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辰,雷仲遠伸伸懶腰,總算是睡夠了,誰教昨夜他花了不少力氣。
一抬頭,就看見雨蓮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原本深深凝望著他,見他醒來,又趕緊移開視線,「少爺……您……您醒了?」
他皺起眉頭,很不滿意她這種表現,「怎麼不看我?還想躲我?」
「沒有……雨蓮沒有……」她說是這麼說,但眼睛還是不敢看他,深怕被他看穿她的胡思亂想。
他翻身壓住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你好大的膽子,敢睜眼說瞎話?」
她慌忙的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少爺您別發火
「你這樣明明就是要我發火嘛!」他故意說重了話。
她咬住下唇,嘎咽一聲,「不是的……真的不是……」
他端起她的小臉,迎視她朦朧的雙眸,伸出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淚滴,這才微微一笑道:「小傻瓜,我是逗你玩的。」
啊?逗她玩的?是嗎?他只把她當作玩的對象而已嗎?唉!都是她自個兒傻,怎麼還有那麼多心思,想到什麼心愛的人呢?
「只要少爺……玩得開心就好……」她說得好無奈、好委屈。
「怎麼了?」他聽出她的哀怨,「這樣就惱我了?」
「沒……當然沒……」她連連搖頭。
「少來!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他將她抱起,拿錦被圍住兩人,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標準的「問話」姿勢。
她的小手怯怯的、可憐兮兮的貼在他的胸前。
「說,你這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他捏了捏她的粉額,不重不輕,是剛好能讓她臉紅的力道。
「沒想什麼……真的……」
「看著我的眼睛,我就不信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謊!」他太瞭解她,這小丫頭才沒那麼聰明呢!
她抽噎一聲,投進他的懷中,「雨蓮不敢說謊……雨蓮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沉著嗓音,打定主意要逼出她的實話。
「雨蓮只是想著……不知少爺……會疼雨蓮多久……」她明白這是自己多心、多想,她根本沒有這資格多問的,不是嗎?
他聽了一愣,沒想到她竟有這般心思,但隨之而來的反應卻是惱怒,「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懂我嗎?」
「不是……不是的!」她努力插頭,「雨蓮只是膽子小……對不起,我不問……」
「不行,你得受罰!」他捧起她的小臉,猛然封住她顫抖的嘴唇。
這吻,濃得、深得、甜得教人歎息、教人沉醉,是怎樣的感情、怎樣的緣分,才能成就這個吻?這兩人、這天地、這片刻,都不是偶然發生的啊!
吻,是言語、是傾訴。就看戀人們如何去聽、去懂了。
感覺到她已不能承受更多,他才輕輕放開了她,舔著她的耳垂問!「懂了沒?」
「懂了……什麼?」她全身虛軟無力,哪能懂得他在說什麼啊?
「還不懂?」他繼續舔她的粉頸,還冷不防的咬了一口,「經過昨夜以後,你還敢問我會疼你多久?你真是這麼沒良心的小東西嗎?」
「雨蓮不僅……請少爺原諒……雨蓮太笨了……」他那挑逗的唇舌、探索的手指令她輕輕地扭動身子,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瞧你這麼笨、這麼不僅事,我要是不疼你的話,你該怎麼辦好?你聽仔細了,我只說這麼一次,你以後要是敢再問起,我就要重罰了!」
「是……雨蓮在聽著……」
「告訴你,我和爹吵的原因都是為了你,因為我不要別的妻妾,我愛你,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我要你的心、你的人、你的魂,全部都得是我的!」
「少爺……您……您……」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呢?她不過是個丫頭、是個宮女、是個待妾啊!而他是少爺、是狀元郎、是前途看好的大臣,但他竟然說他只要她一個人?
她所求的,不過是期盼這寵愛能多些、久些,但他卻要給她一輩子?
他挑高濃眉,「怎麼?你還懷疑不成?我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你想要我收回也來不及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驚愕之後,她才開始懂得應該要快樂,天哪!這是怎樣的一份禮物?她竟然擁有著他的愛,他專一的愛!
「那你是什麼意思?」還敢掉淚!我說我愛你,竟讓你這麼傷心、這麼痛苦?」他一臉老大不高興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滴。
「雨蓮不是傷心、不是痛苦……」她用力的眨回眼淚,「而是大幸福、太感動了……」
他這才展開微笑,「這還差不多。」
兩人的擁抱和心情,從來沒有這樣踏實過,雨蓮以為自己在作夢,她真怕此刻大美了、太多了,說不定只是個夢……
「少爺……您……您是說真的嗎?您只要雨蓮一個嗎?」她仰起頭,還想要再次確定,誰教她就是那麼膽小、那麼迷惘啊!
他立刻緊皺眉頭,低吼道:「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才行?說了愛你就是愛你,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不……不是的……對不起!」她連忙把臉藏在他的胸前,唯恐惹得他不高興,讓他把那愛的宣言也收回去了。
他拉起錦被,罩住兩人,圍繞在溫暖的小天地裡,那雙黑亮的眸子對住她:「好,我不說了,我要做給你看,教你不得不相信我!」
「呃?」她迷惑著的看著他,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
這天,雷仲遠一整天都沒踏出房們,只留在床上給他的小雨蓮說明解惑,其中過程非常之用心、非常之盡力。
* * *
「過午不起?」
聽到周總管的報告,雷柏蒼差點噴出口中的熱茶。
「是的。」周總管竭力保持正經八百的表情,『少爺今天不用上朝,而且,小安剛剛去請示過了,少爺還說把午膳送進後去就好。」
「就算不用上朝。仲遠這孩子也從不曾晚起啊!難道是生病了不成?」
雷柏蒼最瞭解兒子的性情了,他向來自律甚嚴,和他自己是一模一樣,甚至還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呢!
「是的,小的也有這番顧慮,所以多問了小安幾句。」周總管壓低聲音說:「小安說帶帳落了下來,在床前有兩雙鞋,除了少爺的那一雙,另一雙是雨蓮姑娘的。」
「啊?真有此事?」雷柏蒼瞪大了眼睛,更難相信了。
雷仲遠自憧事以來,一直不近女色,讓他這做爹的擔心了好幾年,雖然雨蓮出現後改善了一些,但也沒有像今天這麼誇張過。
周總管嚴肅的回答道:「這是干具萬確的,小安還說,少爺吩咐他退下後,就親自把餐盒端進簾帳裡去,應該是伺候雨蓮姑娘用餐吧。」
「什麼?」雷柏蒼躺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又歎了歎氣,「這孩子,真是這麼喜歡雨蓮,連那高傲脾氣都給改了。」
周總管不再多說,運自替雷柏蒼重新斟了茶。
雷柏蒼喝過茶後,捻著鬍子沉思起來,「難道這孩子就貴的只要一個雨蓮嗎?他真的無法接受別的姑娘了?唉……」周總管默默的站在一旁,他明白他諉幫忙的人是誰。這二十年來,他是親眼看著少爺長大的,只要能家少爺快樂的人,就該是他忠誠對待的人,不是嗎?
* * *
夕陽西下,夜色漸深,雷柏蒼坐在松居的書房裡一下午了。東想西想,還是沒想出個什兒結論來。
「啟稟老爺,該用晚膳了。」周總管敲過門,走進屋來。
「哦!」雷柏蒼合起書本,「少爺和堂少爺呢?」
「堂少爺一早就我盛少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府,至於少爺……」
「怎麼?說啊!」雷柏蒼喝了一口茶。
「少爺他……還沒走出房門一步呢!」
「噗!」雷柏蒼這回真的是忍不住了,一口熱茶全噴在書頁上。
周總管驚呼一聲,趕緊捲起袖子替雷柏蒼擦書,免得那本古書就這麼給毀了。
「真有這回事?」雷柏蒼喘著氣,「仲遠他一整天都沒出房門?」
「是的,老爺若不相信,可以到少爺的門前看看。」周總管道。
雷柏蒼張開了口,又閉上了口,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清幽的琴聲,顯然是來自竹軒,除了雷仲遠和雨蓮,雷府裡沒有人會這樣彈琴。
「好美的琴聲。」周總管側耳傾聽著。
雷柏蒼也聽到了,他不能不承認,這確實是美麗的琴聲,尤其是雙人對彈,深深情意就在每根琴弦上,在每段旋律中。
「聽來……他們是琴瑟和鳴呢!」雷柏蒼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會這樣與妻子對彈過,那回憶多美、多深、多難忘。
「小的……很為少爺高興。」周總管輕描淡寫地說。
雷柏蒼何嘗不明白這含義,周總管是他多年來的心腹,兩人的默契是不用多言的。
「或許我不該再堅持下去了。」雷柏蒼的心正在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