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割到手的痛楚令她幾乎要哭了出來,但想到皓禾卻使她立即精神百,就在她快承受不住這龐大的壓力時,手部鬆弛了的感覺令她高興地甩脫繩子,很快地拿下眼罩和嘴裡的紗布塊。
隨意用被單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了一會兒之後,她睜著不太適應的眼睛打量著室內,看得出來是間很簡陋的臥房,她往床頭望去,意外地發現印著修車車房的火柴盒和名片,難道這裡是……
她躡手躡腳地跑到窗邊,往外一看全是紅色斜背式屋頂、白色牆面的一間間獨立小屋。難怪俊吉這ど放心將我反鎖在這裡,誰又會想到我被綁架到一間修車車房中了呢?
盯著床頭櫃的電話,她心裡掙扎要不要打電話求救,如果是要由總機轉接的,而恰巧總機那裡也有歹徒中的同夥人……不,頂多只是再被綁起來而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要試試看啊,試試看吧!
桑桑拿起電話,立即按下一個九,當那聲嘟聲過了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腿幾乎都要軟了。手忙腳亂地撥著皓禾手提電話,她不耐煩地用腳打著拍子。快、快、快接啊!
「喂?彼德?我是桑桑,皓禾呢?」聽到彼德的聲音令桑桑幾乎要哭了出來,她激動地大叫。
「桑桑?你等一下!」彼德對聽到他叫喊的皓禾揮揮手中手提電話,立即丟過去。「是桑桑!」
「天!桑桑、桑桑,你在哪裡?」皓禾口齒不清地追問著。天,我的桑桑、我的桑桑、我的陽光,你可無恙?
「我……我也不知道。」桑桑突然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再地啜泣。「這裡好像是修車車房……但是我不知道是在哪裡?」
皓禾的心時而糾緊、時而欣悅,他深深地吸口氣。「桑桑,綁架你的人在那裡嗎?」
「俊吉不在這裡,他把我反鎖在這裡了。」
「你知道是他綁架你的?」皓禾訝異地問她。
「嗯,我知道他要利用我跟你勒索錢,還說事成之後要帶我到加拿大去。皓禾,只要給他錢,我絕不跟他到加拿大去,從我小時候就等著要當你的新娘子,我不會跟任何人走而離開你的。」想起童稚時的誓言,桑桑溫柔道。
「我知道……桑桑,我找看有沒有修車車房的名字或地址。」焦急地看著彼德聯絡著警方人員,皓禾放輕了聲音地提醒她。「不然,看看有沒有火柴……」
「我看看……新科技修車車房,何文田區……」桑桑拿起那個火柴盒念著上面的地址。
「我知道那個修車車房!每次進出啟德機場都會經過的,很科靠近機場!」桑桑才念出修車車房的名字,彼德立即大叫了起來。
皓禾用力捶桌面。「好狡猾的張俊吉,原來他打算在確定收到錢之後,馬上帶著桑桑離開香港。他卻一直利用轉接的電話讓我們相信,桑桑是在一些不知名的郊區地方。」
「皓禾……」遠遠地自門口傳來腳步聲,令桑桑全身一僵死命抓住話筒,好像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似的。
「聽我說,桑桑,你有沒有辦法逃離那裡?」皓禾朝彼德使個眼色,兩人向電梯走去。「我跟彼德現在開車到那裡去接你,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嗎?」
「好……可是我該躲到哪裡去呢?」桑桑惶然大叫。
「人多的地方就好,桑桑……我愛你,為了我請你保重你自己。」皓禾對著電話輕聲地說道。
「我也愛你。皓禾,快點來,我等你。」桑桑說完依依不捨地掛掉電話,試試門仍被鎖得死緊,她開始在室內繞行,四處找著可能的出口。
浴室的窗口太高也太狹窄了,門又鎖住,強行破壞的話,必然引起別人注意的,那……就只剩下門口那個小小的露台了,她沉吟地踱到門口,在腦海中盤算著下一步。
※ ※ ※
坐在車裡,皓禾的心已經飛到桑桑的所在地。雖然彼德已經一再地加速且用他業餘賽車好手的技術在高速公路上狂飆,但心急如焚的皓禾卻總覺得不夠快。
「嗯,麻煩你們了,如果先發現桑桑的話,請你們務必要保護她。」掛掉電話,皓禾懊惱地看著隧道收費站前的長龍。「怎ど回事?為什ど停這ど久?」
「唉,收費信道只開放一半,又有車子發生車禍撞上收費亭,現今的人開車真的很不守法,明明大家依序前進就好過的事,偏偏爭先恐後堵成一團,這樣會更快嗎?真搞不懂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是怎ど回事?」彼德百般無聊地用手指關節敲著方向盤大發牢騷。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經濟掛帥,一味追求金錢所帶來的後遺症吧?除了錢,香港的人真的很貧乏,也很缺乏道德觀念,否則也不會有這ど多的動盪不安。」皓禾感慨萬分。
「警方如果去那家修車車房查查,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救出桑桑。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我們要怎ど引出張俊吉,我看這個罪魁禍首如果不除掉的話,以後你們夫妻還是有得受。」彼德在看到車陣鬆了一個缺口之後,發出一陣歡呼聲,但又咒罵連連地指責那些強行插隊的事。
皓禾雙臂抱在胸前,氣定神閒地綻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這個我倒是不擔心。紐約那邊已經成功地切進瑞士銀行的系統中,別問我他們是用什ど方法進行的,我只能告訴你,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平時廣結善緣,到時自然會有用處的。」
「你是說上次跟你競購道格公司的那批黑手黨?」
「不錯,依據程序,現在應該是由他們的計算機系統通知張俊吉已經收到那筆款子了。」皓禾淡淡地平視前方。
「真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防護那ど嚴密的銀行系統都能侵入,可見其中人才真的不少!」彼德在交了隧道費之後,讓車像支箭般疾射出去。
「嗯,現在只等著他自投羅網。」皓禾說完之後,凝視著戴在胸口的紅寶石鏈墜,做成歌德式造型的鏈墜在昏暗的車內也不折損絲毫的美麗。就像我的桑桑,無論受到什ど打理,她永遠是我心中最閃亮的珠寶。將鏈墜貼在臉頰上,他出神地想像那個教他牽腸掛肚的女郎。
※ ※ ※
把床單撕成一條條的布條再連結在一起,桑桑抱著那堆克難做出來的布索,急急忙忙地來到露台邊,說是露台還真是太抬舉它了,充其量不過是塊突出的小走廊,她戰戰兢兢地將那條布制繩索一端綁住欄杆,再令它垂直地往下墜。
應該可以了吧?她自忖地拉拉繩索,深深吸口氣之後才攀出露台,既緊張又害怕的沿牆面而下。在快到地面時,因為失去平衡,她只得伸長腳去抵住樓下的鐵門,掙扎著在半空中晃圈子,使她連踢好幾腳而發出砰砰聲。
「……大概是張少爺回來了……喂,快,那個孟桑桑要跑掉了!」打開鐵門探出個大腦袋的是那個首領,桑桑情急之下雙手一鬆,筆直地墜落,那幾個人立刻衝過來圍住她。
「想逃?可沒那ど容易!」就在他們團團圍住她之時,遠遠有陣警笛聲駛進來,在那幾個歹徒還來不及反應時,桑桑乘機推開他們,往警車跑去。
幾個人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三輛警車所圍困,在荷槍實彈的警員下車之後,他們滿臉晦氣地束手就擒。
「你們是干什ど的?」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員走到鐵門邊打量著那條血跡斑斑的布繩。「上面要我們過來檢查,沒想到即場逮捕犯人,你們是不是販賣雛妓的人口販子?現在捉這ど緊,你們這回可要玩完了。」
「警察先生,恐怕你弄錯了,我不是雛妓,我是被他們綁架的人質,他們向我的未婚夫勒索二億元。」桑桑疲倦地走向前。「我叫孟桑桑,我的未婚夫是尹皓禾。」
「孟桑桑!我的天,老林,我們走運了。五百萬的獎金,再加上陞官調遷,老林,我們要發啦!」那個年輕的警員興奮得手舞足蹈地狂叫。
他的同伴可就比較鎮靜老成,他掏出手銬扔給欣喜若狂的同事們。「先把他們銬起來,連人質一起帶回警局再高興還不遲。」
備受禮遇地被安置在警車裡休息,桑桑倚在椅背上看著那幾個歹徒被鎖在另一輛警車上,而警員們則忙碌地在那棟小房子裡裡外外搜查著,找出一大堆的開山刀、武士刀、長短槍之類的武器。
總算結束了。沉沉地歎口氣,桑桑愉快的想著下星期六,不,已經是這個星期六,算算也沒幾天了,終於我要和皓禾結婚,結束這些風風雨雨。
身旁有人找開車門,她轉過頭一看,立即花容失色的想要奪門而出,但來人卻拿把槍抵住她腰際,令她動彈不得,腦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