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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古心

  分離的時刻終將到來……

  他——榮友朋十八歲,提早人伍,為期兩年。

  她——明晶虹,十八歲,新生人學,為期四年。

  送他搭火車的那一天,她哭紅了眼,他則是心疼不已,而隨同來送行的榮伯跟明母則是一同傻眼,因為他們從來沒看過開朗的她掉過淚。

  「看來我家那丫頭是認真的了。」她這做媽的可從沒見過女兒哭得這麼慘吶。

  「我家那小伙子好像也是耶。」他那兒子一向是冷淡又安靜的河從沒見過他說這麼多話。

  雖然,他是不曉得兒子到底對娃兒說了什麼啦,不過由他這邊看來,他就是知道兒子跟娃兒說了很多話。

  「這樣好嗎?」她只擔心女兒未來的命會跟她一樣辛苦,被人給惡意遺棄的下場可不好受吶,更何況當時她還挺著個肚子。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友朋不大像是那種會始亂終棄的人,她也算是看著他成長的,那孩子就是安靜了點,倒也沒別的不良嗜好,再說他對老榮這麼孝順……那麼她是不是該舉贊成牌啊?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榮伯倒是很看得開。

  本來嘛,很多事情擔心也沒用,只要不為非作歹,孩子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人生畢竟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明母偏頭想了下,隨後笑了開來,「說的也是,就任他們去吧。」反正,她自己也荒唐過,是沒有什麼道理阻止女兒的,再說,女兒的眼光好像比她還好,她似乎沒有什麼反對的餘地了。

  「對啊,跟我一樣看開點,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榮伯開懷大笑著。

  「老榮啊,你真的不介意友朋不再繼續深造?」她還是覺得男孩子要多讀點書比較有前途,雖然賣牛肉麵也沒什麼不好,但要是坐坐辦公桌、領領高薪不是更好?

  「他想念就念,不念我也沒法子啊。」雖然兒子的成績向來很好,但總不能以此為由,逼他繼續讀書吧?

  「這樣啊……」既然人家做爸的都沒意見了月D她還能說什麼?算了、算了溉然是女兒挑上人家,她這個做媽的也只能支持了,只要那小子別辜負了她女兒就好。

  「兒孫自有兒孫福。」榮伯還是老話一句。

  火車進站……榮伯這才踏到那對小情人的身邊。

  「該上車學!」提起兒子腳邊的行李往車門走去。

  榮友朋不捨的看著還在抽抽噎噎的明晶虹,他簡直不知說什麼了。對她,他好像有著愈來愈多的依戀及情感。

  捨不得她哭、捨不得她難過、捨不得她……他終於知道這  些年來,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發覺得太晚罷了。

  「你……別再哭了……」她這模樣,他怎麼安心離開?

  「我……我會去看你……你不要忘記……給我電話……嗚…」抹了抹臉,可淚還是停不下來。

  她、她真的很捨不得他嘛!以後只有「面會」的時候才可以見到他,而且她又不一定每次都能去看他,光想到要很久很  久才可以見他一面,她就好難過好難過。

  榮友朋無奈的被父親推上火車,他的心還是放不下,「好……

  」唉,她怎麼這麼愛哭吶?他一直以為她很堅強的,可近日來她的淚水卻足以造成水災了。

  「好了好了,又不是見不到面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嘛!」明母也走上前擁住女兒,安慰的輕拍著女兒。

  「是啊,娃兒你就別再哭了,友朋只當兩年兵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他也一同站到淚人兒身旁,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你別再哭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止住她的淚水?他被她哭得心煩意亂。

  「我難過嘛……」吸了吸紅通通的鼻頭,她好傷心的看著他。

  警笛聲響起,火車已經準備要離站,他捨不得的看著月台上的人影……

  「爸,你要保重身體,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視線一調,他看著明母,「明阿姨,要麻煩你幫我照顧我父親了,他年紀大了,所以……」話還沒講完,他就被人給翻了白眼。

  「去去去,我哪裡年紀大了?我還不到要人來照顧的地步,你有話還不如對娃兒說咧。」榮伯朝兒子揮了揮手,要他別再說廢話了。

  對於父親的不認老,他沒再多說什麼,不捨的眼神停在淚人幾身上,「那……就麻煩你多注意一下晶虹了。」

  「她是我女兒,我當然會注意了,倒是你自己一個人才要好好的注意身體。」明母反過來叮囑著他,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伙子,再加上他又是自家女兒的心上人,怎麼也要關心他。

  「你……不要再哭了……」火車緩緩起動,他的眼卻離不開她,她是多麼的令人放不下心啊!

  「喂……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哦……」他真的要走了!?眼淚愈流愈凶,她追著漸遠的車身,「要記得給我電話哦,我會等的……會等的……,,

  「我知道,你別跑了。」看著她如此傷心,他的心也很疼。

  終於,她再也追不到了,只能站在月台的盡頭對著他猛揮手,嘴裡仍不停的喊著要他保重、要他記得她的話語。

  看著她愈來愈小的身影,一股濕熱感在他眼底飄起,他這才知道自己竟也紅了眼眶。

  從沒想過離別會這麼困難,他原以為自己該是個天生冷淡少言的人,也一直扮演著那樣的角色,可現在卻因為她而有了改變。

  他原以為自己辛念的人會是他的父親,也只會是他的父親,沒想到……現下倒教她佔去了整個心頭。

  他沒想過自己會對除了父親之外的人如此放不下心,一直以來,他孤僻、他冷淡、他一個人……

  ]  是的,他是個不習慣與人交往、交心的人,他也不否認他或許有自閉的傾向,但他仍以自己的方式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在母親去世後,看著父親一年比一年蒼老,他就對自己說過一一他一定要讓父早些可以休息、早些可以不再為生活而忙碌。

  他知道自己是父親的重擔,為了他的教育費、生活費,為了家裡的一切支出,父親總是忙進忙出的,他看在心裡很是難過。

  所以自他懂事以來,他便告訴自己,絕不能給父親惹麻煩。

  書要讀得好、事要做得好、人要夠乖巧、手要夠靈巧……他要自己以後可以成為父新的依靠,這是他的心願,也是誓在必行的。

  但,他獨獨忘記思量到會多了這麼一個她——一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她。

  已經習慣一個人的他,是何時讓她侵人他內心深處的?

  唇逛勾起一抹回憶的笑,他憶起了久遠的過往……

  也許,打那一天他見她為自己打跑一群小男孩時,就已經讓她住進心底了吧?

  一聲短吁傳來。

  唉唉……

  一聲長歎又傳來。

  這個左唉右歎的不是別人,正是得了相思病的——明晶江是也。

  「你可不可以別歎了/身為她換帖姊妹兼同學的圓圓登易了。

  「對啊人家說歎一次氣會短三年命耶,你別再亂亂歎了。」球球也跳了出來。

  沒錯,她們又是同學!打從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她們三個人就沒有分開過河是真真正正的好朋友哦!

  嗯,雖然有人很沒義氣的先交了男朋友,不過她們倆心胸很寬大,老早就原諒她的罪行了。

  「哎喲,你們不懂啦!」人家她是為情相思耶,還是孤單單的她們怎能瞭解她的苦啊?

  「誰說我們不懂?」被喝斥的人有些不高興。

  「那你們又懂什麼?」她才不信她們真能理解她的感受。

  「我們懂你在患相思病啦!」拜託,她們到現在還是想不出來那間得要死的人有什麼好,竟然可以讓她這樣死心塌地?

  「你們真的知道哦?」好神奇哦,她們怎麼猜出來的?

  「你那張臉就寫著——我、在、想、他!誰還看不出來?」看不出來的眼睛鐵定有問題了。

  哎呀,真的假的?

  小手一伸,她緊緊的摀住雙頰。

  「這麼明顯啊/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露骨耶。

  圓圓跟球球的頭點得非常用力,還附帶著大聲的證明。「沒錯"

  「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就真的想他嘛!」

  他說,新兵訓練要二個月,而且他那個單位的長官又待別嚴,說什麼要一個月後才可以「面會」,算一算她已經有三十五天沒見到他了。

  「小姐,你們才剛分開沒多久耶!」拜託,哪有人這麼快就犯相思的?那談遠距離戀愛還有異國戀情的人怎麼辦?

  「誰說的?我已經超過一個月沒見到他了耶,這還不叫久?」也不想想她以往可是每天都見得到他耶,現在突然這樣,她哪能習慣啊?

  「才一個月而已,有人大半年見不到情人一面的,你這算什麼?」球球雙手擺在她桌上,一臉受不了樣。

  「對啊,還有人結了婚還要國內、國外跑的,你這算不了什麼啦廣圓圓不屑的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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