的女巫,何以這麼辛苦的熬出草藥來救大家。今天若不是有她,我們之中的一些人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鍾斯指出這一點,目光炯然的注視著村民們,「對於這一點,你們打算怎麼解釋?」
「也許她是故意的。」一個藏在人後面的聲音說。
「說話的人請你站出來。」鍾斯看向聲音來的方向。
亞喬由人其後現身,他仍然很衰弱,由一個士兵扶持著他。「我說,這正是她的陰謀。她要先讓大家都病倒了,然後再假裝好心的醫治我們。她要我們對她放下戒心,要我們對她感激。這樣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領主早已經被她的美色蠱惑,如果再征服我們的心,這整個席家堡不就被這女巫所控制了嗎?」
「住口!」大喊一聲,佇著枴杖的布湯姆,一跛跛的走過來,「你侮辱了爵爺及金小姐。你這大膽狂徒,竟敢將咱們領主比為一個只知美色的糊塗蟲!你還將我的救命恩人當作是這麼恐怖的女巫,你才是瘋了,亞喬!」
亞喬搖搖頭,「你們都被那女巫騙了。」
於是布湯姆和亞喬兩人各堅持己見,一來一往的斥罵對方。村裡的人則像在看好戲似的,看著這場難得的反目成仇。
「你們兩人都停止。」最後,鍾斯制止了他們。
布湯姆及亞喬同時轉頭看著鍾斯,「個爺!」
「我不想對你們兩人說什麼。因為事實上這是一件相當小的事,而我已經查得一個水落石出了。今天我召集大家在這邊,就是要宣佈事實的真相,同時,也可以知道大家對於金姑娘住在這裡的看法。」鍾斯招招手,一名髒兮兮的小朋友,由他的身後走了出來。「傑米,告訴大家,你所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