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殷堊信心十足,以手肘輕撞著遲怒,「接下來該換我上場了。」
「你上場?」遲怒沒想到殷堊的動作如此迅速。
「好戲連連才有看頭。」殷堊陰陰地哂笑,表露出深沉的意圖。
遲怒這回不攔他,他相信殷堊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
殷堊吊兒即當地站在段飛鳶的房前,清楚地聽到段飛鳶的嚶嚶低泣聲,心裡琢磨著該怎麼開場。
他知道這只是想引段絕垣表白對段飛鳶的一片真情的戲碼,所以他不能露出一絲不該有的痕跡,以免傷了兄弟間的感情與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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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鳶淚流滿面地衝進房間將門甩上,靠在門上放聲大哭,發洩長久以來被那可惡跋扈的哥哥所制住的怨怒。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自從被他在孤兒院選中做他的妹妹以來,他就不斷地限制她所有的行為和舉動,難道自孤兒院被收養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手中的傀儡,任他控制與指使,不能有自已的想法與行動嗎?
不准她交朋友、不准她幫外人做風箏。不准她關房門,隨時得等待他來「倒垃圾」!
這不准、那不准……
天啊!他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慈祥和藹的一面,而他呢?只有跋扈、狂傲、冷酷……所有令人感到可惡和憎恨的一面無不在他的身上呈現。
段飛鳶不禁悲傷哀痛著自己可憐且可悲的命運。
如果這是因果循環,她真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今世竟要承受這般的折磨。
殷堊在門外聽見從房內傳出來的低泣聲,他輕敲了下門板,「飛鳶,能不能開一下門?」
段飛鳶聽見殷堊的聲音,迅速地拭去眼角的眼淚,滿是委屈地走到門邊拉開門, 「請問有什麼事?」
殷堊面帶笑意的瞅著段飛鳶,「絕垣是真的有點過分,你又何苦委屈自己,為了他躲在房間裡哭呢?」
「我……我沒有!」 段飛鳶極力掩飾自己失控的情緒。
殷堊淡然一笑,「沒有最好。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曾答應我要教我放風箏的事?」
段飛鳶強忍住淚水回問:「改天好嗎?」
殷堊搖了搖頭,「不好,我就是要現在。」
「現在?」段飛鳶訝異地看著他,赫然發現殷堊身上散發出與段絕垣相差無幾的狂傲,也難怪他和段絕垣會是臭味相投的兄弟。
「對!就是現在。」殷堊詭譎的眼中透著饒富興味的光芒,「人不可言而無信。」
段飛鳶無奈地垮下雙肩,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
「既然好,那走吧!」殷堊大方地拉著段飛鳶奔下樓。
殷堊與遲怒擦身而過,竊笑地瞄了遲怒一眼,似乎是在告訴遲怒,他準備開始挑釁段絕垣了。
遲怒收到殷怒詭譎的眼神與笑意,暗地裡開始為他禱告,但願絕垣會好心地讓他留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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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的辦公室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大型的會議桌邊每一位被段絕垣點名開會的主管,臉上都蒙上一層驚駭,各懷沉重心緒地面面相覷。
每一位主管一接到此次開會的通知,莫不膽戰心驚,皆不知道令人聞之色變的惡魔少爺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段絕垣坐在段然的身邊,陰沉的臉色讓所有人不敢抬頭正視,雙手交纏抵在頜下,心裡卻縈繞著 今早所發生的事情。
段飛鳶竟會公然反抗他,尤其還是在那姓胡的面前!
思起當時的情況,段絕垣忿忿不平地往桌上重捶,惡聲嘶吼:「可惡!」
頓時整個室內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的額間都沁著冷汗,震懾的看向段絕垣。
段絕垣猛地從憤怒中拉回神,記起自己現在是在開會。為了掩飾剛才失控的情緒,他立即坐直身 子嚴厲的掃視桌邊每一張看似無辜的臉。
「出賣公司,真是夠大膽!」他一掌擊上桌面,加重嚇唬的作用。
眾人大氣都不敢哼一聲,只是瞠著一雙既驚且憂的眼望著段絕垣。
「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略有所聞,本不想太早打草驚蛇,沒想到你們卻已囂張得不將公司的信譽放在眼裡。」段絕垣稍稍消去的怒氣無來由地又升上來,「我不想跟你們繼續耗下去!」
他眼神陰狠地掃視著桌邊的每一個人,猛地站起來憤怒地踢開腳邊的椅子。
椅子頓時倒地,發出駭人聲響,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莫不捏了一把冷汗。
「我現在給這個人一次機會,正所謂坦白從寬,只要你肯承認……」 他瞠大如猛禽般凌厲的雙眸,環視在座每一張驚恐的臉,「我答應讓他依然保有目前所有的一切,如果還是默不承認,那也行!只要讓我揪出來,其後果就自行負責。」
驚懼惶恐的眾人面面相覷,都在揣測那人會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須臾,段絕垣見眾人毫無動靜,突地冷冷一笑,令人膽寒的笑聲在凝重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恐怖。「看情形這人還真是沒膽的傢伙,敢做不敢當!行了,每個人都回去工作。」
此令一下,又令所有人大吃一驚。莫非段絕垣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他們?
正當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拔腿逃離會議室時,「秘書,留下會議記錄了沒有?」段絕垣突然問著在一旁做記錄的秘書。
秘書起身,戰戰兢兢地回答:「有。」
「讓所有開會的人簽名留下記錄。」段絕垣神色自若地下令。
「是。」秘書恭敬地回應。
段絕垣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瞅著每一個人簽下名字魚貫走出會議室。
待最後一位簽下名字,秘書將會議記錄呈在段絕垣面前,「段先生。」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段絕垣手一揮,指示著秘書離開。
段然隨即起身走到段絕垣身邊,「絕垣……」
「爹地,你先別說,讓我先看看會議記錄。」
段然還沒來得及開口,段絕垣已率先截斷段然的疑竇。
段絕垣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記錄上的每一個簽名,在一旁揣下出段絕垣心思的段然,也隨著段絕垣的沉思而納悶, 「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段絕垣冷冷地嗤笑一聲,「我會揪出這個人的。」
「真的?!」段然的臉上露出一絲欣然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辦到。」
「雖然我已經心裡有數了,不過我還得找出更有力的證據,方可將此人定罪。」段絕垣嘴邊綻出詭譎得意的笑意。
「你要怎麼找出有力的證據?」 段然惴惴不安地問。
「這你就甭擔心了,我說到一定會做到。」段絕垣極有把握地神秘一笑,將手插人褲袋中,神情泰然地移步至門邊準備離開。
「絕垣,你現在要去哪兒?」段然連忙喚住他。
「我好累,我要回家。」 段絕垣稍稍扭動脖頸,佯裝疲憊不堪的模樣。
「什麼?!你現在就要回家?」 段然瞠大一雙無法置信的眼瞅著段絕垣。才進公司就準備回家?
「沒錯。」段絕垣神情瀟灑地步出段然的辦公室。
段然多少已猜出段絕垣的心思。
早上出門時,絕垣和飛鳶起了衝突,儘管絕垣極力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但他還是看得出來絕垣了心惦記著飛鳶。
段然無奈地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不知道絕直要到何時,才能坦誠面對自己對飛鳶的情愫?
第六章
段絕垣駕著車在路上狂團,腦海裡不斷地浮現段飛鳶梨花帶淚的模樣,她的淚像針般狠狠地刺在他心頭。他不斷地在心中喃道:飛鳶,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
對她的每一句溫柔軟語,他只會在心中默默地說著;當著她的面,他那不可一世的自大讓他拉不下臉也說不出口。
駕著心愛的跑車在回家的途中狂飆,他無意間瞥見別墅的上空有只美麗的風箏在翱翔飛舞,他不由得納悶地擰起眉頭。早上還跟他慪氣的飛鳶此時居然還有心情放風箏?
加速駛進大門,段絕垣被眼前所見的情形震住。
殷堊正陪著段飛鳶在草地上奔跑放風箏,殷堊爽朗的笑聲不斷傳來,而段飛鳶臉上則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
段絕垣極為不悅地蹙起眉頭,他走出車外,一派悠閒地兩腳交叉倚靠在車門旁,看著段飛鳶和殷堊放風箏。
段飛鳶瞥見段絕坦的身影,瞬間笑靨全僵凝在臉上。殷堊感覺出段飛鳶的神情驟變,他的目光立即瞟向段絕垣,故作愉悅地喚:「嗨!絕垣。」
殷堊自然地將手搭在段飛鳶的肩上,段飛鳶對段堊突如其來的親熱舉動感到不解,但是為了氣段絕垣,她反而故意配合殷堊朝段絕垣的方向走去。
段絕垣並沒有忽略殷堊對段飛鳶的親呢舉動,一股椎心刺骨的憎恨使他眸中充滿著如烈火般的憤怒,「你們在做什麼?」語氣中充滿著醋意和火硝味。
殷堊揚起手中的風箏,「我們在放風箏。」
「放風箏?」段絕垣輕蔑地睇了殷堊和段飛鳶一眼,輕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