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虹樺總認為董事長和小畢之間有種微妙情愫,畢竟他們兩人朝夕相處,或許會有奇跡發生,而小畢儘管沒什麼權勢財力,作為情人卻是個理想的對象。
但現在看來狀況又不像,只能說是她的錯覺吧?
賴虹樺所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辦公室後,勝玉抬起憂鬱的雙眼,對著那束百合幽幽歎了口氣。
* * *
晚上十點,家齊開車送勝玉回家,這次她選擇坐在後座,又暗暗說明了兩人間的距離,正如同隔開牛郎織女的那道銀河,即使再輝煌,夜色也變得寂寞。
他試著打破詭異氣氛,「小玉兒,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嗯!」她假裝閉目養神,不想多說。
家齊只能在心中哀嚎,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情況,希磊可把他害慘了,這下小玉兒離他越來越遠,怎麼會願意跟他結婚呢?
「鈴鈴……」手機突然響起,他連忙接聽。
「老爸,是我啦!現在開始聽我的口令。」
「哦!」原來是兒子打來的,家齊自然乖乖聽話。
「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懂不懂?」
「懂。」
「第一句,你要請我吃飯?」
「你要請我吃飯?」說這做什麼?家齊雖然迷惑還是跟著說了。
「第二句,可是我有工作耶!」
「可是我有工作耶!」家齊開始瞭解,這根本是個陷阱!
「第三句,好好好,我們就約星期六晚上,再見!」
「好好好……我們就約星期六晚上,再見……」
說到這,家齊背上已是冷汗直流,惟恐背後那位玉人兒隨時火山爆發。
然而,勝玉依舊不動聲色,彷彿剛才沒有任何事發生。
「我們到家了。」他拉起煞車,下車為她開門。
勝玉從容地走下車,頭也不回的走進屋,臉上的表情冷靜如冰。
「小玉兒,其實我……」他忍不住想吐實,卻見她立刻上樓,關上房門。
「唉—-」家齊只能歎氣,自己孤單單回房去。
當晚,家齊又想溜進女主人的臥室,但房門是鎖著的,不管他敲幾次門都一樣,裡面的人兒顯然是鐵了心。
「希磊呀希磊……被你害慘了……」等呀等的,窗外天都快亮了,他只好踩著失望的腳步離去。
隔天一早,家齊照樣開車送勝玉上班,今天她穿了一套黑色褲裝,看起來格外的嚴肅冷漠,他不禁想起三位秘書姐姐說過的話,小玉兒的心情可是會寫在服裝上的。
車裡安靜了一陣子,他帶點猶豫的開口,「小玉兒,昨晚我在你門前等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六點才回房。」
她只是淡淡回答,「我跟你有約嗎?你等什麼等?」
好冰!他背上有一陣寒氣湧上,讓他一顆火熱的心都快凍結了。
「你在生我的氣?」他鼓起最後的勇氣問。
「有那必要嗎?」
他不敢再多說了,這是他自找的,惟有讓那痛楚緩緩蔓延,直到靈魂的最深處。
* * *
不顧父親的苦苦哀求,希磊堅持計劃照常進行,因此,家齊只得繼續這折磨人心的日子。
這天,他們來到國際會議中心開會,直到晚上十點終於結束,兩人走到停車場,家齊先開門讓勝玉上車,「你等等,我先去繳停車費。」
勝玉輕輕點頭,上車翻閱文件,不把他放在眼裡。
家齊對此已經習慣,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術介意。等了十年才又得到佳人垂青,難道老天就不能給他一線生機?
收費機正在不遠處,他沒花五分鐘時間就完成任務,當他跑步回到原地,卻見兩名彪形大漢站在車窗前,橫眉豎目的似乎不懷好意。
這會是希磊安排的嗎?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不管怎樣,家齊還是上前表態,「你們想做什麼?」
其中一名滿臉肥肉的傢伙,扯開垂涎的笑容說:「沒什麼,借點錢花花,順便借女人玩玩。」
「借錢可以,借人免談!」開玩笑,他心愛的小玉兒怎能讓他們染指?就算這是演戲的台詞,也同樣讓他不爽到極點!
「這樣啊?那我們兩兄弟只好請你滾邊去了。「他們看家齊身材高瘦、臉蛋清秀,心想,他應該很好打發才對。
當對方亮出藍波刀時,家齊心中一驚,叮嚀道:「小玉兒,你待在車上千萬別下車!」
勝玉坐在後座,心中已無法維持平靜,偷偷拿手機撥出求救電話。
「小子,要逃還來得及喔!」另一個染成紅髮的年輕人說。
「我死也不會離開。」雖然顫抖、雖然害怕,家齊仍堅持決心。
「你自找的!」那胖子持刀揮去,眼看就要刺進家齊的胸口。
個性溫和的家齊曾學過太極拳,這時順勢避開攻擊,拉住那胖子的手反折,讓對方痛得哀哀大叫,連短刀都落到地上。
「算你好運廠紅髮的小子吆喝一聲,拿出西瓜刀就砍。
家齊以雙手接力,借力使力,順步推手,驟然將對方擊開,「呼!」坦白說,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當初師父義務到育幼院教導太極拳,曾經讚許他頗有慧根,但他一直只把練拳當作健身,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當他張開雙手,發現只流了點血,可算是奇跡了。
這時勝玉已打出電話通知警方,隨時就會有救兵來到,但看到家齊以手接力的畫面,她還是差點失去呼吸的能力。
「可惡!」那胖子又跳上來,想用體重把家齊撂倒。
家齊及時做出反應,馬步一沉,展開「如封似閉」的拳法,雙掌發出內勁,那胖子就像消了氣的皮球,瞬間彈到遠方地上。
「哇——好驚人!」家齊收掌站直,全身還有些隱隱發熱,師父說得果然沒錯,氣隨心到,現在他又更上一層樓了。
「小玉兒,我想應該沒事了……」他才一轉頭,沒想到還有第三個壞蛋,拿了酒瓶就往他頭上敲。
「砰!」一聲,酒瓶碎了,家齊滿面是血。
但他並不覺得痛,隨即以「定步推手」反擊,將那突襲的男子打到牆上,頓時,現場只有痛苦哀嚎和逃開的腳步聲。
事到如今,勝玉再也無法忍耐,打開車門跑上前,顫抖道:「你……你受傷了。」
「沒關係。」他抹去臉上的血滴,就像個悍然無畏的男子漢,「不過你別碰我,你這件白襯衫會弄髒的。」
「傻瓜!你還說什麼傻話?快上車,我送你到醫院去!」這是為她流的血、這是為她受的傷、這是為她奮戰的男人,她怎麼會到這時才看清楚,他的愛是多麼可貴,而她又是多麼幸福。
「好吧……奇怪!我有點頭暈……」他才走沒兩步,眼前就昏黑一片,讓他無力站好、雙腿軟倒。
「家齊!」她蹲下身,緊抱住他的肩膀,「你振作點!」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你喊我的名字……」他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越來越虛弱,「小玉兒,我……我愛你……到死都愛你……」
「不准你胡說八道,你不會死的!」她不准他拋下她,絕對不准!
「我說真的……我很幸福,可以為你而死……」閉上眼,他覺得好累好累,他想休息了,如果可以,就讓他安息在這天使的懷中吧!
「家齊!」看到他雙眼閉上,她心跳都為之停止了,彷彿是自己親手殺了他。
小時候,她有個心愛的水晶天鵝,有天她不小心弄破了它,那時她恍然明白,美好的事物總特別脆弱,也需要特別保護。
夜已深,天地都寂靜,只有淚水落地的聲音,那是心碎,也是懊悔。
同一時間,畢希磊在自己房裡操控大局,對電腦螢幕喃喃自語,「怪哉!他們怎麼留在停車場那麼久?該不會是老爸性急起來,就在當場跟老媽恩愛吧?」
正當他百思不解,電話突然大響,他一接起來就酷酷的命令,「說!」
電話那端傳來古尚傑的聲音,他帶了好幾個人守在附近,「報告小少爺,先生和夫人都還沒出現,可是我們聽到警車的鈴聲,停車場裡好像有人報警。」
「慘了,他們一定出事了!」希磊有種預感,老爸可能真的碰上麻煩了。
「小少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根據雷達追蹤器,迅速找到他們!」幸好他在老爸皮帶上裝了接收器,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是!」
半小時後,古尚傑開車載妻子和小少爺來到醫院,當他們趕到時,家齊已被送進開刀房,勝玉則靜靜坐在椅子上。
「媽!」希磊從未看過母親這種表情,她臉上居然有淚!
「夫人……」古尚傑和薛婉玲看得都動容了,印象中,在畢老爺去世時,夫人也不曾表現得如此脆弱。
剛好有位護士從開刀房走出來,希磊立刻上前問:「護土阿姨,請問我叔叔他怎麼了?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一定要讓我叔叔活下來!」
「小朋友,你別擔心,我現在就是要去找別的醫生來幫忙,我們都會盡力的。」護士小姐拍拍希磊的肩膀,帶著不忍的心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