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撫著花憐的小手。「哀家明白,哀家自會作主。」
聞言,宙逸的神情並沒改變。母后想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嗎?若沒他的同意,即使是母后想管也使不上力的!
昭嬤這時走來稟報,「太后,要用膳了嗎?」
「人都到齊了,可以用膳了。」太后一手牽著兒子,另一手攬著媳婦,一同走向膳廳。
落坐時,太后巧妙的讓宙逸和花憐坐在一起,盡量使他們多接觸。
用膳間,太后更摒退了服侍的宮女,然後頻頻喚宙逸為花憐夾菜,再吩咐花憐為宙逸舀湯、倒酒,撮合兩人的意味非常明顯。
「這道紅燒牛肉煮得不錯,皇兒,你夾一塊給憐兒。」太后又出聲了。
「母后,憐兒可以自己來的。」花憐不好再麻煩宙逸,自行夾菜入碗,咬了口後卻被辣紅了臉,連眼淚都流下來了。天啊!怎麼這麼辣!
「是不是太辣了?皇兒,快拿這杯茶給憐兒喝下。」太后見狀,趕緊拿杯茶水遞給宙逸;宙逸則順手傳給花憐。
「謝謝!」花憐道謝後便接下,連忙喝下要解辣,但入喉的燒灼感反讓她嗆得咳了起來。天啊!杯裡不是茶水,而是烈酒啊!
「哎呀!哀家弄錯了,竟然拿到酒杯了,憐兒不會喝酒的,這杯才是茶,皇兒,你快端給憐兒喝下,為她撫背,讓她能順順氣啊!」太后一臉焦急的告訴宙逸。其實這全是她故意使的小手段,想讓宙逸多關心花憐。
宙逸怎會看不出來母親的無聊把戲,可是看花憐難過的模樣,他也不忍袖手旁觀,只得依著母親的意思,扶著她喝下茶水,再摟住她並輕撫她的背脊。
花憐的小臉漲得通紅,一些是因為被酒嗆的,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宙逸和她如此親密的姿態。她努力克制下胸口的不適,慌亂的坐正身子,不敢再賴在宙逸身上。
「臣……臣妾沒事了,謝……謝謝!」花憐為自己的出糗感到難為情。
這丫頭怎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呢?真是太單純了,教她白費心機。太后心中既感到好笑,又忍不住嘀咕。
宙逸沒有耐性再應付母親安排的戲碼。「母后,兒臣吃飽了,御書房還有許多的奏摺要批閱,容兒臣先行告退!」他行了禮便想離開。
「皇兒,等等!」太后叫住了宙逸。
「母后,還有什麼事?」宙逸皺眉的回身看向母親。
「憐兒看起來很不舒服,皇兒,你就先送憐兒回雲和宮休息吧!」太后交代道。
花憐先婉拒了,「母后,憐兒可以自己回官,不用勞煩君上。」說完,她就急忙起身要行禮告退,人才站起,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就教她踉蹌得站不穩身子。
宙逸本能的順手扶住了花憐。
太后見狀,強自壓住喜悅,裝出滿臉的擔心。「憐兒,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如何回宮?還是讓皇兒送你吧!」
花憐咬咬唇看著宙逸,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得另外找了說辭,「母后,憐兒身旁還有宮女服侍,她們也一樣能扶憐兒回雲和宮的。」
太后輕斥著花憐,「憐兒,宮女能有多大的力氣,萬一你在路上醉倒了,豈不難看,還是由皇兒送你回雲和官較妥當。」
「母后,憐兒……」花憐還想說明,一旁的宙逸卻漠然開口打斷她的話。
「母后,兒臣會送君後回宮的!」宙逸不想再浪費時間聽太后和花憐爭執下去,為求脫身只好答應了。
太后立時是眉開眼笑,「如此是最好的了。皇兒,憐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要替哀家好好善待她啊!」
太后曖昧的叮嚀,讓花憐聽得小臉艷紅。母后今晚真是太怪異了,怎麼一直將她和君上扯在一起,這樣的情形教她很是無措,不明白要如何應對。
宙逸淡淡地撇了下唇,就扶著花憐走出了膳廳。
太后看著兒子和媳婦的背影,滿意的想著,他們真是出色的一對,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她一定要撮合他們在一起。
宙逸和花憐踏出膳廳,守候在外的侍衛、宮女趕忙迎上前。
紫屏、紫茵見花憐臉色酡紅,急忙過來扶住她。
宙逸放開手,逕自離開慈安宮;紫屏、紫茵則扶著花憐隨在他身後。
來到宮外,一陣冷風襲來,花憐胃裡一陣酸液便急湧而上,她連忙捂著嘴推開宮女,衝到一旁吐了起來。
嘔吐聲傳入先行的宙逸耳裡,他停下腳步回頭,皺眉看著正在嘔吐的花憐,心想幹液酒醇美卻酒性強,不會喝酒的人喝了絕對不會好受的。
像要吐出體內的五臟六腑般,花憐吐到渾身無力,好不容易才止住嘔吐感,接過宮女送上的手絹拭淨嘴角,才虛弱的站直身子。
「君後,您要不要緊?」紫屏焦急地詢問。
紫茵緊扶著花憐,也是一臉的憂色,「君後,需不需要請御醫來診治?」
花憐虛弱的搖搖頭。「本宮沒事,別緊張,扶本宮回雲和宮。」
只是手腳都發軟的她幾乎無法行走,只得讓紫屏、紫茵攙著她往前走,走沒兩步,就碰上回頭走來的宙逸。
花憐抬頭看著他說:「君上,宮女會護送臣妾回宮,請君上別擔心。」
「真不用本君送你回雲和宮嗎?」宙逸冷聲問道,才不相信她會放棄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花憐漾起了虛弱的笑顏,婉拒道:「不用了,臣妾可以自行回宮的,臣妾先行一步了。」說完,她便讓宮女攙扶離開。
忍住身體的不適,花憐強撐著一步步走開,她不願在宙逸面前示弱,更不想增加他的麻煩。
這結果讓宙逸有些意外,不過更合了他的心意,他隨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宙逸還沒走遠,就聽到宮女的驚呼聲,令他眉頭糾結。
「君後!」
紫屏和紫茵喊了聲,兩人急忙緊緊地拉住身子往前傾而差點摔倒的花憐。
花憐喘了口氣後才能開口,「沒……沒事,腳滑了下而已,快……快走!」她怕宙逸會聽到宮女們的驚呼聲,更急著要快點走開,不想自己的狼狽教他見著。
才掙扎的跨出一步,一道黑影罩住了花憐,下一刻她就被摟入一個強壯的臂彎,接著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君……君上!」花憐愕然的望著宙逸。
「少唆!本君既然答應了母后,便會讓你安全回到雲和宮!」宙逸丟下回答後,便神情冷峻的抱著花憐走向雲和宮。
該死的!心軟害得他還是沒能逃過母后的算計。
第四章
隔天,花憐仍是一如往常地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則連忙喚她來到跟前,不由分說便拉起她的衣袖觀視。
「母后!」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看到她手臂上的純潔記號,太后立刻是大失所望。「天啊!憐兒,你怎麼還是完璧之身,難道昨夜皇兒沒留宿雲和宮嗎?」
花憐趕忙拉下衣袖,羞得好想找地洞鑽下,她結結巴巴地低喃,「母后,您……您說到哪……哪裡去了。」昨晚君上雖然抱她回宮,不過一路上都沒和她說話,始終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嚇人,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回到雲和宮前君上就將她放下,然後轉身大步離開,連宮裡都沒踏入,更不可能有其他的舉動。
太后抬起花憐的小臉,正色的看著她。「憐兒,這是很自然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你不希望皇兒疼愛你嗎?」
「母后,憐兒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後了,就算不得君上喜愛,憐兒也不會有怨言。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要靠緣分,憐兒如何強求君上一定要喜歡自己呢!」花憐淡然地回答。
太后卻不這麼想。「憐兒,皇兒可是你的丈夫呢,你也明白後宮嬪妃多,大家都是用盡手段要討君上開心以得到寵愛,就算是君後,也可能因為不得寵而被廢去。哀家瞭解你不想和人爭寵,可是在後宮爭寵是活下去的手段啊!」
「母后,您說得太嚇人了,憐兒也是在宮裡長大的,雖然見過爭寵、鬥爭的事,但也有不爭、不奪的人啊,雖然沒法子有權勢,卻能過得平靜快樂,即使不做君後,只要能讓憐兒有一席容身之地,憐兒便很滿足了。」花憐微笑表示。
太后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花憐。「憐兒,你怎麼會有這麼消極的想法呢?」
花憐老實的回應,「母后,憐兒的性子不適合與人相爭,憐兒也爭不過別人的,只想平淡過日子就好了。」
「憐兒,你如此無慾無求,莫非想做個出家人嗎?」太后不悅的睨了花憐一眼,對她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花憐笑了。「憐兒真的想過要遁入空門呢,可是礙於公主的身份不能這麼做,而且父王和皇姐妹們也不肯,否則能長伴青燈古佛,也是憐兒所嚮往的。」
「胡說八道!憐兒,哀家不准你再有這麼消極的想法,你是君後,就應該好好善盡做君後的責任!」太后蹙眉斥責花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