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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蘭京「手拿開。」 她不解地惶然抬眼,才由他的視線發現自己的小手竟不自覺地輕覆在私秘之前。 「書艷。」 「不要。」她從沒想過這麼虛軟儒弱的話語會出自她之口。 他起身的動作差點把她嚇倒,驚駭的腳步比不上他猝然格開她雙腕的速度,怕得她幾乎昏厥過去。 「在我面前,你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他濃濁的低語頓時讓她覺得靈魂也跟著赤裸,羞愧得無可隱蔽。 「有人曾經像我這樣見過你嗎?」 她可憐兮兮地搖頭,無法制止顫抖。平日負責替她梳洗的侍女雖也見討她的胴體,但沒人像他這般放蕩地將她看個徹底。 「害怕我這樣看你嗎?」 她怯怯地點頭。 「以後你會慢慢適應的。」 以後?她駭然抬望他神秘的深邃雙瞳。 「是的,以後。」 這種情況不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她像被判以極刑似地震愕,無助的恐懼神情一覽無遺。 「放心,我不會碰你。」他坦誠地在她面前展手保證。「或者我也跟著一起脫得一乾二淨,你會覺得比較自在?」 「我才不要看你!」她泣聲怒吼。 「好了、好了。」他萬般寵愛地笑瞇了雙眸。「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看你抖得快站不住了。」 她羞憤又難過地皺著小臉,不住揉著眼裡的珠淚,任他開始親手一件件替她穿回衣裳。 他為什麼要過樣故意整她,而且整得她無可反擊?若說他是藉機揩油的小人,他卻一如所言地確實並未動手。若說他是正直老實地執行某項計謀,他的眼神卻又狂野得令人困窘。 她或許不該相信他的。她是真心期望他的幫忙,也深思了好多天才決定豁出去地與他合作。結果怎會淪入如此荒謬的局面? 當喀爾瑪為她扣上最後一對衣扣時,她倏地由情緒中驚醒。「你把衣服穿錯了。」 「有嗎?」他認真地上下打量她楚楚如常的模樣。「你看來就和剛踏進我家門的時候一樣。啊,對了,襟口這兒被你扯裂了一些,不過沒關係,這樣就可以打發過去。」 他巧妙地將她的絹帕塞在襟側,既能遮醜,又增添幾分嬌貴。 「你忘了替我穿上肚兜!還有我的……」 「我沒忘啊,它們在這兒。」他和煦地端著她秀麗的褻衣和褻褲。 「你這笨蛋!」穿好衣裳的她又恢復了火爆元氣,憤惱地一把抓去,卻撲了個空。「衣服還我!」 他只是笑,彈指打了幾個響聲,下人們立刻推門應侍。 「知會老爺,今晚書艷格格將留在府裡跟我們一塊用膳,叫廚子特別準備。另外去把書音格格也請來,讓書艷有個伴。」 「喳。」 「喀爾瑪?」他這是幹嘛? 「別慌,只是留你吃個飯,順便讓我瑪法見見你。」 瑪法,為滿洲人對祖父的稱謂。 「今天就見你家人?現在?這樣?」她一聲喊得比一聲恐慌。 「反正咱們兩家是多年世交。雖然兩年前的悔婚事件後就很少往來,你也不必見外地額外備禮。況且……」他別有默契地彎身在她臉旁眨眼。「我家禮庫東西已經一大堆,你不必白花錢。」 「誰跟你說這個!」還敢裝述糊。「把我的肚兜和褻褲……」 「格格!」嬤嬤幾乎是豁出命地尖叫著,拚死摀住書艷的小嘴低吼,「女人家的貼身東西,你怎敢當著男人面前說出口?!」 「可是他把我的……」 「什麼?」喀爾瑪善良地瞠眼笑問,兩手空空,悠然交握。 她的東西呢? 「格格,你到底是怎麼了?」嬤嬤快被她東翻西找的怪相窘死。 「怎麼會不見了?」剛才明明還看見他拿在手裡的。 「丟了什麼東西嗎?」 「你少裝蒜!」她回頭咆哮。「你把東西藏到哪去了?!」 「藏什麼?」 「我的……」她拍著自己胸口的動作令她駭然抽息。 沒有肚兜圍護的豪乳,讓外袍撐不住堅挺的曲線,只得順著深遽的乳溝凹陷,形成惹火起伏的畫面。 「放心,你這身衣裳華艷亮眼得很,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小缺陷』。」他痞痞地貼在她耳釁低語。「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會不會覺得羅裙底下太過涼快了?」 她氣得幾乎一掌甩去,卻不敢讓雙手離開胸前,緊緊地握住小拳,壓疊在心口,藉以護衛。 「趁著夕陽正漂亮,我們到庭院裡逛逛吧,逛完了剛好可以預備用膳。」 「我不……」話還沒吼完,就被他笑著一把拖到屋外去。 若不是隨侍在側的人太多,她真會放聲尖叫。她這輩子從沒這麼丟人,衣裳裡頭空無一物地就到外頭走動,那感覺跟赤身裸體差不多。 「書艷?」他好笑地看著死巴在他手臂後頭的小人兒。 「你給我記著,我不會饒過你。等我逮著機會,一定會將這筆帳加倍奉還!」 「幹嘛這樣低聲細氣的?我比較喜歡你像平常那樣大聲吼我。」他大方地出借粗壯的手臂做為她的遮掩。「書艷,不會有人看出你的不對勁,別這麼緊張兮兮的。」 她何止緊張,她恐懼得連大步都不敢邁,只得細細碎碎地拚命黏在他身後跑。 「難得看你這麼有女人味。」 「還敢笑!」 他無賴似地隨意聳肩。感覺到那副妖嬈豐挺的胴體是緊緊貼著他的手臂,而非他的胸膛,他就有股自作孽的悔憾,忍不住痛苦呻吟。 「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放開我的手吧。」 「你以為我很喜歡黏著你嗎?」少臭美了。 「那你可以不必勉強。」他俐落抽開手臂的剎那,嚇得她駭然驚叫,像被人突然扒光了似地緊緊交抱雙臂、慌亂蹲下。 「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何必這麼認真?」他笑著伸手拉她,卻被她猛力甩開,埋頭蹲著硬是不肯起來。 太過分了,這樣捉弄人實在太過分了! 「書艷,不必這麼扭扭捏捏。瞧,到現在為止,哪個人察覺有異了?都是你在自己嚇自己。」 可她就是覺得可恥,就是覺得自己不著片縷。她從來沒這麼放蕩過,如同光溜溜的就跑到外頭去。她沒臉見人了,她死都不會站起來的! 「好了,我替你擋著,不會有人看見你身前有什麼不對勁。」他愛憐地將哭成一團的小東西拉入懷裡,密實地擁在身前,才從她緊繃的顫抖中意識到她真的嚇壞了。 「我要回去……快帶我回去!」她埋在他胸懷裡聲音破碎地痛泣。 「你這樣反而會令人起疑。」他摟著書艷坐入水榭亭閣。「等你情緒平復了,我們再回廳裡,好嗎?」 「可我沒有穿衣服……」哎,女兒心哪。 「我就這樣摟著你回去,好不好?」他虎背熊腰、大山似地環著頻頻哽咽的小兔子輕聲哄慰,憐惜且滿足的笑顏令旁人暗暗吃驚。大家宅院,四處皆有各房眼線,此情此景,在晚餐前早已廣傳府邸。待書艷回頭穿戴完備、沒好氣地由喀爾瑪領入大廳用膳時,感覺自己好像一腳踩進了要命的陷阱裡。 她本能性地收回踏入的腳步,小手卻被他牽得死緊。抬眼望去,但見他大大咧開的詭異笑容。 「來吧,書艷,大伙正等著你這道主菜上桌呢。」 她還不及回應,就被猛然拖入門內待宰。 第四章 「艷兒,好久都沒上咱們家來了。」 喀爾瑪的祖父瞇著笑眼,坐在正位的逼人氣勢卻絲毫不減。 「晚輩失禮了……」 「噯,我這是在高興,又不是在怪你。」老爺捻捻白鬚。「家裡好嗎?」 「表面看來,一切都好。其實自太太走後,情況就大不如前了。」處在這種大場面,她就會乖乖照滿人規矩喊祖母為太太。 「小丫頭還真是老實。」喀爾瑪過世父親的正室——大福晉,咯咯輕笑,帶起整桌平輩、晚輩的話題。 「咱們兩家都這麼熟了,還有什麼好瞞的。」 「書艷這孩子,就是老實,完全不會虛矯地打腫臉充胖子。」 「雖然我家境況不如以前,但也還過得去。」若不聲明,這班人搞不好以為她是來哭窮訴苦的。 「太太走後,就是你掌理家務了?」老王爺又問。 「呃,不,當然是我阿瑪負責……」 「這套說辭留著應付外人去,跟我說實話。」 「是……是晚輩在打裡沒錯。」而且整個家好像在她手中愈理愈糟。 「精幹的小丫頭。」老王爺滿意地又嘗了口菜。「本以為你家太太一走,你那幫紈褲兄長就會把整個家給敗光,沒想到還能風風光光地撐到現在。」 怎麼這樣講她家人? 「這本事,倒真和你過世的太太一樣。」老王爺這一句,倏地點亮書艷原本不悅的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