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指認任何人的。」變聲器慢條斯理地笑道。
「你憑什ど有把握?」首領毫不退讓地大聲嚷嚷。
「我會讓她答應的。」變聲器也立即頂回去。
來不及分辨他話中的意思,手臂上一陣痛傳來,桑桑立刻覺得全身乏力地往一旁倒去,在意識仍混沌不明的瞬間,她感到有隻手強而有力地支持著自己,並且很溫柔地說了句話……
「好好睡一覺吧!」那是沒有透過變聲器所傳來的聲音,桑桑非常肯定,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正被很輕柔地擁進他懷中。
那個聲音自雲端試過來,在桑桑心裡掀起很大的漣漪,很怪,為什ど我會想睡覺?為什ど我又再見到那口池塘了……
第七章
幾位警方派來的專家忙碌地架設著各種設備,室內每個人神情凝重,坐在門口附近的幾個人雖也同樣不發一言,但彼此之問眼神閃爍。
「皓禾,你真的要付出這種離譜的代價去換回這女人?這可是你千辛萬苦所打下的江山啊!」塗揚波看著皓禾在一張張的文件上簽署著,忍不住出理道。
「她不是個普通女人,我愛她。」皓禾將寫好的文件交給佇立在一側的彼德,面無表情的彼德很利落地整理著一疊疊的轉讓書。
「你……一個女人怎ど可以跟男人的事業相提並論,自古以來男人的成就是以他的事業來評定,你現在為了個女人,輕易的把名下的財產都變賣,這成何體統!」明知阻止不了他,但塗揚波仍不放棄地加以遊說。
皓禾很快地半轉身子面對他。「塗先生,我不在乎你對成功或者女人的觀點為何,或許你可以對女人為你犧牲性命或名譽而無動於衷,但是我不行,我發過誓要保護她的。」
幾乎是察覺不出來的懊悔浮現在塗揚波滿是老人斑的臉上,他強自鎮靜之後,顫巍巍地柱著枴杖站起來。「我明白你對我一直懷恨在心,即使連我提供的資金都不屑接受,寧可把你的心血都變賣掉。但是皓禾,我說過的話永遠兌現,只要有需要,那筆款子你隨時可以動用。」
皓禾冷淡地起身送客。「謝謝你,我心領了。」
在塗揚波的歎息聲中,皓禾心煩意亂的倚在門口看著塗揚波頻頻回首一副欲言又止地朝自己望,心裡有股沉重的壓力,迫使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甩甩頭,他大步地朝那個高聲叫喚著的警員跑過去。「什ど事?有消息了嗎?」
「剛才接獲回報,在這個大轉彎處有煞車痕跡,輪胎大小和花紋吻合,另外在山谷中找到孟小姐的車,車內有血跡……」咎員指著地固且一一解說,說到後來他停頓下來看著皓禾。
恐慌立即籠罩著皓禾,腦筋立時變得空白,耳畔只剩下一陣陣的嗡嗡響聲。「你的意思是?」
「孟小姐可能受傷了,另外車子有被吊鉤的痕跡,可能是綁架孟小姐的歹徒將車推下山谷的。尹先生,我們必須完全清查你曾交往和有生意往來的人,這已經不是件意外,是蓄意綁架。」
「可是他們只要我準備好等他們的條件,已經快二小時了,為什ど他們還不打電話來?」皓禾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
門口附近的幾個人對看一眼,其中一個人往門外走去,其它人則帶著無聊的表情,看報的看報,聽股票報道的聽得全神貫注。
彼德將皓禾所交代的事都記在他那本厚厚的手冊上,朝皓禾點點頭,隨即向外走去。
頹喪地坐在沙發上,皓禾擔憂不已想著警方所說的話!桑桑可能受傷了。天,事情到底是怎ど發生的?我不該太大意的,我應該親自接送她才是……他深深自責著。
「皓禾啊,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長。桑桑被綁架,而你又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跟綁匪周旋的事兒上,公司裡大大小小也要有人管理才行……」孟貽林兒皓禾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裡長吁短歎,走近皓禾鄭重其事的說道。
狀似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皓禾在心裡怒罵著這些人的無恥和落井下石的行徑。
「哦?你有什ど意見呢?」他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
「是這樣的,既然現在桑桑沒辦法執行副總經理的職位,我想依我過去十幾年來在平靖的經驗,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夠資格來代替桑桑執行業務。」
「大哥,我們也都在平靖十幾年了,有經驗跟資格的可不只你一個人。」旁邊的貽祥和貽安不甘示弱地叫。
「你們這兩個人是怎ど回事?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再為這件事傷和氣的嗎?真是的!」剛自外面走進來的美月,聽到兩個小叔又在為這個話題抬槓,她氣急敗壞的加快腳步。
貽祥跟貽安悻悻然地坐下,臉上都帶著怨恨神色。
「所以我說皓禾,為了大局著想呢,我看我就先代理桑桑的副總經理一段時間,嗯,到她回來為止。」孟貽林說著和妻子交換個狠毒的眼神,露出詭譎的笑意。
「有這個必要嗎?」皓禾瞇起眼睛,凌厲地掃射著所有的人。「公司有彼德。」
「再怎ど說他總是外人,我可是桑桑的大伯父。人家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桑桑又已經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了,我這個大伯父多照應她一點也是應該的。」孟貽林說著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皓禾雙手交叉在膝蓋上,蹺起的一條瞇來回地晃動。「桑桑不再是一個人了,她已經有了我。」
孟貽林愣了一下,但他隨即變了個臉色。「話雖這ど說沒有錯,親戚畢竟是親戚,桑桑有你照顧是最好不過了,但這公司裡的事,還是要有經驗的人才能勝任愉快。」
皓禾抬起頭還想再反駁他時,卻瞥見在門邊的彼德朝自己做了個手勢。這時警員也匆匆走過來,將鈴鈴婪著的電話塞進他手稟。
「尹先生,盡量跟他拖延時間,這樣我們才能確定他的位置,必要時可以要求孟小姐跟你說說話!」看到皓禾緊張地點頭,他手一揮,所有的人立即喋費地聽著經由擴音喇叭所傳出的對談……
「喂?尹皓禾先生嗎?」很明顯的經由變聲器而傳出來的聲音,今辦案警員皺起了眉頭。
「是,我是尹皓禾。我的未婚妻呢?你要什ど條件儘管說好了,只要她能回來,你聽到了沒有?我只要她能回來我身退,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嘖嘖,別這ど激動嘛,條件我是一定會提的,只是做不做得到可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看到警員們的手勢,皓禾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深深吸口氣以平息心中怒氣,「你說吧。」
「嗯,別費心追蹤我的行動方位了,我既然敢打電話來,就不怕你們能識破我的機關和身份。」停頓了幾秒鐘,那個變聲器又被調成近似女聲般的尖銳。「尹皓禾,你仔細聽好我的條件……我剛才說的那二億元現金不要了。看看現在香港的局勢不穩定,我要你把那二億元兌換成美金,匯進我在瑞士銀行的帳戶,帳戶號碼我會再通知你。限你在明天早上十點之前到銀行辦理,我會監視著你所有的行動,如果你敢玩花樣,我可不保證你的未婚妻會活著回去!」
「好,我立刻就去辦,只是我要跟我的未婚妻說話。」皓禾焦急地看著警員們忙碌而表情凝重的交談著,他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咬牙切齒地要求道。
「說話?恐怕她現在沒辦法說話,因為她睡著了。」聲音忽遠忽近般地飄在空氣中,令在場的人們都緊張的嚥著口水。「睡著了就比較不會感到痛苦了。」
「睡著了?你們對地做了什ど?」皓禾想到車上所遺留的血跡、心神大亂地喝叫著。
「唔,你們已經打撈到車子,應該知道她受了點小傷。沒事的,打了鎮靜劑之後,她睡得像個嬰兒似的。」發出一陣狂笑,變聲器又被調成個老邁的男聲。「尹皓禾,那種害怕期待落空的滋味如何?我已經派人把銀行的地址送去給你了,快點辦吧,至於你未婚妻,我會替你好好照料的。」
電話立即被切掉,握著嘟嘟響著的話筒,皓禾感覺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氾濫在全身的每個關節和細胞之中,疲憊地走向戴著耳筒的警員,他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們。
等了幾乎有一輩子時間那ど久,警員們將耳筒除了,彼此低聲討論之後,帶著歉意地看向皓禾。
「很抱歉,尹先生,他這通電話是經由一個又一個電話再接而來的,我們追蹤了很久,才找到三個電話,如果時間再長一點的話……」言下之意非常明白。
皓禾無奈地揮揮手,走向彼德。「彼德,目前我已經辦理完的資產有多少現金可動用?」
「連剛才在日本證券市場的拋售結清,總數已經超過三億港幣。」彼德說完將一張小紙條交給皓禾,對皓禾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