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躺在床上,望著被打開又合上的房門,突然感覺到一股空虛的疼痛,無形中陷入一場矛盾的情緒衝擊。
第七章
霍飛已經厘不清自己的心思,他到底是怎麼了,居然開口要雪娘做他的情婦?
他是滿懷著歉疚去見她的,但事情卻變成這樣。他突然開始痛恨自己,他根本不要她做他的情婦,他要她做他這輩子的女人!
他忿忿地走進房裡,等待已久的塚也瞅著臉色丕變的霍飛,小心翼翼地開口:「董事長,你……」
「我沒事!」他不耐煩地揮揮手。
沒事才怪!
塚也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霍飛從雪娘那兒回來之後,心情壞到極點。「該不會是雪娘小姐得罪你吧!」
霍飛惡狠狠地瞪著他。「不要再提到她。」
此刻塚也終於稍微明白,看來霍飛的憤怒和心煩全來自雪娘。「董事長,既然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不如讓她回去……」
「不准!」霍飛恨恨地咆哮。
「不准?」塚也登時怔住。
涵館向來不留女客,為了雪娘,霍飛可是破了例,現在他竟然嚴厲的下令不准她離開?
「塚也,命令涵館所有的兄弟密切監視雪娘,不准讓她離開涵館半步,如果讓我知道誰放走了她,他就得提著自己的頭來見我。」霍飛凶悍地下令,臉色卻突然黯沉下來。
「是。」塚也回應的聲音失去平時的俐落,暗中觀察著霍飛。
「等一下吩咐廚房燉一些補品給雪娘。」霍飛的語氣倏然轉為柔和,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陷入沉思。
塚也又是一怔,面對著他情緒的極端波動,只能唯唯諾諾地應道:「是……」
霍飛倏然張開眼睛瞅著呆愣的塚也。「還不快去?」
「是。」塚也速拔腿衝出房間。
霍飛不禁歎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向來自負的他,居然也有傷感自責的一天。打從見到雪娘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臣服於她的嬌柔之下。
事實上就是如此,看來他這一生注定要追逐她的愛、她的心。
塚也聽從霍飛的指示,吩咐廚房為雪娘燉煮補品,至於為何要燉補品給雪娘進補,他就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大半時間,廚房的小弟面色灰敗地跑過來。「塚也,補品已經燉好了。」
塚也微慍地瞪著回報的小弟。「既然燉好就直接送到雪娘小姐的房間呀,幹嘛還要跟我報告?」
「不、不是的,我們送去的補品,雪娘小姐硬是要我們拿回來,還直嚷不想吃;我們也不敢越級報告董事長,所以特地來請示你。」小弟十分為難地瞅著塚也。
塚也錯愕地問道:「是不是你的態度不佳?」
「我哪敢?她可是董事長的客人。」小弟直呼冤枉。
塚也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小弟面露難色,只好無奈地道:「將補品端來,我親自送去給雪娘小姐。」
小弟如釋重負地笑開臉,連聲感激道:「太好了,謝謝你。」
他連忙轉身走進廚房將燉好的補品端至塚也面前。「一切就拜託你。」
塚也端著補品,一臉困惑地來到雪娘的房前。「雪娘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雪娘的聲音空洞得令人心寒。
剛進門的塚也心頭一震,不過半天的時間,她竟變得如此憔悴,他不敢多問,逕自將手中的補晶放在桌上。「聽廚房的小弟說,補品你連嘗都沒嘗就叫他們拿回去,這樣不好吧,這可是他們花時間特地為你準備的。」
塚也盛了一小碗端到雪娘的面前 「嘗嘗涵館師傅的手藝,雖然我們都是一群大男人,可是對食物可是很挑剔的。」他面帶微笑地逗著雪娘。
「我沒味口,請你拿回去。」她柔弱的聲音裡有著幾分頹喪。
塚也為難地看著她。「你連嘗都不嘗就要我拿回去,這樣我很難向董事長交代,畢竟這補晶可是董事長特地吩咐廚房為你準備的。」
雪娘突然一臉憤恨地道:「我才不屑他的假情假意!」
塚也一臉錯愕地看著她激動的反應,想起稍早之前霍飛與她相似的激動情緒,這其中彷彿有某種因素在牽動著兩人。
他索性放下手中的小碗,拉張椅子坐在雪娘的床邊。「請你乾脆的告訴我,你和董事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雪娘瞥了他一眼,無奈地輕歎一聲。「你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
「問董事長?」塚也訕笑一聲。「若是要從董事長的嘴裡探出妹絲馬跡,除非太陽打西出來。」
雪娘蛾眉一蹙,紅唇抿成一條細線。「說的也對,他絕對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禽獸不如的行為。」
塚也愣了一下,質疑的目光上下梭巡著雪娘。「你是說……董事長對你……」
雪娘哀怨地閉上雙眼釐清紊亂的思緒,而後張開冰冷的眼眸看著他。「我會拿自己的清白污蔑他嗎?」
「這……」塚也頓時啞口無言。
「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雪娘突然悲愴地冒出這句話。
塚也面色凝重地搖頭道:「不可能的,董事長已經下令,不准你離開涵館半步。」
雪娘聞言從床上跳下來,雙手緊握成拳地怒吼:「他要軟禁我?」
「我想是吧?」塚也苦笑。
雪娘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請你行行好,放我走!」
「董事長的命令沒人敢違抗,這其中包括我在內;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塚也一臉無奈地道。
「不!他不能這麼做,他沒理由軟禁我!」眼看哀求無效,雪娘不禁歇斯底里地吶喊。
「有,我相信董事長有他的理由。」塚也冷靜地說道。
雪娘頓時愣了愣。「他有理由軟禁我?什麼理由?」
莫非他已發現小田正岡派她接近他的事?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愛上你了。」塚也一臉自信地說出。
雪娘霎時一陣錯愕,迷惘地瞅著他。「你說……霍飛愛上我?」她不能置信地搖頭。「不,不可能,若是他真的愛上我,他不會這樣對待我。」
塚也神秘的笑了笑。「我在董事長身邊也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
雪娘忿忿不平地朝塚也大吼:「不可能、不可能!,激動的情緒讓她的身子不住地發抖。
塚也凝視她好一會兒。「說了你也許不相信,董事長從不隨意去觸碰女人,而且涵館從來不留女人住宿,你可破了董事長的例。」
雪娘執拗地反駁道:「或許是因為我受了傷,他才會留我住在這裡。」
塚也覺得好笑地搖搖頭。「你錯了,憑董事長在日本的勢力,要查出你的住處並不困難,他大可為你療好傷就送你回去,何必執意留住你呢?」
塚也的話像當頭棒喝,重重地敲醒了雪娘的腦袋。塚也說得一點都沒錯,霍飛大可幫她療好傷將她送走,又何必留下她?
她的心頓時停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道:「可是他說過他怕麻煩……」
「你真以為董事長是一個怕事的人嗎?」塚也冷冷一笑。
「他可是日本華人的地下司令,你還以為他只是一位單純的商人?那你真的是大錯特錯,這就是小田正岡不敢正面與董事長交鋒的原因。」
塚也的話驚得雪娘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的背景,才讓小田正岡對他有所畏懼。
他拉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我對你已說了太多的秘密,雪娘小姐,我是真的相信董事長對你一往情深,他對你所做的舉動只是一時氣憤而已。」
「你說他一時氣憤?」雪娘不明就裡地望著即將離開的塚也。
塚也頓住腳步,回頭瞥了雪娘一眼。「若不是松下社長對董事長說,小田正岡每一次的鴻門宴都有你作陪,董事長也不會暴跳如雷,因為他以為你和小田正岡是一夥的。」語畢,旋即昂首闊步地走出雲娘的房間。
雪娘登時怔住。他以為她和小田正岡是一夥的,所以才會那麼生氣?真的是這樣嗎?雪娘不禁半信半疑。
不過話說回來,她和小田正岡確實是一夥的,雖然不是出自她的心甘情願。
霍飛神情沮喪地站在窗前,望著夜空中閃爍不停的星子。
他歎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雪娘做出野蠻的行為。
雪娘罵得一點都沒錯,他簡直就像一隻洩慾的禽獸。
他望著一望無際的蒼穹,心裡莫名其妙地惦念著咫尺的佳人。「夜深了,不知道她睡了嗎?」倏然又搖頭自嘲苦笑。「霍飛呀霍飛,這一次你真的是一頭栽進愛的漩渦裡了。」
「不行,我不能獨自一人在這裡想著她。」決定之後,他旋即走出房間,悄然地來到雪娘的房前。
霍飛輕輕地拉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雪娘坐在窗前陷入沉思中。他不想動她,只是屏住氣息凝視著她,剎那間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奪去。
烏黑閃亮的長髮隨著微風詆逸、滑如凝脂的面頰、黑如星空的雙眸、輕盈嬌弱的嬌軀,還有她那無人能及的氣質……霍飛能感覺她正在奪去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