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個婢女輕聲應道。
白衣女子看看高聳的圍牆,眼裡透出不屑的笑意,圍牆只能阻隔三腳貓的入侵者,對於高手是沒有任何嚇阻效用,只見她纖纖玉手一揚起,整個身子便輕飄飄的往上飛,優雅的落在厚實的牆頭上,她回身對婢女做個手勢,兩個婢女輕功也不弱,輕輕一躍就和主人一起登上圍牆。
「東西放好就離開,在門外碰頭!」白衣女子交代,語畢她身輕如燕的一提氣,便足不沾塵的往後院飛去。
小金、小銀之前已經混進這宅裡來查探過了,陳宅的水井有兩座,一在廚房邊,一在後院,如今分別為這兩口井添加了好料,那明天便有好戲上演,她就等著白花花的銀子上門了。
見到水井了,白衣女子身形翩翩一個翻飛,雙手背在身後如天人般降落到井旁,這個水井不但比一般井來得大,而且井身還是由造價高的琉璃磚所疊成的,可見這陳府果真很有錢,連水井也與眾不同,她輕揚秀眉,不遲疑的推開井上木蓋,拿出藥丸便要扔下井。
但是藥丸才剛離開她的手,馬上就被突然伸出的大掌給接下,「在井水下藥,這不是行醫之人該做的事吧!」溫和的男人嗓音隨之響起。
白衣女子嚇了一大跳,趕忙身形移轉退出三步外,警覺的瞪著眼前高大的人影,月色不明,看不出他的相貌,但由身形判斷,是個男人,但怎有可能人來到身旁而她仍不知呢?這人的武功未免高的太嚇人了!
「你是誰?」冷冷質問他。
「一個阻止你惡行要勸你改邪歸正的人。」悅耳的聲音回答。
白衣女子行走江湖多年,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由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她可以判定這名男子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她放鬆警戒,裝傻,「我不懂公子在說什麼?」
「你懂的,你想先下藥傷害陳府的人,再迫使他們向你求醫,你再收取大筆的診療費用,這不是你一向的斂財方式嗎?雙絕羅剎風袖月!」男子徐徐點出白衣女子的身份。
此時刮起了一陣風,吹動了兩人的衣袂,也吹開了掩住月娘的雲層,霎時銀色月光灑落大地,也點亮了對視的兩個人,讓他們可以彼此看清對方。
素白紗巾掩住了風袖月的容顏,只露出她一雙狹長飛翹、透著萬般光采的美麗瞳眸,烏黑髮絲用白絲帶簡單束起,隨意的披散在纖肩上,似雲霧般的薄紗包裡著儂纖合宜的身子,她穿著用皮帶交錯綁到小腿上的涼鞋,露出光潔如珍珠般的腳趾頭和白玉腳踝,輕飄飄的衣裙被風揚起美麗的弧形,隱隱約約露出了她白皙的粉臂和修長玉腿,如此大膽的穿著卻沒給人妖冶感覺,倒像是遺落在塵世間的精靈仙子,俏麗出塵,叫人不敢褻瀆!
她一身的雪白,只有頸上戴著繞成雙圈的金項環,環頭掛了個小金鈴,很特別的項圈,襯托出她的與眾不同,讓人好想一探面紗下是如何的絕色嬌容。
天龍真沒想到風袖月和自己所想像的斂財惡女形象竟有如此的天壤之別,這樣一個不似凡夫俗子的女子怎麼也無法和惡人聯想在一起,令他一時間有些一驚愕的楞住了!
又一個見到她就看傻了的呆子,不過這呆子長得還真不錯,星眉朗目、真挺唇薄,五官深邃俊逸,玉樹臨風般的身形散發出非凡氣度,身著高雅的長衫儒服,一副貴公子模樣,這男人是何方神聖呢?雖然他對自己無害,但是陌生的他卻是如此瞭解自己,叫風袖月不得不起防備之心。
「我和公子以前見過嗎?為何公子認得我,而我卻不認得公子呢?」風袖月嬌嬌問起。
她帶著戲謔的目光讓天龍真回過神,發覺自己的目光太放肆了,他忙一臉歉然回答,「我們並不相識,這是我和姑娘的第一次見面。」
風袖月將那男人的歉意收入眼底,這人看起來像是正人君子,不過仍是不能大意,「既然我們首次相見,為何公子這麼瞭解我?莫非公子對我……有企圖?」丹鳳眼一挑,柔媚的看著天龍真。
天龍真倒很老實承認了,「不錯,我對姑娘是有企圖,我想幫助姑娘走上正途,姑娘愛財也該取之有道,暗地裡下藥是小人行徑,請姑娘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這個人是聖人、救世主嗎?竟然來此向她說教,情形真是太詭異了!
「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們非親非故,請公子則多管閒事,也請將藥丹還給我。」風袖月決定討回藥丹離開這個怪人。
天龍真搖搖頭,「避免姑娘再對別人下藥,所以藥丹我先收著,我也想和姑娘做個朋友,所以要請姑娘與我移師別處,我們好好談談。」
風袖月當然是拒絕,「我和公子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沒什麼好談,公子想要藥丹就送給你,但你別再跟著我了。」她神情凜然的馬上要離開,但被天龍真攔住。
「風姑娘,我真有事要和你談,你不同我走,那我就只好跟著你了。」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以免她又做壞事。
怎有這樣霸道的人?風袖月心底火起,但眼兒一轉又有了新主意,她回身走近天龍真,語氣嫵媚輕柔,「公子,你俊逸瀟灑、氣態雍容,一見就明白是不凡之人,你跟著人家……人家……會誤會的!」來到他面前,嬌媚的一甩衣袖,不好意思的掩住了自己的臉。
「姑娘你別……呃……!」一陣暈眩襲上,天龍真站不穩的往後踉蹌,直到院裡的樹木阻去退路,讓他無力的靠倒在樹幹上。
風袖月放下手,眼裡漾著笑意,雙手抱胸再次緩步走到天龍真身前,合開開口,「這是本姑娘對付莫名糾纏者最好的一招,公子你可別怪我啊,好好睡一覺,希望你睡醒後頭腦也能清醒回來,別來煩本姑娘了。」風袖月嘻聲一笑,托起他的手,扳開他的手掌見到藥丹,她愉快的伸手欲拿回,哪知她手才碰到藥丹,托著藥丹的大掌竟然瞬間合起,將風袖月的小手握在掌中了!
風袖月錯愕的忙抬頭,就見到一臉溫和的笑容,「我頭腦非常的清醒,隨便對人用毒也是不好的事,一樣要改過!」
「你……瘋子!」風袖月瞼色陡降,自由的手不客氣的直取天龍真的面門,一出手便是絕招。
天龍真也用空的手抵擋,一來一往飛快過了三招,他應對得輕鬆自在、游刃有餘,而另一隻手仍然還握緊滑柔的小手。
風袖月邊攻擊邊大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握著自己的大掌卻像個鐵箝牢牢抓住她不放,她掙不開,氣得惱怒斥喝,「放手,放開我,快放開我!」
「除非你答應我不再亂對人下毒。」天龍真提出要求。
「你……作夢!」她現在氣的只想毒死這個可惡的男人,毒……!
突然風袖月不再出招,她停手看著天龍真,那雙美麗細長的眼眸霎時泛紅,滿溢的淚水一顆顆落下,沾在面紗上,月光一照射像是一顆顆的珍珠。
「你……欺負我,你怎麼……怎麼可以……欺負我,你欺負我……」她委屈的控訴,還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這突來的哭泣讓天龍真一陣愕然,接著是馬上辯白,「不是,我沒有欺負你,我怎會欺負你呢,我不會那麼做的。」
「那你為何緊抓著我的手不放,男女授受不親啊,你……你還說你沒欺負我,嗚……」風袖月越發哀哀的哭泣著。
天龍真聞言忙鬆手放開風袖月,再迭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捉住你的手只是為防你再施毒攻擊,我絕沒輕薄之心,若讓你感到無禮,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風袖月收回手,但頭還是低著,雙手疊放在胸口直啜泣,細弱的肩頭不斷聳動,那淒憐的哭聲令人聞之心疼。
天龍真很少面對哭泣的女人,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呃……風姑娘,我絕沒不敬之意,你別哭了,不要哭了好嗎?別哭了……」他兩手伸到風袖月肩旁想給她安慰,但怕再引起她的誤會而猶豫著。
風袖月邊哭邊慢慢抬起頭望著天龍頁,抽噎嬌聲開口,「你……希望我……不要哭了?」
天龍真忙點頭,「別哭,請你……不要再哭了!」
白玉小手毫無預警的擊上天龍真胸口,「那有什麼問題呢,只要你倒下便行了。」眸子還湧出」滴眼淚,散發的卻是盈盈笑意。
天龍真睜大了眼,「你……」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就砰一聲,往一旁倒下。
風袖月小手舉起,在白淨細長的手指中夾著一根金針,這是她的獨門暗器袖針,針上沾了迷人醉,足以讓個高手躺平一整天,就算是這個不畏毒的男人也一樣!
得意一笑,她將抽針收回袖裡,低頭看著倒地的天龍真訓斥,「本來本姑娘要再補你一顆藥丸讓你受苦一下,不過看你還滿君子的份上饒你一次,但願你會記得這次的教訓,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