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詮野見後方沒跟上來的動靜,人在門扉前停了下來,猛一轉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妳是要我過去把妳拎上車嗎?」
「喔……我非得跟你出門不可嗎?」她領教過他開車的孟浪行徑,不敢再輕易嘗試,她怕這回不只會頭昏腦脹,恐怕連心臟都會吐出來。「我現在想看書耶?!」
看著他微變的臉色,她連忙找借口推卻他的「邀約」。
初詮野冷冷瞥了眼她手上的書,凜著俊容轉身走回她的面前,彎身伸手抽走她的書。
他好心帶她出門採買卻被她拒絕,初詮野心頭著實有點冒火。「妳要是不出門,就等著被那些工人一起搬去丟掉!」他繃著俊酷的臉龐拎起她的後領,轉身再度闊步往外走去。
溫萳檍噤了聲,乖乖地被他給拎上車,然後看著他甩上車門,發動吉普車。
「啊──」吉普車發動的瞬間,她駭然地尖叫一聲,俏臉微微泛了層白。
「見鬼了,妳在幹麼?」他轉頭瞪她。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我……能坦白說嗎?」
「要說就說。」他看著她越見蒼白的臉蛋,心頭浮起莫名的煩躁。
「你開車太太太快了,我不敢……不敢坐啦!」她硬著頭皮,鼓足勇氣坦言道。
他的臉色從有點難看瞬間轉為非、常、難、看。
「……你在生氣嗎?」她靦見他的反應,不禁縮了縮頭,小手悄悄爬上門把,打算一見狀況不對,就要開門跳下車。
他火大地按下中控鎖,杜絕她想逃下車的念頭。
「妳如果不再拿妳『肚子裡的骨肉』到我媽面前去做文章,我會考慮讓車子慢慢開。」吉普車引擎隆隆,接著一個猛力的後退,車輪發出刺耳的刮聲,然後一個急速回轉,便立刻衝出院子外,往馬路奔馳而去。
「啊──」她抱頭鼠竄……不,是抱頭放聲尖叫。
但她的尖叫聲僅僅維持了半分鐘,因為頑劣的初詮野只是故意嚇嚇她而已,在吉普車飆上大馬路之後,他就放緩了速度,用龜速駛向前去。
溫萳檍轉過臉,用怪異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他竟然沒飆車耶?!
初詮野沒理會她投來的納悶目光,一徑兒地看著前方,邊輕佻地吹著口哨,邊輕鬆地開著車。
溫萳檍愣愣地看著他,看他發尾微翹狂放的半長髮,看他立體鮮明的好看五官,看他溫馴中綻露的不羈神采……她的粉頸、耳廓緩緩浮起淡淡的紅浪。
因為他現在這樣子很迷人,開車的模樣既瀟灑又帥氣,讓她看得有點兒入迷了,一雙滴溜溜的美眸膠著在他的身上,直到很久以後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露骨而尷尬地轉開。
在她移開目光的同時,初詮野的視線不著痕跡地睨上她爬上淡淡粉暈的頸子和耳根,悄悄挑起一道眉來,將她俏美的側影烙進眼瞳中,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痕。
※ ※ ※
「妳要爬牆?」初詮野瞪著溫萳檍。
溫萳檍不給他瞪,抬頭看看圍著豪宅的牆面。「對啊!難不成要我走大門?」
「這是妳家,妳當然可以走大門進去。」
「你別忘了,我爸正到處打探我的消息,想盡辦法要把我押去嫁給那個姓秦的人渣。」現在這時機,她哪能大搖大擺地從大門晃進宅子裡去?
「妳爸不是還在住院?」那只黑猩猩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餘力守在宅子逮她?
「我爸是還在醫院裡沒錯,雖然他不能親自坐鎮,但是這宅子還有他花錢請來的管家和僕人,他們只要看到我,絕對會把我五花大綁起來,不准我再踏離屋子一步。」她伸手試圖抓住一個凹洞,打算往上攀爬。
初詮野瞇著眼,看她細白的小手摸上那粗糙的石牆,馬上湊過身去把她拔回來。
溫萳檍掛在他的懷中,臉上淨是不解和氣惱。「喂,你幹麼啦?」當真不給她爬?這下子她該怎樣才能進去裡頭收拾行裝?
「我先上去,再拉妳一把。」他的聲音從她的耳後傳來。
溫萳檍一臉的訝異,才要轉頭叫他別多事,他卻已經放開她,俐落地攀上了牆。
這道牆其實並不高,只不過比她的個頭高出半顆頭而已。溫萳檍仰著小臉,張著小嘴,驚訝地看著他矯健的身手,臉上寫滿了崇拜。
初詮野對她的崇拜很是鄙夷。只不過是一道矮牆而已,他若爬不過去,那才真的是遜到家。「妳上不上來?」他蹲在牆上,朝她伸出手。
「要,當然要嘍!」她收起崇拜的表情,朝他遞出手臂;細白小手被他的大掌緊握住,一陣電流瞬間從她的手心飛速竄到她的心口。
她暗暗臉紅,盡量不去在意心頭那股異樣的反應。
初詮野一個使力扯高她,她的腳很自然地輕巧攀上牆,並藉著他的力氣躍到上頭。
「哇,棒呆了。」攀牆成功!溫萳檍樂不可支,樂得站在面積狹窄的牆上手舞足蹈。
「拜託,妳安分一點……」
初詮野來不及警告她,宰災樂禍的慘事立即發!站不穩的兩人雙雙跌向牆後。
砰──咚!
初詮野出手抱住她。他自己的腳先著地,接著是寬背和地面黏合,然後溫萳檍則是拿他當墊背,壓得他發出一聲悶哼。
幸好有他寬闊的胸膛罩著,否則她鐵定會摔得鼻青臉腫。
「妳──」他怒氣騰騰地撐起上身,惡狠狠的目光瞪向她。
趴在他身上的溫萳檍,抬起小臉對他露出無辜一笑,還吐出小粉舌求饒。「對不起啦,我沒想到會這樣……」
那粉色的誘惑,讓初詮野的喉嚨一陣乾澀,胸口陣陣悸顫,身體起了異樣的騷動。
「呃……初詮野,你摔疼了嗎?怎麼……怎麼不說話?」她擔心的將小臉湊上去。
該死,面對一個極具誘惑力的美色,他哪還能說得出話來?!
初詮野在心中低咒,並在她傾臉過來時,以手臂勾住她的頸子,將她攬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然後將自己渴望的嘴唇湊上去,封吻住她憂心沖仲的聲音。
「唔……」他怎麼又完全出乎意料地吻了她?溫萳檍被他摟在懷中,任由他恣意放肆地吮吻著。
初詮野吻著她,品嚐著她甜美誘人的滋味,然後還大膽地翻身將她壓在草地上,壓在他勁瘦的偉軀下,進行更親密的擁吻和愛撫。
溫萳檍被他給挑逗得嬌喘吁吁,該要抵抗的理智早已飛揚遠去,柔軟的身軀浮上熱度,烘紅了她的粉頰、她的心。
「你有聽見怪聲音嗎?」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遠處接近,並且不甚清楚地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那熟悉的聲音驀地劈進溫萳檍的耳中,她緊張地掙脫初詮野的擁抱,坐起身來。
正吻得意猶未盡的初詮野,目露凶光地瞪著跨坐在他腰上、一臉驚惶的美少女。
他暗暗哀嚎抽氣。「妳──」她沒發現她正坐在他的「慾望致命點」上嗎?該死的,居然還坐得四平八穩?!
「是張嬸!糟了,她該不會已經發現我們了?」
她慌張地打斷他的話,接著七手八腳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完全沒發現他腰部以下那個已經立正站好的部位。
「你快躲起來呀!還躺在那邊幹什麼?」熟悉庭院的她,即刻就近找了個掩護地點,見他還晾在草地上,馬上開罵。
俊容臉色難看至極,強忍著被挑起慾望的痛苦,用狗爬的姿勢爬到隱身地點。
「初詮野,你這樣『爬爬走』,好滑稽喔!」溫萳檍取笑他。
還敢笑他?!厲眸一瞪,她馬上用手摀住笑意。
這女人,總有一天他也會讓她嘗嘗無力到得「爬爬走」的地步不可!
就在初詮野很不甘心地用一雙火眼金睛瞪著溫萳檍的同時,外頭的聲音漸漸遠離了。
她覷著他繃沉的俊臉,小聲地說:「現在應該安全了吧?」心中卻暗自猜測著,是不是剛剛那個吻,她表現的很呆滯,才會惹得他老大不爽快?
「妳的房間在哪裡?還需要爬牆嗎?」他氣到不想看她,逕自撥開樹葉,仰頭看著白色牆面的二樓。
「不用再費力了,我帶你從屋側的門溜進去,我們走樓梯上去。」她知道通常這個時候僕人們都在廚房和洗衣間還有前院忙著,不會在樓上走動,所以走樓梯很安全。
「最好是這樣,如果妳敢要我再爬牆,我會直接把妳當沙包丟上去。」見剛剛打斷他們的人已經走掉了,他大搖大擺地晃出樹叢外。
溫萳檍在他身後吐舌頭。他既然吻她吻得這麼生氣,那就不要吻呀?!又沒人要他那麼犧牲,非吻她不可!
走在初詮野的身後,她也氣嘟了一張嘴。
※ ※ ※
半小時後,她已經順利地收拾了一皮箱的家當,連同私人存折和護照還有信用卡都收妥了,全讓初詮野扛著上車。
在離開大宅的路程中,溫萳檍對於她即將如願以償地正式出外獨立生活,可是高興得不得了,興奮得恨不得馬上去買串鞭炮來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