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妳……」裴星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這麼說來,那天所見到的那個男人… …看他和水湄那麼親暱的樣子,難道……「裴星,你為什麼要問這些事?」水湄期待又 怕受傷害的等著牠的回答,難道,他在吃醋?會是這個原因嗎?
「我……」裴星話未說完,室內的燈光咱一聲的熄滅,他摸黑的找著蠟燭。
「妳不要動,我馬上把蠟燭點起來,看來颱風提早登陸了。」
「裴星,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水湄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森黑的幢幢樹影,堅持 要聽牠的答案。
「唔,妳以為呢?」兩個人各據一方的凝視對方,存在彼此之問的就只有微弱的燭 光。窗外的風雨聲愈來愈快且急猛,強風使得小木屋有如海上孤舟般的搖晃著。
「我不知道。」水湄閉起眼睛以躲開他那似乎正在燃燒著的眸子,那跳動的火花是 如此的熟悉,使她彷彿經由時光隧道而走回他們那充滿激情的年少時光。
「水湄,妳知道的。對不對?妳也感受到存在我們之間強烈的吸引力了,不要否認 ,因為我可以從妳眼中看到如我一般的化學變化。」裴星捧起水湄的臉龐,忘情的吻不 斷的落在她的髮際、眉眼而沿著筆直的鼻樑而至她微微開啟的肩瓣。
「別……裴星,我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所以求求你做做好事,別再誘惑我!」 水湄突然爆出積壓已久的情緒,她噢泣的低語著。
「我不會傷害妳的。我從來都沒有傷害妳的意圖,我是如此的深受妳,我怎麼捨得 傷害妳一絲一毫呢?」裴星溫柔的樓住她,輕輕地搖動著,有如她是個襪袱中的嬰兒般 。
「是嗎?」水湄抬起頭苦笑的望著他,「裴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誘惑我」
「水湄,我並沒有誘惑妳。我只是將妳帶離開那些壓力跟責任,讓妳有認真的看清 楚妳自己內心的機會而已。發生在我們之問的一切是這麼的自然,這麼的熟悉…」裴星 說著順著她優美的頸子印下一連串的熱吻。
「裴星,我……」水湄簡直沒法子控制自己的思緒,現在她滿腦子的堅持跟決心都 已子虛烏有的不知去向,而她的腿也軟得幾乎要站不住了。
「噓,別說話,什麼都不要說。水湄,今天晚上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想,好 嗎?」裴星牽著她的手走到尾裡唯一的木板床,定定地看著她。「水湄水湄抿抿唇的望 進他眼陣深處,她明白他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到自己手上。屋外的風雨愈來愈大,雨點 打在屋瓦的叮咚聲和她那恍如鼓聲大作的心跳聲,連結成一種令人眩然的節奏。
裴星啊裴星,你何須如此絕望的看著我,你應該明瞭我的答案的,不是嗎?即使是 會被你傷得再深再痛,我永這也沒法子向你說聲不的,你知道的,不是嗎?
水湄微微一笑的轉向他,她緩緩地伸手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怔閃電照亮赤裸的自 己,靜靜地看著他。
裴星帶著崇敬的眼光看著她,然後抱起她走向那張曾滿載他們年輕時所有歡愉時光 的大床。沒有說話也沒有太多的矯飾,他們只是像臨渴掘井的沙漠旅客般,貪婪的吸取 對方所能給予的;生命中最甜美的蜜汁。
第九章
水湄在突如其來的冷風中凍醒,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看著正在穿衣服的裴星。昨夜的 兩情繼維立刻回到她印象中,鮮明得有如電影重、了一次又一次,為了飾飾自己緋紅的 雙頰,她望向窗外仍烏雲密佈的天色。
「你要到哪裡去?」看到裴星穿戴整齊的打開門,她馬上用被單包裹著自己赤裸的 身軀,跳下床光著腳丫子的衝到他面前。「裴星,不要離開我!裴星?」
裴星愛憐的在她唇上用力吻了個長而纏綿的印記。「妳回去睡個回籠覺。我出去看 看,馬上就回來。」
五年前的陰影再度襲上水湄心頭,她垂下限瞼臉,斟酌著字句的說出心中的疑慮。 「你會回來吧?」
裴星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他用力的樓樓看起來很落寞的水湄。「小傻瓜,我當然會 回來。有妳在這裡等我,我怎麼捨得不回來呢?」
「可是……」水湄咬住下唇的盯著地上。是嗎?裴星,五年前你還不是就這樣無聲 無息的從我生命中消失了。
「水湄,有些事我們一定得好好的聊聊。但是我現在沒有時間,因為我想去看看淑 萍,她快生了,而她丈夫又不在身邊。我總覺得不放心,想去看看她。」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等你,我已經過怕了等待的日子。」 水湄想起等待時的那種孤立無援,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吧,把衣服穿好,我們到山下看看。淑萍的房子建在谷底,下了一整晚的雨。 我實在有些擔心。」他看著水泥以最快的速度穿著衣服,低聲的說著從後頭圈住她的腰 ,將頭枕在她耳畔,用他初生的胡碴摩娑著她細嫩的頸子。「雖然我比較喜歡跟妳一起 在床上消磨時間。但是,唉,我就是放不下心……」
「走吧!」水湄拉著他的手向外走去。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突然感到一股悲哀深 深地攫住自己。因為就只是一夜纏綿,竟像是顆炸彈般的顛覆了她的感覺。無法理解, 在我封閉了五年之久的心,竟然只因為他的溫柔攻勢而徹底瓦解,我……太不小心了。 難道我忘記了過去所受到的教訓?如此輕易的放下心防,如果他又再故態復萌的離開我 呢?那時我將如何自處,如何收拾我再次破碎的心呢?
裴星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邊抽空的觀察著水湄那古怪的神色,她該不會是對昨天 晚上發生的事後悔了吧?他愈想愈擔心的頻頻從眼角的餘光偷瞄她。
昨天晚上是我最幸福的頂端,水湄如此熱情且毫不遲疑的響應著我。上天保佑,希 望那不會只是她被往事牽動的情緒而已,否則,我會受不了的!
風雨非但沒有減小的趨勢,反而變本加厲的更加肆虐。裴星吃力的握著方向盤,瞇 著眼睛試圖在如瀑布般直流的雨勢中看清楚外頭的道路,但風雨實在太大了,逼便他只 能放慢車速,緩緩地移動著。
「裴星,裴星,那邊有個人影,快停車!」突然水湄拉住他的手,指著樹下一件被 風吹得半天高的黃色雨衣,看得出有個人影正掙扎著在風雨中前進。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車子停在那個人影附近,裴星打開車門頂著粗重的雨衝過去。 「淑萍?妳在這裡幹什麼?快進車子裡來!」
勉強的擠出個扭曲了的笑容,淑萍吃力的爬上後座!渾身濕灑灑的她帶著歉意的捧 著肚子。「對不起,把你的車弄髒了。河水暴漲,店裡淹水淹到膝蓋,我想把一些乾糧 搬到高處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我可能要生了,但是武勝又不在,我……我想… …我想找你們,麻煩你們送我下山。」她說到後頭根本是咬著牙的喊叫起來。
「淑萍,妳忍著點,我馬上送妳下山。」裴星說著猛打著方向盤,車子在湃沱的大 雨中穿梭著。
「謝……謝你。」淑萍說完即因另一次的疼痛而尖叫連連。「我……哎喲,哇水湄 眼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她坐到淑萍身旁,鼓勵的握著她的手。「深呼吸,淑萍,現在 先吸氣,然後呼氣,好,吸氣,再呼氣!」
裴星諂異的回過頭看著她,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沉著,感到不可思議和陌生, 淑萍的尖叫聲使他無暇細想,他皺起眉頭的看著路面上的滾滾黃泥水漿,咬著牙的控制 著車子的速度。
水湄偷偷地抹去盈眶的淚水,淑萍的痛楚又將她帶回自己記憶中最難忍受的那一段 。跟淑萍不同的是。她知道孩子的爸爸在哪裡,而當初的自己,卻連裴星人在哪裡都不 知道。相較之下,那種痛也就更加的放大在生命中灰暗的那一格了。
車子在洶湧的雨勢中前進,淑萍的呻吟聲也愈來愈急,水湄憂心忡忡地看著前方。 應該已經快到山下了,但是,醫院在哪裡呢?唉,真是急死人丁!
「淑萍,醫院在哪裡?」裴星將車停在又路上,焦急的朝後座大吼。
淑萍在水湄的扶持下挺起上半身看看窗外。「右邊的路走到盡頭,再左轉第三家就 是了。」她說完喘著氣的躺回椅子上。
車子像賽車場中的斗土般的橫衝直撞,在一陣猛烈的緊急煞車之後,裴星拉起子煞 車,立刻跑到後頭,抱起淑萍便往醫院的急診室沖。
很快的,就彷彿水湄剛出上急診室外的長條木椅似的,淑萍已經產下嬰兒,醫生抱 著嬰兒出來給他們看,是個紅通通、可愛的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