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她不出現,身為正義執法者的他卻無法真正的見死不救,讓雍沁歡遭人欺負。沒想到在一次、兩次、三次對她伸出援手之後,竟讓桀驁不馴,向來對他不假辭色的雍沁歡改變了對他的態度,除了會主動與他打招呼之外,有時坐下後便熱絡的與他攀談不走。
然後,麻煩漸漸的不再找上她,卻也同時阻斷了可能讓小歡出現的機會。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迫切的想見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這種無能為力的挫折感幾乎要將他逼瘋。所以在瘋與醉之間,他選擇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一醉解千愁。
「抱歉,老大,但是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讓言墨忍不住對他道歉,卻不改其反對的立場。
言筆沒有任何反應。
「人鬼殊途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應該知道。」言墨再接再厲的說。「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你有這樣的決定,但是如果是為了同情,這樣做只為了可以讓對方早日投胎為人的話,我想一定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達到這個目的。
「但是如果是為了愛情的話,老大,不要怪我潑冷水,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爸媽肯定會以為你中邪.被可怕的女鬼纏上而請來一堆和尚道士做法,到時結果會如何,我想應該不應我說吧?」
言筆震驚的看著他,腦中同時浮觀一連串電影中靈魂灰飛湮滅的情景。那種想法嚇壞了他,他倏然從床上跳了下來,緊緊扣住言墨的雙肩。
「別告訴爸媽,知道嗎?」他朝他咆哮,表情幾乎是凶狠的。
「如果你堅持要娶她的話,這件事不可能不讓爸媽知道。」言墨毫不退縮的直視他雙眼。
言筆凶狠的瞪著他,半晌後,頹然的後退坐回床面上。
「老大,還是快刀斬亂麻吧。」
***
雍沁歡坐在吧檯邊,一個人無聊的喝悶酒。
真是奇怪,每次她到一個地方坐下來十分鐘之內,必會有人前來搭訕或請她喝酒,怎麼今天她在這裡坐了半天,卻仍沒有半個人走向她,這間PUB裡的男人都瞎眼了嗎?還是她今天的穿著不夠火辣、不夠嗆人?
細肩帶紅背心再加上一件超短皮短褲,她露出來的地方肯定比遮起來的地方多,這樣的穿著如果還不叫辣的話,不知道什麼樣的打扮才稱得上辣。上空不成?
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也不介意露一下,反正她的身材好不介意讓別人看,最重要的一點還可以將雍正英那老頭子氣昏,她何樂而不為?
冷冷的一笑,她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小姐,這是你的酒。另外,這盤Cheesecookie是本店請的。」酒保微笑說。
「為什麼?」雍沁歡目光由推到她面前盛滿小餅乾的盤子,向上移到酒保的臉上,懷疑的問。她並不是第一次到這間FlashPUB,卻是第一次遇到「本店請的」,當然要問。
「謝謝你的朋友上回讓本店倖免於難。」
「我的朋友?上回?」她皺起眉頭,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酒保微笑搖頭。「你是雍沁歡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皺眉問。
「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我親口——」雍沁歡倏然噤口,一會兒之後才以懷疑的口吻問:「這也是在『上回』我來這兒的時候告訴你的?」
酒保點頭。
「我上回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上星期五。」雖然有點奇怪她怎會這麼問,不過酒保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星期五?雍沁歡的臉色微微發白。
「上星期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酒保臉上的微笑凍結,他看著她,眼中慢慢堆積起懷疑與不確定。
上星期五距今也不過三天而已,再怎麼健忘的人也不了可能會忘記這麼精彩的一件事,更何況她還是那齣戲裡的最佳女主角見他遲遲未回答她的問題,雍沁歡以為他是要小費,便從口袋裡掏了兩千元,推到他面前去。
「上星期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從頭說給我聽。」
有錢不賺是白癡。酒保只看了她一眼便迅速收起桌面上的兩千元,開始將那天晚上,他所記得的一切—一道出。
「星期五那天你跟現在一樣,一個人坐在吧檯邊喝酒,」酒保開始述說,一邊還不忘自己的工作,替別的客人調酒。「但是只一會兒便開始不斷有其他男客人上前找你搭訕,你並沒有理他們。其中兩桌客人似乎喝醉了,他們以你為題,一對一的上前較勁,看誰能把……呃、我的意思是說先受到你的青睞。其中不少無聊的客人也加入了這場賭局中。」
他停下來,將調好的兩杯酒分別交給外場的服務生後,才又再度開口接下去說。
「一輪結束,兩邊八個人誰也沒得到你的青睞,就在他們決定是否繼續時,你突然舉高手朝入口處一位剛進場的朋友揮手,一個非常非常帥的男人走向你。」最後一句話,他似乎是以歎息的口吻說。
基於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對於長得比自己更好看的男人,他總是下意識的會猜想對方的性向或工作,然後否決對方比自己優異的可能。可是那個長得比任何他所認識的牛郎還要帥,身手和氣勢又比任何一個他所見過的江湖人更利落、驚人的男人,卻讓他不得不甘拜下風。
有那樣的男朋友,難怪小姐她一整晚都無視於前來搭訕的男人了。
「他的出現讓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沉靜,然後慢慢地開始有人說話,話題自然是繞著你們和剛剛那場鬧劇打轉。我並不知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後來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有閒暇便有目光集中在這對金董玉女身上養眼。「那兩桌客人突然打了起來,而且雙雙掏出傢伙。
「現場一片混亂,開始有人往外退去,大膽一些的則留下來看熱鬧。店裡的保鏢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想制止他們,沒想到那八人之中竟有一人持槍,並醉醺醺的將槍口指向任何一個膽敢出面干涉他們或報警的人。現場一片風聲鶴唳,再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當然,因為每個人都擔心槍口下一次會指向自己。「吧檯邊的另一名酒客突然開口。
「你當時也在場?」酒保一副遇故知的表情,但回答他的卻是另外兩名酒客。
「我也在場。」
「我也在。」
「當那位仁兄突然出手的時候,我還以為死定了。」第一位開口的酒客搖晃杯中的液體,緩慢的說。
「我倒不擔心他會死,我擔心的是繼他之後,下一個倒霉鬼會不會是我?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那醉鬼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接下來來個掃射什麼的。」另一名酒客接口。
「結果證明我們全都在瞎擔心。」
「沒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是我們太過大驚小怪了。」
「他一拳擊中持槍醉鬼的顴骨,然後一握一扭一壓,他的臉已被壓在地上,兩隻手臂被反扣在背後,而手上的槍不只落在那神乎其技的仁兄手裡,槍口還對準了另外七名鬧事者,大聲說:『通知警方!』」他模仿他當時的語氣說。
「就像在看電影一樣。」
雍沁歡愈聽臉色愈蒼白,因為她對他們所說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可能夢遊一個人跑到PUB來吧?況且人夢遊時,對於別人的問答有可能對答如流嗎?最重要的是那位仁兄到底是誰?她有這樣的朋友嗎?
「你說是我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的,那麼我那位朋友呢?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她問酒保。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老闆從警方那裡聽說,他好像是做警察的,而且職位還蠻高。」這解釋了那位仁兄怎會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警察,蠻高的?
雍沁歡倏然皺起眉頭,她所認識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梁叔叔,但有可能嗎?
「他的年紀多大,是不是五十出頭?」她立刻問。
酒保連同吧檯邊的三名酒客不約而頭的全部轉頭看向她。
「小姐,你在開玩笑嗎?」一名酒客開口道。
「難道不是?」雍沁歡的眉頭在一瞬間皺得更緊。
酒保正想開口回答,眼角餘光瞥見一抹人影,他懷疑的轉頭將視線對準那個人影,接著咧嘴一笑。
「說曹操,曹操到。小姐,你的朋友來了。」
她的朋友?
雍沁歡轉頭,隨酒保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名頗為面熟的男人正朝她這方向走來。
這個男人……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而剛剛他們所說的那位仁兄,指的該不會就是他吧?
愈看愈覺得熟悉,突然之間,雍沁歡的心跳一頓,她慢慢地瞠大雙眼,想起了他正是那個討人厭的警察!