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盲目地出手想摑他的面頰,他緊緊住手腕。「憑你一個小小的藝妓就想打我?」接著狠狠地將她一甩。「你最好安分點,我願意娶你是你的榮幸,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雪娘的雙眸不經意地流露出痛苦和心碎。「我不可能會嫁給你,若你硬要娶我,我會毫不思索地以冰冷的身體與你結婚。」
小田正岡低頭斜睨雪娘,譏誚地笑著。「想恐嚇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在我面前苟活勝過好死,別以為你想死就能如願。」
「社長、社長!」門外的小弟突然神色倉皇地衝進辦公室。
「有什麼事?莽莽撞撞的。」小田正岡怒極大吼。
面色慘白的小弟手指門外。「是、是龍盛集團的霍飛,他走進大門了。」
「霍飛?他居然敢找上門來!」小田正岡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齒,一巴掌摑在小弟的臉上。「來就來,你怕什麼?」
小弟手捂著發疼的臉頰,顫抖地退至一旁。
小田正岡隨後來到雪娘的面前,雙手插進褲袋斜瞅著她。
「可見你的魅力有多大,他居然想上門英雄救美?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雪娘聽見霍飛來到這裡的消息,一顆心是又驚又喜,她知道霍飛一定是為她而來的;但見小田正岡那張狡詐的嘴臉,她的心又很快地跌到谷底,心中的掙扎、矛盾、痛苦糾結在一起。
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雪娘的心隨著這道聲響而緊繃起來,她看到思念已久的霍飛出現在門前,而塚也緊跟在後。
霍飛的視線落在雪娘身上,目光充滿憤怒與不諒解,尖銳的背叛感刺痛著他。「你果然在這裡。」
他眼中的一抹憤恨之色,讓雪娘的眼眶不禁泛起淚水,恨不得立刻衝到他面前解釋,被身邊的小田正岡一把按住手臂。
小田正岡將她拉至一旁,面帶詭譎的笑容迎視著霍飛。
「真是稀客,沒想到霍先生親自到訪清泉株式會社。」
霍飛看著小田正岡對雪娘做出無禮的舉動,一抹殺人的念頭倏地襲上他的眉間,陰鷙地瞪著他。「我是來帶走我的女人!」
雪娘心頭一怔,激動地看著他。
「你的女人?」小田正岡譏諷地冷笑。「霍先生,你有沒有弄錯,這是清泉株式會社、不是妓院,要找女人去你該去的地方找,怎麼會跑到我的地方找你的女人?」
霍飛不理會小田正岡的譏諷,只是以殺人似的目光冷冷地瞪著他。「我要帶雪娘走!」
「雪娘?」小田正岡嗤哼一聲,「憑什麼?」
「她不僅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身為一個丈夫帶走自己的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為什麼!」霍飛的語氣堅決而駭人。
她是他的妻子?雪娘激動地流下淚水。
小田正岡聽得心中燃起一把火。「妻子?霍先生,雪娘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霍飛挑毋地瞪著他,隨後疑地瞟了雪娘一眼。
雪娘連忙揚聲駁斥:「不!我不是他的女人。」
小田正岡登時氣得滿臉通紅,氣憤至極地攫住雪娘的手。
「你說什麼?」接著一巴掌甩在她嬌美的臉頰上。
「住手……」霍飛憤怒地咆哮,想要衝上前去阻止。
詎料惱羞成怒的小田正岡從口袋裡掏出手槍抵住雪娘的頸子。「有種你再動一下試試看,我會毫不留情地在她美麗的頸子上留下一個窟窿。」
「你!」霍飛忿忿地瞪著他。「卑鄙的小人。」
「哈,這是個適者生存的年代,我只是懂得如何讓自己活下去的佼佼者。」小田正岡的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奸笑。
「霍飛,你走吧,我相信小田正岡還不至於會傷害我,你快走吧!」雪娘被小田正岡箝制在懷中,只能睜著一雙淚眼深情地注視霍飛,一顆心被狠狠地撕裂著。
「不!說什麼我都一定要帶你走,我不能把你留在這禽獸不如的傢伙手裡。」霍飛所有的怒氣瞬間爆發。
「好一對癡情男女。」小田正岡稍稍移動身子,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雪娘的背後,抵在雪娘脖子上的槍卻絲毫不動。「我勸你還是離開吧!」
霍飛冷靜地面對他。「如果我放棄新中野的競標,你是不是會放了雪娘?」
雪娘一凜。「不,你不能放棄。」
「為了你,我願意。」霍飛露出淒涼的笑容,深情地說著。
「你說你會自動放棄新中野的競標?」小田正岡頓了一下,質疑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緊鎖著霍飛。
「大丈夫一言九鼎。」霍飛以堅決的語氣說出決定。
小田正岡卻突然露出奸笑。「我想清楚了,要我為了新中野而放棄雪娘,實在有點不捨,但我又不願意讓新中野這塊大餅落在他人之手,所以就現在就可以給你——我兩者都要!」
「你!」霍飛氣憤地瞪著他。
一旁的塚也彷彿揣測出小田正岡的奸計,企圖衝向前卻被旁邊的手下牽制;只好無奈地大聲叫嚷:「董事長危險!快閃!」
說時遲那時快,小田正岡將槍口瞄準霍飛發時,子彈不偏不倚地射進他的胸膛。
「霍飛!」雪娘覺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凍結,眼睜睜地看著霍飛倒下。
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從霍飛胸前流出來,雪娘的淚水瞬間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霍飛……霍飛……」
塚也推開小田正岡的手下奔至霍飛身邊。「董事長!」
霍飛粗重地喘著氣道:「要記住……這筆帳……」說完,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不!霍飛……」雪娘放聲哭喊:「你不能就這樣死掉!不能!」在小田正岡的箝制下,她依然不能動彈。「塚也,快送他去醫院。」
塚也托起沉重的霍飛,眼眶含淚狠狠地瞪了小田正岡一眼。「我會記住這筆帳!」
所有的人讓出一條路給塚也和霍飛,雪娘只能心如刀割地含淚目送著他們離開。
出了清泉株式會社的大門,塚也立刻將霍飛抱上車。「董事長,你忍著點,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送我回家。」霍飛忍著痛,掀動著毫無血色的雙唇。
塚也怔愣地看著霍飛。「董事長……」
「放心,這點傷還奈何不了我,我可以自己醫治,別忘了我的醫術。」霍飛強忍著痛說著。
塚也仍然憂心忡忡。「可是……」
「別再說了,快回家。」霍飛虛弱地吩咐。
塚也無奈地點頭,飛也似的趕回涵館;涵館上下見主子受傷,莫不驚惶失措。
塚也依著霍飛的吩咐,讓霍飛自行療傷,他則忠心耿耿地陪在一旁。
霍飛面對著鏡子取出彈頭、縫好傷口,最後虛弱地兩手一灘。「塚也,由你包紮傷口。」
塚也毫不猶豫地動手包紮。「董事長,我真想不透,以你的身手明明能躲開那一槍,你為什麼不躲?」
「我要試探雪娘的心。」霍飛說出原因。
塚也愣住,停頓包紮的動作看著霍飛。「你拿自己的命試探一個女人的心?你這麼做……值得嗎?」
「值得。雪娘是我這一生中唯一深愛的女人,但是她卻從未表明她對我的愛,所以我願意拿自己的生命一試。」霍飛的雙眸泛起一抹深情。
「我真的無法理解。」塚也苦澀一笑。
「愛情會讓一個聰明人做出世界上最愚蠢的事。」霍飛望著天花板自嘲。
「董事長,你當真要放棄新中野的競選?」這是塚也另一個疑問。
「不可能。」霍飛堅決地否認,隨後詭譎地瞄著塚也。「我要你發佈我重傷不治的消息。」
「什麼?」塚也大叫一聲。
「吩咐涵館上下為我辦喪事。」霍飛神秘地笑了一笑。
「這又是為什麼?」塚也被霍飛詭異的行徑搞得一頭霧水。
「等一下你去請警視廳的廳長來見我,並在各大媒體發出我不治的消息,我要以正當手段讓小田正岡消失。」霍飛的唇邊漾著冷冷的笑容。
塚也雖然摸不清霍飛的想法,但也只能遵照辦理。
晚間新聞上,全日本的電視媒體果然發出霍飛重傷不治的消息。
小田正岡看了電視上所發佈的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好了!真是令人振奮的消息。」
雪娘當場臉色泛白,雙唇顫抖地一翕一合。「他……死了?霍飛死了……」她的雙眼流不出淚來,只是一片空茫地看著前方。
為什麼?她不是要塚也送他去醫院,為什麼還救不了他?
她猛然起身道:「我要去看他!」
小田正岡在她的背後發出凌厲的怒吼:「人已經死了,又有什麼好看?」
雪娘深深吸了口氣。「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就是要去看他,因為我愛他,就如霍飛所說,我是他的妻子,我要回到他身邊。」
「妻子?」小田正岡怒不可遏地來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腕。
「你有種再說一遍。」
雪娘決定豁出去了,既然今生沒有了霍飛的呵護和寵愛,她也已經沒有任何的畏懼。「我已經是他的人,我的身體、我的心都已經給了他,而他也承認我是他的妻子,我為什麼不能認定他是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