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一件事,只怕會得不到你的諒解。」夏雨荷胸口一緊,頓時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說說看。」姿妤簡潔的說。
「因為烈雲為了我哥哥,就是文靖的父親……讓他平白損失了六千萬……」夏雨荷哽咽得說不出話。
「六千萬?」這倒令姿妤大吃一驚。
夏雨荷驚惶失措地瞅著姿妤,「我知道這是一筆大數目,但是我一定會盡力還完這筆錢。」
姿妤正眼凝視著夏雨荷,「就是因為今年秋展,所以你……」下面的話,姿妤實在說不出口。
「不是的!」 —直躲在一旁的夏文靖,忍不住慌張地衝出來解釋:「這和姑姑的秋展一點關係都沒有!」
姿妤以詢問的眼神瞅著夏文靖,「你怎ど知道?」
「因為這件事的始末,我一直都有參與,所以我知道。」夏文靖大聲地道。
「既然你全都知道,那你不妨告訴我,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姿妤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那天我爸爸被討債的人押到姑姑這裡,他逼姑姑將這間房子押給那些討債的人,當時姑姑氣昏過去,烈雲便派律師和銀行的人來,逼我爸爸放棄這房子的所有權,並且還幫我爸爸清償銀行的貸款,所有的事姑姑完全不知情。」夏文靖急急地解釋。
「原來如此……」
姿妤已瞭解大半。
「而且之前烈雲曾經企圖說服姑姑開秋展,姑姑始終不肯點頭,但是當姑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卻主動說要開畫展……」說至此,夏文靖已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又是為什ど?」姿妤無法理解夏雨荷的用意。「身為一位藝術創作者,都會渴望有天能遇上伯樂,你為什ど拒絕烈雲?現在又為何主動要求呢?」
夏雨荷不禁深深吸口氣,「因為畫畫是我的興趣,我不想成名,所以我拒絕烈雲的好意,至於現在……我是想還烈雲人情,如果畫能順利賣掉一些,也可以償還這筆巨款。」
「我終於明白了。」姿妤看著夏雨荷,沒想到看來羸弱的她,竟然如此倔強。
「雨荷,金錢債歸金錢債,但你也沒必要狠心拒絕烈雲對你的關懷。」
「我告訴過烈雲,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摻雜其它不該有的情愫。」夏雨荷無奈地喟歎一聲。
姿妤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執起她的手。「真是一個蠢女人!你可曾想過,烈雲對你的情與愛難道抵不過金錢債嗎?只為這一筆錢而捨棄一生中的摯愛,值得嗎?」
「你的意思是……」
「你想不想他?」姿妤真心地問。
「想……」
「那你愛不愛他呢?」姿妤又逼問道。
夏雨荷倏然紅了眼眶,滑下兩行清淚,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何止想他、愛他!
這幾天沒看見他,她宛如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她每天都渴望他會奇跡似的出現在她面前。
「我看得出來,你們彼此都深愛著對方,你又何苦壓抑這份愛戀呢?」姿妤乘機勸導夏雨荷。
夏雨荷再也禁不住地痛哭失聲,「我真的很愛他……」
「雨荷,人一生中最可貴的,就是能擁有一次至死不渝的愛,既然你們在彼此身上都找到了,為什ど要傻得放棄呢?」姿妤溫和地勸道。
「那我現在該怎ど辦?」夏雨荷頓感彷徨無助。
「去找他!」姿妤說出辦法。
「找他?我……」夏雨荷羞怯地瞅著姿妤。
「對,去找他,告訴他你對他的思念,相信他一定會欣喜若狂。」姿妤樂不可支地道。
「可是……我……」夏雨荷—臉難色。
姿妤看出她的躊躇,「都什ど年代了,不管男找女、女找男,只要是真心相愛,就是天經地義,沒什ど好害臊的。」
「對呀!姑姑,聶伯母說的一點都沒錯,與其兩人都痛苦,不如勇敢去爭取。」夏文靖在一旁助陣打氣。
夏雨荷終於靦腆的點頭答應,「好,我去找他。」
姿妤和夏文靖忍不住笑逐顏開。尤其是姿妤,這一趟不但幫了聶烈雲,也為自己覓得一位媳婦,更重要的是……她贏了聶寒一場賭注。
☆ ☆ ☆ ☆ ☆ ☆ ☆ ☆ ☆ ☆ ☆ ☆ ☆ ☆
夏雨荷在姿妤、聶寒和夏文靖的鼓勵下,鼓起勇氣走進聶家大門,一進門她便看見幾天不見的聶烈雲正神情頹喪地坐在花園裡。
夏雨荷站在花園的一隅,看見日漸消瘦的聶烈雲,心中有—千萬個不捨。她的心宛如刀割,更有著不能言喻的錐心之痛,繼而兩行淚珠緩緩自她臉頰滑下——
「烈雲……」她哽咽地輕聲呼喚。
聶烈雲驚愕地望著聲音來源處,歷經了太久的相思折磨,讓他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幾度欲言又止。
「烈雲……」她忍不住迎向他,衝進他溫暖的懷抱。
聶烈雲緊緊地擁住她,情緒激動得閉上眼睛。「雨荷……」他的臉頰不停磨蹭著她。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聶烈雲害怕這是他太過想念她所產生的幻覺,於是緊擁著她以感覺這一份真實。
「是我,真的是我!以前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要你離開……」夏雨荷激動地哭著解釋。
「你終於肯回到我身邊……」聶烈雲掩不住心中的思念,喃喃自語。
夏雨荷抬起淚眼凝睇著他,激動地猛搖頭,「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我愛你!」
「雨荷,我的愛,你永遠是我心中的最愛。」聶烈雲俯下頭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又輕柔地替她掠一掠頭髮。
「烈雲……」夏雨荷又一次鑽進她最愛的懷抱。
聶烈雲毫不思索地展開雙手緊摟著失而復得的愛。
躲在一旁的夏文靖不禁為他們的真情一掬感動之淚,姿妤也紅著眼睛偎在聶寒的懷裡。
「真的太棒了。」
聶寒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語。
姿妤抬眼瞅著聶寒,「告訴你,這回我羸嘍!」
聶寒疼愛地摟著姿妤,親吻著她的髮絲,「我說過,不管如何,這一場我都心甘情願認輸。」
姿妤含情脈脈地看著丈夫,感動得說不出話……
尾聲
今年寒雲藝捨秋展一——夫復荷求,果真是未推出先轟動,各界媒體都爭相介紹、報導,惟獨畫家就如同一團謎霧,因為聶烈雲不斷回絕所有要採訪夏雨荷的要求。
原因只有一個,畫家本人不願意曝光,只希望大家能欣賞她的作品。
此刻夏雨荷和聶烈雲坐在荷花池前,品著熏衣草茶、觀賞朵朵搖曳生姿的荷花。
「烈雲,明天就開始展覽了,是嗎?」夏雨荷偎在聶烈雲的懷裡輕問。
「嗯。」聶烈雲滿足的應了—聲。
這一刻是聶烈雲感到最滿足的時刻,自從夏雨荷摒棄女人的矜持,毅然回到他的身邊那一刻起,他彷彿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夏雨荷柔情萬千地仰視著他的俊臉,此刻她是幸福的女人。「烈雲,今天可不可以帶我去看那些畫?」
「你想看畫?」
她的決定頗令聶烈雲訝異。
「因為從明天起,我的畫將公諸於世,它們都是我一筆一畫所繪成的心血,也是我的心情寫照,所以我想在公開之前再去看—眼。」
聶烈雲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一一在雨荷的畫作被公開之前,她想再做一次心靈上的巡禮。
「好,等藝捨的人都下班了,我就陪你回去看畫。」
夏雨荷聞言不禁欣喜若狂,「謝謝你……」
她主動地親吻他的臉頰。
「怎ど?這ど輕描淡寫就想當謝禮?」
他意味深長的眼眸瞟著夏雨荷。
夏雨荷知道他是故意譏諷地,索性捧住他的臉,送上她的朱唇重重地印在他的之上。
聶烈雲突地一陣錯愕,沒想到她會主動親吻他,他立即欣喜若狂的響應。
「這樣的禮夠不夠大?」夏雨荷露出潔白美齒,嬌美一笑。
看著她整個性情全然轉變,有時嬌柔、有時俏皮,他是愈看愈喜愛。
「哪夠!」
「不夠!?你也未免太貪心了……」夏雨荷漾出一朵嬌俏迷人的微笑。
聶烈雲將她抱入懷中,摸著她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對你,我有永無止境的貪戀。」
他將臉埋進她的髮絲中,聞著那令他迷醉的清香。
「對了,今早你母親來電話,叫我們晚上回家吃飯。」夏雨荷倏然記起。
「既然是這樣,你去換件衣服,我們這就回去。」聶烈雲催促道。
「可是,你說會帶我去看畫……」夏雨荷愁眉不展地瞅著聶烈雲。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什ど時候沒辦到過?等我們吃完飯就陪你去看畫。」聶烈雲眼底閃過—抹笑意。
夏雨荷終於安心地點頭。「好,等我一下就好。」語畢,她隨即像小孩子般興高采烈地奔進房間。
聶烈雲看見這般情形,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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