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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蘭京

  他矗立在她跟前,一下就調勻了微亂的氣息。

  奇怪,有人會在夢中嗆水或閉氣嗎?有人會在夢中感受到渾身濕漉的感覺嗎?他卻連身上戰袍水珠滴下的感覺都能體會到,這真的是在作夢嗎?

  「大過分了,你……」玲瓏一面咳水,一面掙扎著站起身。『稱……』僅是一陣猛咳。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身前只及他胸膛高的小人兒,絲毫技有伸手拍撫或安慰的意思。

  玲瓏咳喘到幾乎虛脫,才漸漸平復氣息。

  「你最好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她虛弱地強撐著與他對峙。原本預期要狠狠瞪他的雙眸在過度哈咳下盈滿水光,反而顯得楚楚可憐。

  「你是誰?」

  「現在應該是……你來回答我的問題!」她一激動就會咳嗽,瓦解了強悍的架式。

  「你為什麼會在我夢裡?」

  「我才該問你幹嘛沒事出現在我夢裡!」他居然有臉冷做無情地反過來質問她。

  「這是你的夢裡?」他瞇起寒氣四射的雙眸。「那些鬼魅也全是你搞的鬼?」

  「我搞的鬼?」玲瓏氣得雙拳發抖。「我倒想請問你,為什麼你要勾引那些醜陋惡鬼一起闖入我夢中?」之前她一個人在迷霧中悠哉游哉,直到他的出現才打破那份洋和。

  「注意你的口氣。」他陰寒地鉗起她的下巴。「就算是在夢裡,我也不容女人對我如此放肆無禮。」

  「放肆的是你!」可惡的熊掌,居然完全扳不開。「你怎麼不想想剛才是誰告訴你鬼是無法砍殺的,是准教你逃到清水裡躲過一劫的?」

  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沉默良久,才頹然放手,轉身坐在一塊大石上遇有歎息。

  逃,他一直認定自己的生命中絕沒有這個字的存在。十多年來的浴血征戰中,他從不曾如此閃避敵人。半生原則,竟然砸毀在這

  荒謬的一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中了什麼邪?

  「喂,你還好嗎?「冰冷的濕漉小手輕輕推他的肩頭。「你在害怕剛才那些妖魔鬼怪吧。」

  他在自己雙掌中惱火地皺起眉頭。

  「其實你根本不用佯裝毫不畏懼的模樣、強逞英雄,剛才就連我這種很習慣看到鬼怪的人都被它們嚇到了,更何況是普通人。」方才倔強的傲氣一下子轉為悲憫。

  沒辦法,她實在無法對一個脆弱的人發脾氣。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或做了什麼冒犯褻瀆的事?」不然怎會平白無故招來那麼可怕的妖怪。

  他真想一掌打掉肩上那雙安撫他的小手,卻又有些好奇。她知道她現在安慰的是什麼人嗎?她知道他在現實生活中是何等人物嗎?

  「你坐過去一點。」站著好累。

  他發誓,要不是這只是一場夢,任何膽敢對他說這種話的人別想活著見到明早的太陽。

  「你是武將吧。」看他那身鑲黃旗軍的戰袍就知道。「人在沙場,難免殺戮過多、招來怨靈。你平時多燒燒香、做善事,就不會被妖魔鬼怪死纏不放。」

  「戰場上不殺敵,就是被敵人殺。由得了我嗎?」

  「喔,也對。」她坐在他身份沉思好一會兒。「但我還是覺得戰爭很蠢,大家有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旦動武,雙方都遭殃。」

  坐下來好好談……她以為這是在扮家家酒?

  「不管誰贏誰輸,倒榻的都是士兵們。為什麼不派那些居上位的出去當代表,彼此打一架算了?」

  這女的腦袋簡直是漿糊做的。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夢見那些厲鬼?」

  「六天前。」

  「難怪你看起來這麼虛弱、蒼老。它們一定天天在你入睡時作怪搗蛋,讓你無法安歇吧。」尤其是他眼眶下彷彿千年不化的黑眼圈,讓好好一張俊臉變得分外陰沉。

  「你說什麼?」他微瞇雙眸,語氣輕柔得駭人。

  虛弱?蒼老?

  「難道不是嗎?」看他的模樣應當是夜夜都被鬼纏沒錯。「你不用再逞強了,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坦白一點又何妨。」

  她不覺得怕鬼有什麼可恥,也不覺得被鬼纏身有什麼好丟臉的。

  「我說的不對嗎?」幹嘛這樣狠狠瞪她?

  「從來沒人敢說我虛弱、蒼老。」

  「嗯……」她認真地審視一下。「與你對戰的敵軍恐怕就覺得你很勇猛強悍。」光憑他這副虎背熊腰與兇猛氣勢,站在沙場上就

  足以嚇得對方腳軟。

  「不只是沙場上的男人這麼覺得。」

  「喔」

  「連床上的女人都頗有同感。」

  玲瓏還未領悟到他的意思,就被滿含懲戒意味的狂吻突襲,整個人被捆在銅牆鐵壁般的懷抱中。

  他這是在幹什麼?玲玫努力閉緊雙唇抗拒他的侵略,卻被鉗在下顎的巨掌悍然施壓,強勢的唇舌立即進犯,深入地佔有她的櫻桃

  小口,完全封鎖她微弱的抗議。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她像是被他捏在指下的小螞蟻,一切的奮力掙扎都是白費工夫。

  在他突然更深入她口中的進攻之下,玲瓏嚇得倒抽口氣。鉗在她頸邊的大手不斷以粗糙的拇指撫弄著她的耳垂,恣意享受細膩柔

  嫩的觸感。

  她怎麼了?為什麼會渾身無力地顫抖?這個不要臉的惡徒對她施了什麼法術?

  「放肆的小丫頭,你早該好好被人教訓一頓。」

  玲瓏還來不及在他低咒的剎那喘口氣,就被另一波狂野的深吻侵襲。

  這個不知死活的娃兒!一般人站在他面前連講話都會怕得發抖,她卻嘰哩呱啦個沒完沒了。居然說他虛弱、蒼老?

  嬌小的粉舉狠狠扑打他的厚實肩頭,卻仍阻止不了他愈發蠻悍的唇舌糾纏。猛然一個悶哼,他放開她的唇,捆在她腰上的鐵臂卻更加抽緊,幾乎將她斷為兩截。

  他意味不明地瞪著拚命喘息的玲瓏,許久後才以拇指抹掉他唇上被玲瓏咬破而流淌的鮮血,視線不曾自她臉上移開過。

  下流的東西,活該!玲瓏硬忍著被他緊摟的疼痛,極力擺出有生以來最凶狠的眼神,令他瞇起興味濃厚的雙眸。

  「你叫什麼名字?」

  「除非我想被人作法控制,否則我才不會笨到在夢中說出真名!」

  「你對這種神怪之事十分熟悉。」

  「至少懂得比你多!」明知掙扎無用,她還是想逃離這傢伙的胸懷。

  「可是你卻不懂用言詞挑釁男人的下場。」

  「是你挑釁我,還敢把錯往我身上推?」

  他眼中閃過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你入成是家中老么。」

  「你怎麼知道?」憤怒在瞬間就被好奇取代。

  「老么向來就是什麼都不會,卻事事裝懂,處處反抗,硬要證明自己很有一套的模樣。」

  玲瓏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從他嘲諷的神情中抓回神智。

  「亂講!你…湖說八道!」她哪有這樣!

  連日來被厲鬼搞得夜夜難眠的惡劣情緒逐漸被這個怪異丫頭的新鮮感取代。但他無法忘記剛才和她初見時的恥辱——

  那是他被夜夜殺鬼之事糾纏得最疲憊的一刻,也是他這輩子唯一自制力失控的一刻。這丫頭竟然撞見了他此生最狼狽的一面。

  「……大人……大人,時辰到了……」遠方傳來模糊而幽遠的呼喚,聲聲迴盪在荒涼的夢境草原。

  「我該醒了。」他吩咐過屬下,每隔一個時辰就叫醒他一次,省得他淪陷在惡夢中過久,殺鬼殺得心力交瘁。

  「你快滾吧!以後專心作你自己的大頭夢,少跑到我的夢裡來拖人下水!」

  他冷眼一瞪,她非但不怕,還自以為很有魄力地狠瞪回去。

  「我們明晚夢中再見。」

  「見你的大頭鬼!」居然敢頤指氣使地對她下命令。「今晚碰到你純屬倒楣,本格格才不會再——」一個蠻悍的吻重重壓在她唇上,突來的吮嚙痛得她抽氣呻吟。他咬破了她的嘴唇!

  「這是給你的警告。」他用力地摟緊瘋狂捶擊反抗的嬌軀。「下次面對我的時候,注意你該有的服從態度。」

  「服從個頭!你這個不要臉的惡棍,我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見到你。滾回你的十八層地獄去!」正想給他來頓狠捶猛打之際,他卻消失了。「下流、低級、卑鄙無恥又自大噁心的膽小鬼,若是再讓我瞧見你,我就要你好看!」

  「忘恩負義的臭男人……腦筋有毛病的大色狼……」

  一聲聲嬌嫩的咒罵在他耳邊迴盪,漸行漸遠,直到他睜開雙眼。

  「海東青大人,您還好吧?」侍從們焦急的神情第一個躍人眼簾。

  「什麼時辰了?」他從打盹用的軟墊上坐直身子。

  「寅時,天還黑著呢。」侍從們臉色慘白地候在他四周。「大人,您怎麼……全身上下都濕了?」

  海東青這才赫然發覺自己濕漉的模樣,活像摔進水裡過。

  剛才那場地獄般的夢境,是確實發生的事?

  他倏地抬頭張望四周。清簡的內房、冷銳的佈置、守值的侍從……這是他在黑龍江的府邸沒錯。之前的地獄戰鬥,只是一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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