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這句話還沒說完,一隻拖鞋往他腦袋砸去。
「該死的和湧你還有閒情逸致泡妞,再三個小時老姊就要回來,你的豬窩再不清就等著長香菇。」
手叉腰的恰查某是他的……
「三姊,你太狠了吧?」謀殺台灣最後一個十七歲處男。
風、起、雲、湧,和家的四個兄弟姊妹,二男二女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剛好可以打一桌麻將。
第二章
兩點零七分,兩點零七分,兩點零七分……
呿!什麼爛火車表,明明兩點十五分了火車還不來,存心要等死老娘呀!若是等粗了蘿蔔腿就申請國家賠償,下半輩子不用工作就賴給政府養。
天氣更是爛,農民歷都印上入冬了,怎麼氣溫還是高得像夏天,「四季如春的寶島」根本是騙人,越變越怪的氣候型態,搞不好平地也會下雪。
眼前走動的人更是爛到一塌糊塗,長得一臉衣冠禽獸的模樣叫人想海扁一頓,那只爛手敢放在不該放的位置實在找死,沒瞧見太陽大得嚇人嗎?
「不是我愛見義勇為,是你的長相讓我不舒服,下輩子多積點陰德長帥點,和F4差不多就好。」
詭異的揚起嘴角走向飲水機,發長像掃把的胖女人沒發現錯身而過的男人忽地停下腳,詫異萬分地注視她的背影,一絲怪異油然而生。
順著左右搖擺的馬尾,和風也順手一偏地將滾燙的開水一灑,狼嚎聲當場驚天動地,身著警察制服的人員趕緊聞聲而至,然而……
「歐巴桑,謝謝你抓到色狼。」年輕女子的感謝真像一桶熱油呀!
「歐巴桑……」她居然叫她歐巴桑!
該死的,就知道下午的太陽太烈,把她難得一照的皮膚曬黑了,她再也不要在白天出門,強烈的紫外線讓人變醜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看錯了,你比歐巴桑年輕。」女子不好意思的道歉。
哼!算你識時務,不然剩下的開水就是你的。「抓到色狼有沒有獎金可領?記得分我一份。」
「嘎?!」
傻眼的警務人員不知該如何回答,怔了一會帶色狼離開,以及被害者,不關她事。
「真沒禮貌,不給獎金好歹頒面獎狀給我,我好拿回老家補牆。」嗟!警務素質真低。
一陣低笑聲在她背後響起,和風不高興的回頭一瞪,再度啐了句人面畜生,做好事還被取笑,以後她絕對要袖手旁觀,等人死透了再跨過去。
兩點二十七分,兩點二十七分,同樣是南下的火車在她面前呼嘯而過,偏偏她手中的車班不能坐,飲恨呀!
整整誤點二十分鐘耶!鐵路局長應該引疚下台以示負責,反正現在流行一有風吹草動就找人替死,管他旗子是藍色、綠色,政府政策是一夭百變。
都怪那個臭阿督仔公爵啦!佔有慾那麼強幹什麼,她不過要聽雨送她回家而已,瞧他緊張兮兮地說不借就不借,粗魯地將她推出薔薇居。
希罕呀!沒有她的牽線他們能湊成一對嗎?
現在是過河拆橋了,想她有幾百年沒坐過火車,以往回南部會有高傲的薔薇接送,她只要背一靠安安穩穩的小睡一下,兩個小時半的車程不到一小時就能抵達,有個一級方程式賽車好手的鄰居多好用。
可是都怪她多事牽了孽緣,現在所有好福利全取消了,拿薩.奧辛諾未免太小心眼了,充滿中性美的聽雨再怎麼帥得沒天良,她也不會愛上同性的她,她又不是同性戀。
「什麼鬼天氣嘛!熱得叫人起疹子,最好叫咕咕鳥飛到半空中灑尿,看你還熱不熱。」渴死了,哪裡有賣冷飲……
咦!又是這道笑聲,她和他有仇呀!形影不離存心不臭。
「你笑什麼笑,賣牙膏呀!」還笑,他打算拍牙膏廣告嗎?
男子好脾氣的問道:「空中灑尿有用嗎?尿裡面含有熱氣。」
「誰說沒用,蕪死太陽你懂不懂……呿!我幹麼和你解釋那麼多。」又笑了,她說的話很好笑嗎?
無聊。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你叫什麼名字?」他沒遇過表情生動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女人。
「無名氏。」遇到瘋子了。
討厭人群、討厭流汗的感覺!不打算理會瘋子的和風走向賣冰的小販,她貪心的買了一根鳳梨冰和一根霜淇淋,一口冰一口霜淇淋地吃得好不開心。
她的胖不是沒理由的,寫稿的時候坐著吃,不寫稿的時候拚命吃,吃呀吃的吃出一塊小肚子,減肥產品試過一樣又一樣全都沒效,她索性不減了。
人家是窈窕妹妹,她是圓潤姊兒,雖然不是胖得很離譜,可是肉比人家多是事實,所以屬於唐朝美女體型的她是不穿泳裝。
因為不會游泳嘛!幹麼穿泳裝出來丟人現眼,人家拿的是游泳圈她有自體浮力,絕對沉不下去只會喊救命。
「你會不會吃太多了?冰越吃會越渴。」相同的男音再度響起。
「你未免管太多了……噢喔!你自找的。」她不會道歉。
盯著西裝上的霜淇淋,雷嘯天的確有著錯愕。「你故意的。」
「你哪只眼看見我是故意的『迷戀』上你的西裝,一根霜淇淋要二十塊,很貴耶!」她不做浪費的事。
和風將剩餘的霜淇淋往嘴巴一塞,塞得兩頰鼓鼓地活似青蛙。
「迷戀,很好的字眼,我上了一課。」瞧她的眼神分明在說他不如一根霜淇淋。
「束修費直接付現就好,我不接受支票和刷卡。」還好她還有一根鳳梨冰,真好吃。
「你很愛錢?」而且愛吃。由她的體型就可以看出。
「你告訴我有誰不愛錢的,我去磕頭鞠躬順便送塊『高風亮節』的牌匾。」和尚都愛錢,侵佔國土蓋廟死也不還。
奇怪,這人閒得發慌怎麼不找左手邊那個頻頻放電的女人聊天,是她看起來比較不具殺傷力嗎?不然他幹麼跟前跟後地不走開。
論姿色,她沒人家好看,瞧三圍,少了養眼畫面,要錢沒錢無三從四德,除了會刻刻字賺幾文錢餬口外一無是處,他到底在笑什麼,從頭到尾沒停過。
難道她長得很好笑?
不會吧!她和風沒悲慘到這種地步淪為丑角,一定是她表現得不夠兇惡才嚇不走他。
男人真犯賤。
「哈……和你交談真舒服,你結婚了嗎?」雷嘯天特意看了看她的手有無戒指。
「八百年前種了惡果才會被你纏上,你不能離我還一點嗎?」她有沒有結婚關他屁事。
「你的脾氣很不好,肝功能肯定有問題。」他依常理推斷。
快抓狂的和風很想拿塊磚頭擲過去。「你說對了,我有肝硬化的毛病即將不久人世,拜託你讓我好好的走,別叫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變成死不瞑目。」
她說得咬牙切齒只差沒冒出白煙,而他表情如一的只覺得她好可愛,福福態態像一尊討喜的瓷器娃娃,兩頰還紅通通的。
「何必為了賭氣詛咒自己,相逢自是有緣,我叫雷嘯天。」他很少反常的主動與人攀談,甚至是遞出名片。
擁有上百家餐廳反而失去最初的真,當初他是真心的喜歡料理工作才會去學,看別人高興地吃著他所料理的食物便有種幸福感,彷彿自己是食物的魔法師,讓味蕾品嚐著前所未有的滋味。
前妻的不瞭解他不怪她,人各有志,分開了不一定是件不好的事,也許他們的緣份只有短短的一年,再多便是強求。
他承認對她的用心不如料理食物,在燒、烤、燴、炒、炸、燴中他找到存在的意義,因此他努力地朝目標前進不曾懈怠。
第一家餐廳開幕時他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完成第一道菜,當客人嘗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的心才安定下來,繼續在廚房努力好上第二道菜、第三道菜……
他沒什麼宏偉的野心,只想讓更多的人嘗到美味的食物,因此分店一間接著一間地陸續成立,版圖由北台灣擴充到南台灣,甚至香港也有兩間分店。
成為連鎖餐廳的負責人他並沒有更快樂,忙碌的來來去去讓他沒法從事喜歡的料理工作,吃著自己餐廳大廚精心烹調的美食頓感乏味。
有人說他是愛挑剔的美食家,其實他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加了真心進去,即使是一碗魯肉飯也勝過鮑魚、魚翅等高級食材。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一味地在口味上尋求變化,添加各式各樣的食材來豐富外在的美觀,使得他再也沒辦法接受料理界的虛偽。
漸漸地,他的心變冷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直到旁人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已許久不曾笑過,神情冷峻像位成功的企業家在面對他的領土。
但是他很清楚並非冷峻而是麻木,他很難再笑得出來,儘管客人依然滿臉笑容的品嚐食物,可是他仍覺得味道不對,老少了一味。
而她的喃喃自語卻讓他笑了,像是心突然放開地止不住揚起的笑意,靜靜地跟在她身後聽她低低的自喃,笑聲自然而然的流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