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然好不容易才找到招弟,卻沒得到她的好臉色,這讓他也動了氣。
「將軍府一向是我愛來便來、愛走便走的地方,誰又能阻止我?你答應過我要留在丐幫的,怎能食言離開?我要你馬上跟我回去!」
招弟是拗脾氣的人,若是同她好好的說,她會把話聽進去的,但莫悠然卻用錯了方法,反倒激起她的不服氣。招弟轉過臉去冷哼一聲,擺明了不聽莫悠然的話。
若連個女人都馴服不了,他莫悠然還能在江湖上立足嗎?即使他有心想跟招弟好好的解釋,但在那麼多人面前他怎麼也拉不下臉來。莫悠然二話不說,抱起招弟就往外走。
招弟驚呼一聲,猛力掙扎著。「莫悠然,你在做什麼?放開我,聽到了沒有?快放開我……」
莫悠然對她的吼叫置若罔聞,腳下不停地抱著招弟離開將軍府。
寧兒並不瞭解莫悠然這個人,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招弟,心急的想上前幫忙,一旁的關飛宇連忙拉住她。
「招弟不會有事的。」他笑著說。
他和莫悠然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為女人失控,由此足見他對招弟的重視,看來他這個好朋友是動了真情。關飛宇瞭解莫悠然,他是絕不對女人動粗的,這兩個人只需要私底下好好的溝通一番就沒事了,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可是……」寧兒還是不放心。
關飛宇點點她的鼻頭,「相信我,悠然是我自小一塊長大的好友,他的個性我很瞭解,你也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招弟,招弟會沒事的。」
老夫人也笑得很開心,「對啊!悠然這孩子一向對女子都是冷冷淡淡,不太理睬,但是今天看他對招弟的態度,準是喜歡上她了,這真是個好消息,悠然他爹娘想抱孫子想了好久。」
既然老夫人和關飛宇都這麼說了,寧兒只好暫時放下心來。話又說回來,莫悠然這人看起來雖然霸道、不講理了點,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凜然正氣,說明他是個君子,應該不會對招弟怎麼樣,或許經此一事,他們倆的感情會明朗化也說不定。
「別再為他們操心了。」關飛宇擁住她柔聲說道。
寧兒連忙伸手推著他的胸膛,想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別這樣,還有別人在。」
關飛宇哈哈一笑,將寧兒抱得更緊,「害羞了?都要嫁給我了,就算有人在又有什麼關係?」
寧兒被他逗得臉紅耳熱,往四周看了一下。咦?什麼時候人都離開了,整個側廳就只剩她和關飛宇,難怪他敢這麼大膽。
「你到將軍府這麼久,都還沒出門散心過,有沒有想去哪裡?我可以帶你走走。」關飛宇撫著她柔細的臉頰問道。
寧兒想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忘憂谷,我好想念那裡的景色。」
「忘憂谷?我怎麼沒聽過這個地方?」關飛宇疑惑的蹙起眉頭。
寧兒笑著解釋:「忘憂谷是我和招弟取的名字,它是水月庵山腳下的一座瀑布,風景很美,但是知道的人不多。」
「回房去換上外出服,記得要帶件披風,待會兒我去接你。」關飛宇交代寧兒。
寧兒開心的道謝,心底有著期待和緊張,這是第一次和他單獨外出,以往兩人獨處時,她的心裡總是充滿了懼怕,現在不會那樣的害怕他,但還是需要認識他一點。
或許,這會是個很好的機會,但願它也是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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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練般的瀑布直洩而下,水聲隆隆,忘憂谷依然如往昔,是個遠離塵俗的仙境。
馬蹄聲在瀑布邊停下,關飛宇先下馬,再將寧兒抱在懷中,走到一塊大石頭旁讓她坐下,自己再坐到她身邊,輕撫她的髮絲。
「會不會頭暈,可有感到何處不舒服?」
關飛宇知道寧兒坐轎子會頭暈,但山路崎嶇,駕車不方便,於是他就騎馬載她。雖然一路上他盡量讓馬跑慢些,但他還是擔心寧兒會無法適應。
寧兒輕輕搖了搖頭,馬背上的震動雖讓人有點頭暈,但馬停下來就不會了,比起坐轎的情況好多了,而且坐在馬上迎著風馳騁的感覺讓她感到很舒服。
關飛宇放下心,轉頭看看四周的景色,忍不住頜首稱讚道:「真是個遠離塵囂的仙境,忘憂谷這名字取得可真適合。」
寧兒看著瀑布,淡淡的說:「這地方是誤打誤撞發現的。小時候因為我不說話,常被附近的孩子欺負,除了招弟以外,別的孩子都不喜歡和我一起玩,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和他們溝通,就常一個人在這樹林裡閒逛,結果讓我找到這個地方。後來我帶招弟來,招弟也很喜歡這裡,於是我們就把這裡取名為『忘憂谷』,就是希望不管有什麼悲哀憂愁,來到這兒就要把它給忘了,這裡也是我和招弟最常來的地方。」
寧兒輕描淡寫的敘述,卻讓關飛宇聽得心痛不已。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向她保證道:「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不再讓你一人孤單無依的。」
寧兒靠著他,關飛宇寬厚的胸懷讓她感到安心,她真的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以前她很篤定的認為天下沒有一副肩膀可讓她依靠,也從不奢望會出現這樣的男人;沒想到老天爺沒忘記她,還是將幸福送到她的手中。
關飛宇見到有塊大石塊上面寫滿了字,他好奇的走上前仔細察看。
寧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拉開他。石塊上的字有些是她的心情感想,有些則是她和招弟聊天留下的,因為忘憂谷很少有外人闖入,所以石塊上的文字她並沒有擦去,但要給關飛宇看,她還是感到不好意思。
「別怕我知道,我要和你一同承擔所有的喜怒哀樂。」關飛宇將寧兒攬在身旁,堅定的說。
寧兒沒辦法,只好陪著他,再次回憶以往生活的點滴。
石塊上的文字有女子的多愁善感,有對生活所發的牢騷,也有寧兒對念過的佛經所產生的感想,它們反應了各式各樣不同的心情故事。
關飛宇一一看過,卻在一塊石頭前佇立良久,臉上的表情越顯凝重。
寧兒見他表情深沉冷硬,冷凝的雙眼隱含著怒氣,像是痛心又像是憤怒,她走到他身前,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別看了,都已經過去了,那時的心情我早已忘了,你就別再理會它了,好不好?」她柔聲勸慰關飛宇,不願自己以往的不開心讓他的心情也不好。
那上面記的是今年年初的事,那時寧兒因為晚上趕畫睡得晚,加上天氣又寒冷,所以連著兩天起得晚,誤了準備早膳的事,為此,寧兒被責備了一頓,還被罰一天只能吃一餐,寧兒對此事雖感到委屈,也只能服從。心情低落的她跑到忘憂谷寫字發洩,將此事的始末記下,寫完後她也忘了擦掉,才會一直留下來。
關飛宇不說話,只是將寧兒緊緊的摟在懷中,結實有力的雙臂圈住她,寧兒可以感覺到他沉重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頭頂。
關飛宇心裡是千般不捨、萬般心疼,他怎能忍受他的寧兒吃這苦呢?那些師太怎會狠心對一個弱女子下這麼重的責罰?關飛宇氣憤得簡直想殺人了!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寧兒卻清楚明白他的想法,因關飛宇透過他的臂膀,將他的憐惜與不捨全傳給她,讓她能瞭解他對她所受的委屈感到萬分的心痛。
夠了!他能明白她的心就夠了,這讓寧兒所有的委屈都如雲煙般消散,現在她的心中滿是平和安然,一切的不愉快都過去了。寧兒臉上掛著笑容,偎在關飛宇的懷裡享受他的疼愛。
好半晌,關飛宇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善良的寧兒一定不會去記恨別人,再說,水月庵裡的師太們再有不對,對寧兒仍有養育的恩情,這件事就作罷了,反正寧兒不會再回水月庵了,也不會再受到這樣的委屈。
關飛宇略略放開寧兒,雙目凝視著她,慎重的說:「以後有任何的委屈,不用將它寫在石頭上,直接告訴我,明白嗎?」
寧兒點點頭,他對自己的好她當然明白。她抬頭對他嫣然一笑,指指瀑布說:「我們到水邊走走好不好?」
關飛宇扶著她走到瀑布邊。瀑布激起的水花飄散在四周,似在下著毛毛雨,卻又較雨滴輕柔飄忽,點點涼意撒在臉上,舒服極了。
寧兒笑著伸出手,不一會兒小小的手掌上就佈滿了水珠,她笑著把手伸到關飛宇面前。
關飛宇低頭親吻寧兒的手心,見她頭髮上也沾滿了水珠,怕她會著涼。「我們四處走走。」牽起她的手往下遊走去。
沿著水流向下走,兩岸都是茂密的樹林,因此顯得有些陰暗,兩人邊走邊瀏覽周圍的景色。
「哇!河裡有好多魚?!」魚兒成群在水中優遊,看得寧兒驚呼不已,她從沒注意到河裡有那麼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