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了。"獄卒將食物放在地上後走開。
赫連醉風沒動,也是無力起身,她假著冰冷的牆壁,呼吸越加的虛浮細線,人也緩緩陷入迷濛裡。
虛幻間,好似見到了江風,他牽著她的手去看曇花,在鞦韆上,他吻了她,那個被晚她過得好高興.真的好開心,她的唇角不自覺漾著笑,眼皮緩緩的落下。
就在眸子即將閉上時,突來的叫聲驚動了她。
"你是誰?啊!"悶哼後是東西倒地的聲音傳來,而且不只一聲。
赫連醉鳳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前,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一窒,怎……怎可能?無法制控的心跳加速,令她呼吸越加窘迫。
喀啦一聲,鎖一開,門就被推開,頎長男子站在門前,冷冷下令,"出來,隨我離開。"
他的氣息、他的聲音,真真切切地告訴她真是他,只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跟我走,我不想再說第三溫。"連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是決定不管她嗎?卻在無法抑制的渴望裡,像受到控制般的衝動下山,直闖皇宮天牢。
"你不該來的,快走……"她困難的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低啞開口。
"我不用你來告訴我該什麼做,你的命是我的,能決定你生死的人只有我,加上你背叛我的罪,你以為我會准你死在別人手裡嗎?"心裡的怒還沒化去,他無法有好語氣。
"你來只是不甘願我死在其他人手中?"他的憤怒是她預料中的。
"不錯,我的仇要自己解決,在你沒付出代價前,想死?沒那麼簡單。"他不准她死,至少目前他絕不准許。
昏眩再度湧上,眼前情景更加模糊了,赫連醉風低低回答,"我本是死在別人手裡,你可以放心,只是代價,恐怕我己無法償付了,若有下一世,我再還你好不好?"
連城沒了耐性,逕自入牢裡抓人,"該死的,你在鬼扯什麼,快跟——"
話倏然頓住,掌裡細瘦手腕的冰涼觸感令他心一驚,連忙將人抱出陰影處,來到床尾靠近燭火,人眼的蒼白憔悴重重地震愕了他。
"你……怎……怎麼……"話卡在喉間,無法完整出口。
因他的貼近,她可以較清楚的看到他了,她想笑,但只能微扯動唇角,"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上天真待我不薄,我答應,欠你的我會記下,若我們來世能再相遇,我會加倍還你,現在你快離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
她氣若游絲的模樣狠狠擊碎了他心裡的魔障,什麼復仇、身份、欺騙、背叛……與她的性命比起來,一切都不再重要,直到要失去她的現在,他才恍然醒悟,他愛她,他好愛她,他不能失去她,她要活下去。
"別說話,你不會死的。"連城抱住懷裡人兒,大掌貼在赫連醉鳳胸前,要用真氣為她療傷。
這時,有人走進天牢。
"守衛怎麼倒在地上?"
"有人要劫囚,快叫人來。"
"劫犯還在裡面,別讓人逃了,快……"
赫連醉鳳心急的推開他的手,"你被人發現了,快、快走……"焦心之下氣不順,猛烈地咳嗽著。
"鳳兒……"連城趕緊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若她無法靜心他也不能治療,只好先將人救出宮再說。
他抱著赫連醉風衝出大牢,想阻止的禁衛軍都被他一腳端倒,懷裡抱著個人絲毫沒彤響他的速度,很快的他便奔出天牢,只是迎接他的是陣容浩大的禁衛軍團,以及箭已搭在弓上的御箭隊。
"江風,這回你逃不掉了。"杜孟學揚聲道。
連城不屑的撇撇嘴,"你這種大話說過幾次了,你說不膩,我卻聽煩了。"
"這次保證不是大話,上。"一揮手,數名禁衛軍躍出,圍住了連城,劍招一出,便是三人一組以劍陣方式攻擊。
連城雙手抱著人,身如游龍般穿梭在劍陣裡,雖然傷不了他,但是他也脫不出。
赫連醉鳳止了咳,但是隨著他竄高、降低又翻轉,讓她更加難過,手抓著他的衣襟急喘氣,呼吸紊亂。
感受到她的情形變糟,連城一個分心差點挨劍,身形急退,微跟跑的站住腳,"風兒,撐著點,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赫連醉鳳搖頭,氣弱的吐出話,"別……管我,你……快…走....."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我們一起離開。"連城堅定的告訴她。
"好狂妄的口氣,你當真認為宮裡無能人,拿你無可奈何嗎?"威嚴的嗓音傳來,杜孟學立刻上前執禮。
"見過皇上。"
雖然他進宮許多次,但還未見過皇帝,連城冷然看向著青龍紋袍,頭額玉冠,一身氣勢逼人的高大男子,他就是赫連朝。
"無禮之徒,見到皇上還不叩拜行禮。"杜孟學斥喝。
"哼!"連城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赫連朝沒有動怒,"果然傲骨憐峋,有乃父之風,也生得俊逸不凡、卓爾出眾,但聯該叫你連城,還是江風呢?"
"隨你。"連城冷冷應聲。
"若是連城,你就不該做出劫囚之事,放下人,你可以離開;若是江風,那就要拿下重重治罪,你說自己要當誰?"
"我是連城,也是江風,這人我是一定要帶走。"連城高傲的表示。
"不要,我不要你救……我也不……離開,你趕快走,走……"赫連醉鳳掄著拳頭無力捶打他的胸口,又急又慌,他為何要冒險救她呢?
"我不走,我是個傻瓜,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心,直到發覺可能失去你時,我才瞭解你的重要性。鳳兒,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的人生太貧乏,唯有你才能充實它,我不會丟下摯愛自己離開的。"遲來的表白,為的是讓她不能拋下他。
赫連醉鳳激動落淚,只是他不應該想通的,不愛她,他可以活得瀟灑,但愛上她,他卻要面臨父皇的逼殺,天,這太殘酷了。
"這就夠了,我心滿意足,我已病人膏盲無力回天,你真愛我就為我保重自己,好好話下去,求你放下我,馬亡離開。"
她含淚要求。
"然後讓我像行屍走肉般過一生,以達成你說的好好活下去的條件嗎?風兒,你明白失去愛人的痛苦,為何還要我嘗到這種滋味呢?我愛你,也絕不放棄你,即使要賠上我一命,我在所不惜。"連城清楚明白的昭告他的決心。
這般強烈的愛刺痛了赫連醉鳳,再次讓她無助的哭著。
赫連朝微笑的開口,"真是癡情,看來你是要救人了,真可惜,那會連你也無法逃出生天的。"
連城昂起臉,"別說得那麼篤定,禁衛軍未必能抓得到我。"
"猛虎難敵猴群.任憑你有通天本領,也不過是一個人,何況你還有個累贅要照顧,最重要的,你沒有時間了,醉鳳身上的寒氣已擴散至她的四肢百骸,如今的她入氣少出氣多,若無法在一時半刻內為她治療,你費盡心力帶走的只會是具屍體。"赫連朝不帶感情的指出。
這話說中連城心痛處,他怒視赫連朝,"原來你都知道,為何不幫她醫治?他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有個胳臂往外彎的女兒,還不如不要,不過她至少還有最後的功用,將你給引來,那她雖死也不可惜了。"
如此冷酷的話讓赫連醉鳳難以承受,渾身顫抖著嗚咽,"父、父皇……"她一口氣順不過來,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鳳兒.鳳兒……"江風急聲叫喚,憤強的瞪著赫連朝斥罵:"你好殘忍。"
"你不也如此待過她。朕就看你有多大能耐可以平安帶走人,弓箭手準備。"
連城靜了片刻,緩緩將懷裡的人兒小心放下,扶著她靠著自己站著。
"怎麼,打算放棄愛人自己逃命了嗎?"
連城從懷裡拿出一塊金色令牌,"這是免死金牌,我用它來救鳳兒的命。"
他扔出令牌,杜孟學仲手接住,呈給皇帝。
赫連朝拿著金牌,"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人,若救了醉鳳就無法救你自己。你便要束手就擒任朕處置,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我很清楚。"連城淡應聲道,抱著心愛女子坐下,眼微合,無視四周的危機,運功救赫連醉鳳。
"皇上,怎麼辦?"杜孟學請示道。
"安靜,誰都不准輕舉妄動。"赫連朝下令,這時他臉上浮起一抹憂心之色。
杜孟學發覺了,有些疑惑,但也有點明白了。
約莫一刻鐘後,江風才睜開眼睛,關注地看看懷裡的佳人。赫連醉鳳輕吁一聲後悠悠轉醒,他高興的低頭親吻她白皙的額頭。
"你醒了.感覺如何?"
"舒服多了.我們逃出宮了?"她有些迷糊的問。
"那怎麼可能呢?"回答她的是赫連朗冷淡的聲音。
赫連醉風由連城扶著站起身,一臉的驚訝,"那我怎麼會
"是免死金牌救了你。"赫連朝很樂意提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